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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再打臉王夫人

賈珍聽了賈母的話,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連忙口中稱是,又向身後跟著的幾個管事猛使眼色。

管事們倒是秒懂了,立即讓後面的和尚道士都又作起法事來。

靈前充當孝子的幾個賈氏族人也忙又跪下哀嚎起來。

過來祭拜的眾人也明白了賈母的意思,那些已經祭拜完的,趕緊悄悄走了。還沒來得及祭拜的,依序到靈前盡了禮數,向賈珍賈蓉等道了惱,也匆忙地走了。

人家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了,還在這裡晃悠什麼?

只是,賈家靈前這一檔子事,便是林如海如何言辭凌厲、威逼脅迫,出了這個門,他們定是要傳出去的。

如此勁爆的訊息,不說豈不是要憋死了?

隨著弔唁眾人陸續離開,賈珍又使了幾個眼色,靈堂的大門關上了,後面的和尚道士也悄悄離開“休息”去了。

賈珍覷著賈母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老太太,您老坐了這半晌,定是累了,不如讓人服侍您去後面歇歇?您若是累著了,蓉兒媳婦走得也不安心啊。”

賈母見賈珍終於知道清場了,心裡又痛罵了一聲。現在知道避著人了?晚了啊。

她重重地將茶盞撂在案几上,頓了頓柺杖,寒聲道:“這是嫌我了?好好,原你是東府裡的人,我管不著的。我只問你,你若是真擔憂蓉兒媳婦走得不安生,又何必在她靈前鬧這一出?

你也不用回我,你自去城外家廟裡,請你父親家來說話吧。”

說著,賈母便做出起身要走的架勢,還向著林如海那邊伸了伸手。

賈珍連忙過去,一把攙住賈母,讓她坐回椅子上去,一邊連聲道:“老太太,您息怒。說什麼東府西府,您是闔府的老祖宗。

即便我父親家來,也自是聽您的吩咐。

您是再尊貴不過的老封君。您肯教訓人,那是我們做晚輩的福氣。”

賈母被賈珍扶著坐著,掙了兩下便不再動,冷眼看著賈珍道:“既如此,你如今可聽我的?”

賈珍連連點頭,“請老祖宗教導。”

賈母點點頭,便看向林如海,笑中帶著愁地道:“如海啊,你也不是外人,如今咱們家跟你娶敏兒的時候,真是沒法比了。”

說著,賈母又指指賈珍、賈蓉道:“剛才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這些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爭氣。

不過是那秦氏年紀輕輕,一下子就病死了,她族裡那起子指著她的身份沾光、佔便宜、攀高枝的人們心裡憋屈,就想著鬧事。

依我說,那些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平時連秦氏都不同他們來往的,這時候理他們做甚?直接叫秦氏族裡領回去教訓便是。

偏這兩個人,竟然分不出裡外來,反倒難為起迎丫頭來。這不是糊塗油蒙了心又是什麼?”

林如海點頭道:“老太太說得很是。那秦氏族人確實是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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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等了片刻,見沒了下文,心中又是一沉。秦氏族人安沒安好心,還不是賈珍那邊說了算?這事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可林如海只說了秦氏族人,卻半句不提賈珍、王夫人他們,並不是願意諒解,恰恰是不打算用一句“糊塗”放過啊。

賈母心中連嘆,但卻不得不繼續放低姿態。林家這門姻親,絕對不能就這樣讓賈珍和王夫人給合夥折騰沒了。

且不說現在林如海雖然賦閒,但那是奉旨養病,早晚聖上是要重用的。單說迎春和黛玉,那也是比家裡的探春、惜春有用得多的。

賈母便又拿柺杖戳著賈珍的腿,怒道:“站得那麼遠做什麼?還不過來給你林姑父賠罪。你以為林姑父看不出你那起子齷齪心思?

不過是你二妹妹如今出息了,又能幫家裡,全家都高看了她一眼,你便眼紅她,趁著有人鬧事,便落井下石地陷害她。你認是不認?”

賈母這話的意思,便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這次的紛爭,歸為兄弟姊妹們間的不睦。

任是個大家族,這樣的事情都是司空見慣的,不說賈珍與迎春這隔房隔府的,便是一奶同胞的嫡親兄弟姊妹們,為了點蠅頭小利打得頭破血流的,也是屢見不鮮啊。

迎春抬頭看向賈母,心中不由感嘆,老太太這一招還真是高明啊。

如果賈珍就坡下驢,認下是他這個族長大哥嫉妒族妹,想找個由頭打壓打壓她,讓她聽話服管,這是妥妥的“人民內部矛盾”,除了低頭認錯,迎春還真不能再怎麼著賈珍去。

迎春又悄悄看向林如海,林如海眼中也閃過一絲無奈和了然。

從賈母的角度來說,這樣自然是最好的。被女婿這個身份壓著,林如海也不好再為迎春出頭、抓著賈珍不放了。

就在迎春和林如海都感到恨怒難消卻又無能為力的時候,賈珍卻突然跪到老太太面前,滿臉委屈地說道:“老太太,賈珍冤枉啊。”

唉?怎麼回事?給你臺階你不下?

賈母一臉難言地看向賈珍,含怒問道:“你什麼意思?”

賈珍忙道:“老太太,您說我嫉妒二妹妹,多少是有的。誰讓您把二妹妹調教得那麼出色、且又得了祖宗的庇佑,誰看了不眼熱羨慕、自愧不如呢?

只是,我這個做大哥的、且又是咱們賈氏的族長,便是想拿捏她,也斷不會拿秦氏的生死、闔府的體面,跟她混鬧的。

我剛剛,真的只是因為秦氏突然沒了,心裡亂得不行,又讓秦家的人和那個太醫一吵,給我鬧得沒主意了。

但是,我也沒打算真把二妹妹怎麼樣啊。

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行家法,其實只是想把她先關在祠堂裡躲幾天,待風頭過去了,自然就放出來了。

最多我這邊破費點銀子,讓秦家人息了事態就完了。我真沒有別的念頭啊。”

說著,賈珍抬頭看著賈母,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又用力拍著自已的胸口,道:“老太太,如今事情鬧成這樣,我也沒想到啊。您要打要罵都使得,但我真沒有害二妹妹的心思。”

你沒有,那誰有?賈母聽出賈珍話裡的意思,又見賈珍有意無意地瞥著王夫人,立時把陰鬱凜冽的目光轉向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個激靈,連忙道:“我自然也不會害二丫頭。”

賈珍心中冷笑,不是你、又是誰?整個事情還不是你挑起來的?現在老太太偏著你們西府,想讓我頂缸、給我扣屎盆子,那可不能夠!

我堂堂的寧國府主人、世襲將軍,若是認了這個錯,以後還怎麼在外面做人?

想到這裡,賈珍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王夫人,喃喃道:“可是,若不是二嬸子說了那些開革除族、賠嫁妝、剃了頭髮當姑子的話,林姑父哪裡會發那麼大的火呢?”

王夫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