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夏不知道他怎麼了，也不好強迫他繼續睡，只能把他放到床中間，以免他自己翻身掉下去。
下一秒，偌大個酒店房間被一束刺目的光照耀，整個屋子亮堂的宛如白晝。
阿九問雲夏：“什麼情況啊？”
“不知道。”
光越來越亮，兩人不得已蒙上了眼，恍惚間彷彿聽見了魚兒戲水的聲音。
再睜開眼時，他們發現湛湛不見了，一轉頭，小傢伙正站在地上，且身高長了不少，看起來跟三四歲的孩子一樣。
他身上披著原本裹著身體的薄毯，兩隻烏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正朝著雲夏笑呢。
“鬼啊！”阿九一溜煙竄上床，躲在雲夏身後。
雲夏故作鎮定，低聲罵了一句：“你才是鬼。”然後乾嚥一下，微笑著小心翼翼朝湛湛伸出了手。
湛湛看懂她的意思，一步一搖晃，走過來牽住了雲夏。
十指相處的一瞬間，雲夏倍感欣慰，成就感爆棚。
她養他這麼久，幾乎寸步不離，如今這小傢伙終於徹底成人了。
“湛湛......”
“媽，媽媽......”湛湛說話還有些吞音，不過卻可以親口從嘴裡喊出這兩個字。
雲夏把他抱起來，揉進懷裡。
“湛湛......”
下一秒，湛湛卻推開她，目光堅定道：“救，救爸爸。”
雲夏一愣，轉頭看了看阿九。
阿九表示自己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情況，攤手乾笑道：“這崽子真沒良心哈。”哪有被媽媽悉心照料這麼久，轉頭就喊爹的。
雲夏瞪他一眼：“我是這個意思嗎？我是問你，他為什麼要我們救凌萬琛？”
“你是孩子媽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阿九說著，一隻手伸進狐狸毛做的衣服裡，想找出自己的鏡子照一照。
可摸遍全身，卻發現那鏡子不見了。
“叔叔，你在找這個嗎？”
順著聲音看向湛湛，阿九發現湛湛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鏡子。
那鏡子的握柄是青銅製的，是阿九在商周時期找人特製的，握柄上嵌著兩顆耀眼的翡翠色珠子，還是王母賜給他的，說是可以汲取天地靈氣，助他修煉。
這麼重要的東西，現在竟然在湛湛這個小屁孩手裡！
“你，還給我！”
湛湛眨眨眼，往前一遞：“喏。”
阿九接過鏡子檢查，發現那兩個珠子好像沒有之前亮了，心裡一沉，黑下臉問道：“你對這鏡子做什麼了？”
雲夏怕他嚇到湛湛，趕忙拍拍阿九肩膀安撫：“這珠子就是普通的靈石做的，我神邸裡一大堆，你要的話去拿就是了。”
無錯書吧阿九委屈，狐狸耳朵都耷拉下來：“可這是王母給我的。”
“......別哭啊。”雲夏尷尬，看看懷裡怯生生的湛湛，左右為難，無奈對阿九道，“等我回去後，再找王母賞給你，好不好？”
阿九看著眼前的小屁孩，心想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只好點點頭。
湛湛畢竟還是小孩子，折騰一通也困了，喝過奶就自己鑽進了被子裡。
阿九在一旁玩雲夏的手機，他現在已經熟練掌握掃雷的精髓，並且發誓一定會讓雲夏透過最難關卡。
雲夏卻盯著已經熟睡的湛湛若有所思。
阿九見狀收起手機，打個哈欠，靠到雲夏懷裡問她想什麼呢。
雲夏道：“湛湛應該就是吸收了靈石裡的能量，才長得這麼快。”
阿九覺得有道理，然後話鋒一轉又道：“但我還是覺得他一張嘴就讓你救凌萬琛，實在是沒良心。他也不想想，要不是為了他，你也不會從凌家跑出來。”
“......這倒是。”雲夏捏捏眉心，靠在床頭上，“不過為什麼呢？”
為什麼湛湛要她去救凌萬琛？
正思索著，旁邊的膝上型電腦突然螢幕一暗。雲夏愣愣，一把推開阿九，跳下床去找充電器。
天可以塌，但她的直播不能斷。
既然已經和嶽芝芝結仇了，那她勢必要奮戰到底。
阿九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戾氣，這對修煉沒什麼好處。
“雖然那個嶽芝芝要告你，可是人間的法律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你幹嘛這麼不依不饒的？”
“她是人，但是沒人性。”雲夏把充電器插到電腦上，鬆一口氣，“孩子是這個世界上的至純之物，無論好壞，他們本性是天真，好好教育即可。嶽芝芝作為一個人，連孩子的這點都無法包容理解，她就不配當人。”
阿九似懂非懂。
雲夏看他那副傻樣，嘆氣道：“就好比一個神仙，如果拿你們初具妖形的動物做引子修煉，那他就不配做神仙。”
說完她鑽回被子裡，準備躺下睡覺。
一旁的阿九似乎被她這話刺激到了，愣愣盯著一個地方，不聲不響。
“怎麼了？”雲夏關燈時發現他的異常，在他面前揮揮手。
他一個激靈回神，擠出笑道：“沒什麼，沒什麼。”
雲夏打量他，覺得他怪怪的，但自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便沒多問。
第二天一早，雲夏被酒店樓下的鞭炮聲吵醒。
阿九也在睡夢中聽見那不間斷的噼裡啪啦，嚇得現出原形了都。
一隻一人高的狐狸在酒店房間裡來回彈跳。
雲夏感激他沒變回三米高，要不然這天花板都得被他頂漏了。
一旁的湛湛卻絲毫沒被影響，睡得雲裡霧裡。
“行了行了，就是鞭炮而已。過年了。”
雲夏說完過年了三個字後自己也頓了頓，她跑到窗戶邊，朝下望去，白茫茫一片。
H市在除夕這天迎來了今年的最後一場大雪。
阿九也化回人形，靠到窗邊往下看：“真奇怪，半夜我來的時候還沒下雪呢。”
雲夏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突然一沉：“幫我看看今天的天氣預報。”
阿九頓了頓，回到床上翻出手機來，找到微博上H市當地天氣預報的官方賬號來。前兩天的預報影片裡，女主持人一臉笑容的介紹未來幾天天氣。阿九挪動進度條，找到除夕當天的報道。
“晴。”
阿九抬起頭，對上雲夏的目光。
兩人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