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蓋菇，又叫迷幻蘑菇，顧名思義能讓人產生幻覺，嚴重的還會導致意識模糊誘發自殘行為。
但這並不是他們要找的東西，因為裸蓋菇不是什麼奇特品種，吃了後產生的作用也不可能會讓人幻想出一場大火然後真的死於火災。
不過既然她這麼說，就還得再下去一趟查一查，說不定要找的東西真在下面明晃晃擺著。
藺崢打算帶三個人下去，因為下面的空間並不大，人多了反倒不好，而且上面肯定還得留人看著。
“你在上面待著。”他跟凌江玥說。
凌江玥老實點頭，和考古學家以及許嘉言一起被留下。
辛文和辛志是一定要下去的，生怕他們沒有赴死的名額，吵著要走前面。
都經歷兩次失望了，再聽見“下面可能有東西”的話還是激動得不行，真的很像某些宗教信徒，聽到能讓他們興奮的名詞後就喪失了理性，去冒險整得跟去吃好東西一樣迫不及待。
凌江玥若有所思，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又斜著眼睛瞟了眼許嘉言。
她知道，許嘉言被留下就是監視她的，藺崢還沒打消對她的懷疑呢，警惕心真持久。
她原地蹲著，撇著嘴去揪腳邊的草，順便看看螞蟻搬運食物。
不對，它們怎麼從洞裡搬東西出來？裡面有螞蟻的食物？
凌江玥仔細盯著“扛包”的幾隻螞蟻，眯著眼睛分辨它們舉著的一丟丟食物是什麼。
看起來像是……肉？
“yue——”她實在忍不住往屍體上想，又開始乾嘔。
乾嘔完再淚眼朦朧地觀察第三隻螞蟻，好像也不是屍體上的肉。那會是什麼倒黴昆蟲被分解了？
許嘉言見她看螞蟻都看得這麼起勁，實在覺得沒什麼必要盯著她，除非螞蟻能幫她傳達訊息。
——但那是童話故事和妖精傳奇裡才會有的情節，成真的話不用她被抓，他首先就要跳海自殺了。
看完螞蟻，下面的人還沒什麼動靜，平板上傳回來的實時畫面黑不隆冬的，打著燈看都費勁，凌江玥沒什麼興趣，又託著腮想點別的。
話說，都挺久沒在藺崢嘴裡聽見她的名字了，彷彿在故意規避。
性資訊素被藥劑強制降低，言行上又主動避開，他可真是嫌自己做得不夠明顯，不知道越明顯的避嫌越說明大有問題嗎？
說起來這個道理還是她在電視上看見的，TA為了讓她重新適應回到凌家的生活，帶著她生活了挺久，每天下班回來還要問她看沒看電視。
不是讓她少看的意思，是想問她在電視裡學到什麼正常人類的社會性知識沒。
突然還有點想TA。
“啊！什麼東西掉我腳上了！”
平板裡那幾個人開口說話，經過出音孔後變得有些失真，留守的三人趕緊貼近了聽著，宛如農村留守兒童搶著收聽爸媽一年一次的來電。
“嚇我一跳，這什麼？青蛙？”
“行動緩慢，看來是習慣了在人腳邊跳來跳去了，不過那些腳都變白骨了。”
“你惡不噁心？”
“也不一定，可能是吃了什麼東西導致。你們看，這裡有一把明顯被整齊捆綁過的枯草。”
“是麻黃草。”那是一種天然致幻毒。
“青蛙又不追求精神刺激。”
“這裡蛙不少，小心點，它們家族也有不少帶毒的。”
“哎，真菌，看，就在這隻死掉的蛙類身上，看見了嗎？燈照過來，這看起來像壺菌，在澳洲幾乎讓蟾蜍類兩棲生物滅絕的真菌。”
真菌學教授的聲音隱隱興奮著，後面一大段話都是他的講解。
凌江玥在平板介面上找來找去，在黑黢黢的角落看見了藺崢的身影，他似乎在彎腰觀察什麼不同。
“這裡又有整齊捆好的植物葉子，還不止一把。”
幾個人湊過去，鏡頭轉移到他的視角上。
存放了很多年的植物，都快被分解完了，只有最中間的那幾把還殘留著形狀。
“是卡痛葉。”蔣雨行在植物學上比較專業，只是看看周圍，說話的底氣不是很足。
“這地方，出現卡痛葉和麻黃草，不太對勁吧？”
卡痛葉的大名比麻黃草還出名，因為它是泰國明令禁止的天然毒\/\/品，是被禁止傳入我國境內的，自然也禁止販賣出去。
“這個是幹了的裸蓋菇？”辛文作為生物老師，也能認出一些。
“還有恰特草，相思樹根皮，古柯。”全是致幻和刺激神經的天然毒物。
現在可以猜測那些人為什麼要前仆後繼來這個鬼地方了。
藺崢讓蔣雨行取走一些生物留作證據，沉沉的聲音在洞裡迴盪著：“看來他們在收集或者交易毒\/\/品。”
什麼探幽下墓，佛家時空論，都是幌子，那些人是群運毒的。
等他們從墓洞裡出來，結論已經差不多成型。
藺崢提起生物部門一直在打擊防治的一件事：“其實一些黑市裡一直有人在買賣他國生物，其中嚼一嚼就能充當致幻劑和興奮劑的植物最多，其次是有致幻效果的真菌。以前是線下交易，現在很多是線上交易，因為買方大多數是試探性消費的散客，所以很難制止。”
“也有動物，”林珈補充道，“比如科羅拉多河蟾蜍，美國人把蛤蟆當毒吸，舔得蛤蟆都怕了人類了。”
凌江玥表情嫌棄：“……真奇葩啊。”
“這些人不管是摘來自用和分享，還是在買賣，都是違法的。但是這些人偏偏自己中了毒，可能是其中有不清楚毒性的相似物混進去了，也可能是他們作為賣方被坑了。”藺崢又說。
辛志忍耐不及問：“意思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裡面？是已經乾枯了的某種植物或者快死的蛤蟆？”
林珈：“也有可能是這幾種東西一起吃，毒性混合才產生了那種心理引導生理自殺的效果。”
辛文兄妹倆對這個既不神秘又不神奇的結論並不滿意，還是覺得應該有某種更神奇的未知真菌才是罪魁禍首，這種真菌最好生存年限很長，和佛教道教都有點不為人知的關聯。
辛志甚至還發脾氣，喘著粗氣罵下屬似的拔高音量：“這和我們的調查主題完全偏了！你們就是敷衍做事！”
林珈冷下臉：“我不知道你們想要什麼結果，但這就是目前能查出來的……”
話沒說完，辛文突然驚恐道：“哥！哥你怎麼了！”
辛志的身體莫名其妙開始發紅，面板表面都能看出發燒般的紅色，冒出大量汗水。
“我……我怎麼了？”
辛志只覺得身體裡發燙到想要瘋狂咽口水，看著妹妹驚恐的神色，忽然反應過來，聲音發抖：“我怎麼了？救救我！肯定是那東西的孢子噴進我的呼吸道了，我肚子好燙，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