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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黃花大處男

姚逸坐在校車的座位上,思緒紛亂。她原本想聽何雲修給她一個解釋,因為她還是不認為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是個心思複雜的雙面人。只是她回想起何雲修在琴房裡那種邪魅的表情,那是他從未在她面前有過的表情,她好像有些嫉妒。而後又看到那個“學長學長”不聽喚著的學妹這麼親密的拉著何雲修的衣袖,原本稍微冷靜下來的情緒再次被點燃。

“我這是在吃醋嗎?”姚逸搖了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吃哪門子的醋啊”她不停否認著。校車就這樣默默行駛在電影學院的林蔭路上,走走停停,中途不停有人上車又下車。姚逸卻一直在胡思亂想著,她不知道她現在能去哪裡,也不知道這次以後要如何直視何雲修這個人。

姚逸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內耗中發著呆,絲毫沒注意校車又停靠到站了,車上又上來了一個人。

“對不起。”

姚逸忽的回過神來,抬頭一看四周,不知什麼時候校車已經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來她上車的位置!而說這話的,竟然是何雲修。

他一直站在這裡,想著到底該怎麼辦,一晃時間就過去了,他們學校本來就不大,校車十來分鐘就能轉一圈。誰成想姚逸也發著呆,一不小心又給坐回來了,何雲修一看,這才趕緊竄上車,死皮賴臉的跟姚逸道歉。姚逸剛反應過來,正想下車,卻被何雲修一拉,又坐了回去。司機師傅見沒人再下,就再次啟動朝前開去。

“你……”

“你先消消氣……”何雲修一臉賠笑道。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姚逸也拿他沒辦法,只是撅著嘴望向別處。

“唉……你先好好聽我解釋。”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姚逸不客氣的說。

“好嘞,這就放…”

何雲修不再猶豫,把這幾周以來發生的事情逐一講述起來。從他接到實習,再到被欣姐盯上,以及欣姐的背景,和盲目興趣可能造成的後果,何雲修都給姚逸簡要說明了一下,接著說到今天上午在琴房的事,他重點澄清了一下他們沒有發生任何事,而是在進行談判。

欣姐當時威逼利誘,何雲修一開始也是見水推舟,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大致是他有一個想法,承諾三年內能讓欣姐的商業版圖再創輝煌,以三年為期,如果實現不了,他再任憑欣姐處置。這是他經過周密考慮想出的對策,也算是個緩兵之計。這個想法的具體方案他沒有跟姚逸解釋,只是說了讓姚逸放心。

姚逸聽得雲裡霧裡,但漸漸的情緒便穩定了下來,只是生氣的情緒卻慢慢轉變為有些擔憂。

“真的沒問題嗎?”姚逸問道。

“放心,我心裡有數。”何雲修笑道。

“那……你真的沒有……?”

“我對老天爺發誓!我還是個黃花大處男!!!”

何雲修嗷了一嗓子,大聲喊到,全然不顧車上還零星坐著五六個人,還有正在開車的司機,此時也咳咳了兩聲,

“同學,你們都坐了三四圈了,去哪兒啊?”

“師傅,我們這就在校門口下車。”何雲修樂呵呵說道。

姚逸:“……我不認識這個人。”

校車停在了校門口的禮賓樓前,姚逸紅著臉飛速下車,何雲修也跳了下來。

“姚姚,你慢點走啊,等等我!”見姚逸低著頭飛速前進,何雲修只能小跑著追上去。

“走開走開,我不認識你。”姚逸道。

“誒誒”何雲修上前拉住她,

“你早上都躲了我大半天了。”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社死啊!”姚逸紅著臉問。

“這有啥,我就不信這學校裡就我一個處男!”何雲修理直氣壯。

“誒誒誒閉嘴閉嘴閉嘴!就你這處男長嘴了是麼!這重點是在處男麼?!”

“啊?難道不是?那你臉紅什麼?”

“啊啊啊啊我嫌你丟人吶!”

“哦……原來如此。”何雲修若有所思道,

“現在怎麼說?”姚逸道。

“你什麼時候回去?”

“晚點高師兄開完會順路過來接我,大概五六點鐘吧。”

“那還早,要不我帶你去附近的影視基地轉轉吧,學校裡也逛的差不多了。”何雲修提議。

“嗯,好啊。”

出了校門,上了一輛專線公交車,沒坐幾個站,何雲修便帶著姚逸在一個叫“白鶴溪”的地方下了車。姚逸四處張望,這個地方看上去平平無奇,只有幾棟老舊的自建房零星分佈在路邊,和一般的城郊結合部沒什麼兩樣。何雲修像是看出了姚逸心中的疑惑,

“別急,馬上就到了。”

接著,他領著姚逸朝著兩棟自建房的間隙走了過去,來到自建房的背面,姚逸才發現後面竟是一條頗有年代感的小巷,巷口有一棵大榕樹,樹下有一個坐著馬紮的小老頭,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木箱子,裡面放著款式陳舊但卻擦的鋥亮的理髮工具,還有一面背後貼有還珠格格圖畫的鏡子,旁邊一塊簡易的紙板上用紅字寫著:

理髮,2元。

今天的陽光很好,透過層層樹影零星的散落在她和何雲修的臉上。姚逸一時間有些恍然,這個畫面讓她回想起了兒時暑假在奶奶家過的日子。

奶奶曾是是電廠子弟學校的一名老師,家住在電廠的家屬區,後來退休了沒幾年,就開始寒暑假幫著帶孫女,也就是姚逸。姚逸記得,那時候的家屬區游泳池的圍牆外,也有這麼一顆大榕樹,每次奶奶帶著她去學游泳,總能看見一個小老頭,在榕樹下支著小攤,幫人理髮。旁邊也立著一塊紙板,和現在眼前的板子一般無二,寫著,

理髮,兩元。

後來,姚逸慢慢的長大了,上了小學,開始報各種補習班,學英語,學奧數,學樂器,回奶奶家的時間漸漸的少了,間隔也越來越長,有時是一年一次,有時是兩年一次。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顆老榕樹下的小老頭再也沒有擺攤,又過幾年奶奶也搬去叔叔家照顧弟弟,再也沒有帶她去過那個游泳池。

想到這,姚逸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我頭一回來這取景,就是看這兒理髮便宜,順便就理了個發,被你嘲笑了好幾周!”

何雲修看著姚逸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塊板子,突然說道。

“啊?什麼時候?”姚逸被他從回憶裡抽出來,回過神問道。

“就是上一次,你說我後腦勺上有個缺缺!還說我腦袋像被老鼠啃了一樣!喏,這裡……”

何雲修指著後腦勺的某一處,那裡有一小塊若隱若現的痕跡,比周圍的頭髮都要短上一丟丟。

“到現在都沒長好,誒。”

姚逸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忍不住噗的笑了。

“走吧,帶你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