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要死了。”凌萬琛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他把油門踩到底，往別墅駛去。
他不知道葉霞怎麼會突然去別墅，雲夏隱瞞了緣由，他只知道自己明明叮囑過管家看好他媽，現在卻......
車子開上盤山路，凌萬琛實在心中忐忑，忍不住又給雲夏回了個電話：“你在哪？”
雲夏幽幽回道：“我沒跑，也沒走遠。”
“在那等著，我很快到。”
“你最好先進去鬥完你媽，再把我接回去。”
雲夏坐在車裡，有些精疲力盡。
她本可以撒手不管，隱居修煉，現在卻被迫摻和這些婆婆媽媽的事。
真是煩到家了。
“凌萬琛，要不然我們離婚算了，你手裡有我的借條，我又跑不遠。”
“你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孩子歸我，我養他長大，我答應你可以隨時來看孩子。”
凌萬琛捏緊手機：“我信不過你。”
雲夏冷笑一聲，結束通話電話。
是啊，他信不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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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湛被周姐抱在懷裡，啼哭不止。
葉霞右眼皮一直跳，從雲夏打包好行李離開的那一剎開始，她的寶貝孫子就開始哭。
沒完沒了。
怎麼哄都哄不好。
葉霞根據自己生兒育女兩次的經驗，先給湛湛餵了奶粉，拍了奶嗝，又給換了尿不溼，但好端端的，湛湛就是哭個沒完。
葉霞煩到透頂，怒吼一嗓子讓周姐把孩子抱遠點。
無錯書吧可是別墅就這麼大，雖說有三層，但養過孩子的都知道，小孩的哭聲具有強烈的穿透性——門牆都抵擋不住。
周姐沒轍，只好帶著孩子到院子裡去。
湛湛因為一直哭，奶胖的小臉此刻是又漲又紅。
周姐束手無策，很是心疼。
可葉霞仍然沒有把雲夏叫回來的態度。
周姐站在院子裡，忍不住抹了把眼淚。
下一秒，門外傳來凌萬琛的怒斥：“把門給我開啟！”
周姐吸吸鼻子一愣，趕緊開門。
凌萬琛接過孩子探了探鼻息，冷下臉來。
呼吸倒是正常。
雲夏就是怕孩子再出事故，把車開出幾十米，沒敢再往遠走。
果然還是誰的孩子誰心疼啊。
凌萬琛心頭莫名一緊——無論是理智還是情感，他都認可雲夏就是自己孩子的母親。
“媽。”他迎面進門。
葉霞一震：“你怎麼回來了？”
凌萬琛面色不善，他回頭看看周姐，眯起眼道：“我再不回來，我兒子還有命活嗎？”
葉霞聽出他話裡的諷刺，強撐著冷哼一聲：“裝神弄鬼。我就不信我孫子離了雲夏就活不了！”
“事實如此！”凌萬琛提高音調，指了指門外，“母子連心，雲夏一走他就哭，這還看不出來嗎？”
“哭而已。”葉霞翻白眼，“不是說會斷氣嗎？”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我沒走遠。”遠處傳來雲夏的聲音。
雲夏鎮定冷靜，從周姐懷中接過孩子。
整個別墅裡瞬間安靜下來。
哭聲消失不見。
葉霞感覺自己全身發冷：“你，你怎麼哄的他？”
“我自己的孩子，不需要哄。”雲夏抱著孩子一步步進屋，她站在凌萬琛身旁，臨危不懼，“凌老夫人，您看見了，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走不了。”
“你......”
“沒有哪個母親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孩子斷氣。”凌萬琛壓抑道，“媽，經歷過才知道多可怕，我和雲夏都不敢冒這個險。”
“如果你願意把孩子交給我撫養，我現在立刻就能離開。”雲夏盯著葉霞。
葉霞見自己兒子也不站在自己這一頭，瞬間理虧。她咬咬牙，乾脆把心裡話都說出來：“既然你說這孩子離不開母親，那以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凌萬琛皺眉，“孩子才多大，現在就談以後，為時尚早。”
“我是說你。”葉霞跺腳，“你以後還要不要再娶？難道就跟這個雲夏不清不楚一輩子了？”
“還有孩子，那是凌家的骨肉，以後也要讓他一直跟著雲夏？”
凌萬琛盯著自己母親：“請問您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葉霞一愣：“我......”
“沒有的話就別再說了。”凌萬琛背過身，不再看她，“我需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提出問題的人。”
“司機！把我媽送回老宅。”
葉霞瞪大眼：“慢著！”
凌萬琛冷聲問：“還有什麼事？”
“這孩子一定是中邪了，你讓我請人來做場法事，我偏不信了！”葉霞向前走了兩步，眼睛狠狠瞪著雲夏，“就算血濃於水，這天底下也沒有這麼荒唐的事！”
沒想到自己母親能提出這樣的封建可笑的要求，凌萬琛瞳孔一縮，下意識就要拒絕。
雲夏卻先他一步：“可以。”
雲夏雙手託著孩子，繞過凌萬琛，走到葉霞面前：“我同意。總得讓你死心。”
葉霞看向凌萬琛。
凌萬琛皺著眉：“聽她的吧。”
葉霞緩緩張嘴，簡直要氣瘋了。
雲夏什麼時候能做自己兒子的主了，這是要反了天了。
難道凌萬琛又被這個狐狸精迷惑了？
凌萬琛卻在她發作前說道：“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我們要約法三章。”
葉霞一怔：“兒子......”
凌萬琛絲毫沒給她留情面，正色道：“一，做法事可以，但不能影響孩子。”
“二，如果法事沒起效果，不能再來糾纏他們母子。”
“三......”
“兒子！”葉霞咬牙切齒。
凌萬琛冷笑：“三，不得用任何手段逼我們離婚。”
“如果你同意，就可以走了。”凌萬琛晃晃脖子，開了一路車，腰痠背痛。
身後周姐遞來兩杯水，一杯給他，一杯給雲夏。
雲夏朝周姐要來奶瓶，把水倒進奶瓶裡，餵給湛湛。
湛湛哭了一個下午，粉潤的小嘴唇都起了幹皮。
雲夏看著他雙手抱住奶瓶使勁喝水的模樣，突然間無比心酸。
人間的感情，真是複雜。
葉霞作為孩子的奶奶，嘴上說是心疼孩子，想把他接到身邊照顧，卻不管不顧讓他哭了這麼久——這真的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