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心儀的人在一起時光稍縱即逝,不知不覺夜色漸漸暗淡,偶爾的風兒將兩人拉回了現實,扶蘇領著華夏坐在駿馬之上背馳而去,斜陽投在飛馳的身影上亦真亦幻。
蒙府在斜陽下透著嚴肅威武,這樣雄偉的建築只怕只有蒙家的戰功才能相配。
眾人早已在前殿候著,蒙老夫人坐在廳房愁雲密佈。
“母親,你怎麼了?”
“ 公子,宮裡來了旨,三日之後進宮擔任宮中女官尚宮一職,侍候胡亥殿下起居。”蒙恬說道。
聽到這般訊息,華夏情不自禁的攥緊扶蘇。
“父皇的意思?”
蒙恬點頭。
“為什麼?我好不容易離開了皇宮,卻還要再進去,我不要,胡亥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蒙大哥,求你,別讓我再回到那裡了好嗎,我真的不想再回去。”華夏心裡突然惆悵了起來。
看著華夏無助的眼神,蒙恬心裡有些心疼無措。
“夏兒,我去求父皇。”扶蘇安慰不知所措的她。
“陛下的旨意怎能改變。”
華夏自知聖意難違,但卻不承認現實:“蒙大哥,母親,私查阿房夫人之事是胡亥默許,後來他卻與我撇清關係,預設趙高對我的拷打,我真的好害怕,如果再見到他,我不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夏兒,之前的事情陛下並不知情,如今是陛下欽點的你,我想胡亥殿下暫時不會為難你,你暫且好好當值,我與公子一定會向陛下求情。”蒙恬說道。
華夏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無用,華夏的聲音有些抽搐。
惜別扶蘇,華夏無倚在榻前,眉頭緊鎖著,睡意全無。
“小姐,你也別太擔心了,蒙將軍和扶蘇公子一定會幫您的。”玲瓏道。
“幫我?又有何用,這可是聖旨,君意難違,誰能拒絕。”
無錯書吧華夏回想起自已來到大秦的種種,才發現自已似乎早已忘記自已想要離開的初心,自已曾經一直在尋找回去的辦法,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已也漸漸淡忘,自已再留戀什麼,如果當初沒有來到蒙府,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如果當時自已掉下懸崖,沒有活下來······華夏自已不敢往下想,她不想死,可是來到這裡與世隔絕,與死又有什麼區別。
看著玲瓏為自已忙碌的背影,才發現自已雖與她姐妹相稱卻忽略她很久,華夏才發現自已是如此的自私,被兒女情長牽絆,無所為。華夏抬起纖細的手掌輕輕撫著玲瓏:“玲瓏,對不起,因為我你受了不少委屈。
玲瓏被這舉動驚住,隨即恢復平常說道:“小姐,哪兒的話,如果不是你,玲瓏活不到今天。”
“可是,也因為我你受了不少非議,如果蒙老將軍還在,你雖是妾侍,但至少比這樣子跟著我要好。”華夏的心裡充滿了愧疚。
“小姐,玲瓏覺得這樣跟在你的身邊很知足,小姐開心,我就開心,我和小姐的榮辱都系在蒙府上,只要蒙將軍和小姐一切安好,玲瓏別無所求。”說完,玲瓏才意識到自已不經意透露了自已的心思。
“這樣守著,不痛苦嗎?玲瓏他日你若能嫁與蒙大哥,我衷心祝福你,若不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嗎?”華夏的心裡擔心玲瓏,同是女人,玲瓏的心思她怎會不懂。
玲瓏的眼眶裡淚晶在閃爍,默默點點頭。
華夏遣走玲瓏,自已站在窗前發呆。
如果自已想的都是真的,會不會就沒有這些事情發生。蒙府在朝中的威望無人能及,正是因為自已的到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牽連,難道真的是自已該離開的時候嗎?
不,我不能在這麼自私,我不想因為自已而牽連到蒙府。
華夏走至案前,拿起毛筆。
想要說的太多,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華夏似乎抱有一絲幻想,或許事情會有轉機,或許三天後自已就不用去宮裡當差,或許······
翌日
下了早朝,扶蘇便早早來到蒙府,父皇的聖旨讓華夏很為難,早朝之上雖勸父皇收回旨意,始皇帝呵斥了扶蘇。看到華夏有些浮腫的杏眸,關切道:“昨晚未睡好嗎?”
華夏無力的點點頭。
扶蘇心疼的陪著她,不再言語,華夏早已知道陛下的聖旨豈是說變就變的,忽然之間,兩人的氣氛都不太對,都不知如何說起。
“小姐,趙黎姑娘求見。“蝦仁來報。
“趙黎?她來做什麼?”
說著,趙黎一襲豔麗若有若無的紫衫緩緩走來,姣好的容顏上,微笑總是掛在上面。
“趙黎拜見公子,夏兒姐姐,聽說你就要進宮了,想想黎兒見姐姐的機會也就不多了,特來找姐姐敘一敘。“
趙黎的溫柔止水,但是媚人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讓人分不清真假。
“我進宮當差,妹妹可到宮裡找我啊,怎麼會見不到呢?”
“姐姐有所不知,皇子的寢殿沒有允許是不可隨意進出的,所以姐姐這當值怕沒有得閒時候,妹妹自然見姐姐的機會就少些,其實這次我本想是想向姐姐討教一些,那日宴會上姐姐舞姿真的美輪美奐,妹妹自愧不如。”
“妹妹過獎,一些雕蟲小技,妹妹若喜歡,我可以教你。”
這才弄明白原來趙黎是來“學習”舞蹈,扶蘇也不便留在這裡,便知會華夏離開了。華夏找來樂師伴奏,與趙黎探討“舞藝”。
三日期限已到,華夏進宮的日子到了,在秦代女子入朝為官,哪怕是一名小小宮女身世必須清楚,否則他日被人拿來詬病將牽連很多人,所以,華夏才被秦始皇欽點蒙府將其收為親女,以防在胡亥那裡出現什麼意外,連戶籍也安在了蒙府,入了蒙家族譜,禁止任何人再提起華夏以往的事,這樣的“恩惠”恐怕沒有至今沒有哪個女子得到過,可見秦始皇對胡亥的寵愛至極。
進宮前幾日,趙黎經常來到蒙府與蒙夏兒討教舞藝,幾日的切磋,趙黎的舞藝有了質的進步,她真的是舞學奇才,天賦異稟。
蒙老夫人實在不放心囑咐夏兒一切小心為上。夏兒也很懂事的答應,還好陛下應允得空時可回府。打點好一切,夏兒準備上路,扶蘇與蒙毅負責陪同進宮,上馬車之前,一倩影急急跑來:“姐姐,黎兒今日來晚了,想著以後見著姐姐得機會少了就想送一送姐姐,姐姐可願意答應黎兒?”
夏兒聽著這話真切,便不說什麼拉著她的手一同上了馬車,向眾人告別的馬車。
進宮的路程並不遠,夏兒的心境複雜,微微蹙著眉頭不語,扶蘇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撫,趙黎就這樣靜靜的坐在一旁,心境似乎也是有著說不出的情愫,遠遠地看著遠方。
一行人進了宮,受了封禮,正式擔任尚宮一職。而胡亥坐在案前遠遠地看著她,清冷得有些薄涼的眼神,淡淡的注視她,眼神裡沒有一點變化。
“胡亥,夏兒身子剛剛好,賢弟莫要為難她。”扶蘇說道。
“這麼個美人,我怎會不憐香惜玉呢。”胡亥似放蕩不羈道。
“公子放心,姐姐這麼聰慧,我想姐姐定會做的很好,殿下又怎會為難姐姐呢?“趙黎挽著夏兒說道。
“扶蘇公子,你與大哥暫且回吧,我會好好當差,你們不用擔心。”夏兒勸解道。
寒暄一會扶蘇便與蒙恬離開。
“姐姐,黎兒這幾日跟著姐姐學了不少新舞藝,只是舞藝還是不及姐姐,姐姐這一進宮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姐姐,與姐姐一起學習了?”趙黎似乎有些沮喪。
“妹妹不用擔心,我得空時就來這裡尋我,我想,姐妹敘舊,旁人自然不會說什麼。”夏兒這話雖是對趙黎說但有意無意讓胡亥聽著。
“那多謝姐姐啦。”
“既然新學了舞藝,那讓本殿下看看你有沒有進步?“胡亥的話語裡透著調戲。
趙黎見有旁人在場,露出尷尬的面色,夏兒見狀知趣的退下:“奴婢告退,下去收整一下。”
胡亥並未應她的話,端起案前酒一飲而盡挑著眉準備細細欣賞著,趙黎隨即隨著宮人的音樂聲舞起來。
也許是累了,夏兒收拾好很快就進入了熟睡之中,胡亥的前殿依然是燈火通明,鶯聲燕語不絕於耳。
空曠的草地上,風吹著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響,遠遠地一個女子望著遠處的男子聲淚俱下,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自已就這樣被人硬生生的拉走,拽著她的男子一身黑袍面色緊繃,幽暗的眼底蘊藏著驚濤駭浪,他緊閉薄唇,冷酷到了極致,直勾勾的看著她,不容許她有半點反抗。
“啊——!”夏兒頓時從夢中驚醒,她做了噩夢,手腕被自已死死地抓著,微微紅印泛在白暫的肌膚上,這樣的噩夢她又再一次夢到,到底是什麼意思,夢中那樣的眼神讓她害怕,這樣的眼神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襲身影像極了胡亥孤傲凌人的身姿。
噩夢讓華夏第二日醒的很早,閒來無事她便思忖著這差事如何當。討好一個人不如先填滿他的胃。進宮前自已並沒有去了解胡亥的一些喜好,不知道從何做起,想了許久決定煲一鍋粥養胃,夏兒自小失去母親,一些家務都不在話下,而且,爸爸最喜歡她煲的粥,細細品味很美味。
胡亥寢殿裡,昨夜燈火通明瞭很久,以至於辰時還未起床,站在寢殿內,殿內舞衣隨處可見,寂靜的空氣中還瀰漫著曖昧的氣氛,紈絝子弟的奢靡生活真是讓人覺得噁心,夏兒不想再呆下去,欲轉身離開。
“夏兒姑娘請留步,殿下說要姑娘侍奉殿下起床?”一稍年長的宮人道。
“什麼?嬤嬤,我會做晨食,還是由專人侍候殿下梳洗吧?!”夏兒不願意。
“以往是有的,但是殿下說從今以後就由夏兒姑娘負責。”
夏兒極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慢吞吞的走進寢宮內,胡亥就這樣斜躺在榻上,胸前的衣衫似整非整,古銅色的膚色若隱若現。
夏兒頓時覺得自已的臉都紅到脖子上了,有些難為情,伺候一個大男人梳洗還是頭一回。
站在床頭許久始終叫不出,似乎胡亥睡得並不沉聽到了動靜,緩緩睜開眼睛,俏麗的身子映入眼簾,彷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起身下榻才發現是她,隨即恢復清醒,嚴肅道:“更衣。”
夏兒笨拙的替他整理裡衣,外袍,但腦袋瓜飛快地運轉著,生出一計,手上的動作隨即越來越生疏起來,胡亂的整理著,繫帶勒的有些凌亂,衣物一會緊實一會鬆垮,胡亥的面色露出難看的神色,捏住她的手腕,華夏意識到自已弄疼了他,慌忙後退一步,低頭恭敬著,打算受著他的訓斥。胡亥見狀,放開她,示意她繼續,華夏暗自鬆了一口氣。頭頂均勻的呼吸聲,溫熱的氣息讓氣氛愈發安靜不自在,華夏快速整理好。即刻端來早已備好的洗漱器皿伺候他梳洗一個不小心踉蹌,木盆中的水險些灑在胡亥的身上,胡亥嚇了一跳撤了一步。
“對不起,殿下,奴婢對寢宮不熟,險些絆倒,讓殿下受驚。”華夏“慌亂”的承認著失誤。
胡亥不理會,黑色的眼眸透著凌厲的目光斜眼瞥著她。
此時宮人呈上她做好的晨食,她順勢遞上前。
胡亥輕抿一口,旋即打翻餐食。
宮人們嚇了一激靈,全部噗通跪倒,華夏也被宮人拉著一同跪側。
“你想燙死本殿下嗎?!”
“奴婢不是有意的,我以為——”
“本殿下的膳食都是有專人先嚐試,無毒方可食用,你不知道嗎?!”胡亥打斷她:“還是你想害死本殿下。”
“殿下多慮,奴婢哪敢有這個心,莫須有地罪名奴婢受過一次罪,實在不敢有此噁心。”華夏話裡有話地辯解著。
“殿下,奴婢愚笨,實在不會這些禮儀,要不,殿下回了陛下,把我趕回蒙家,待我學會這禮數,再來侍候殿下。”
“哼!本殿下可是聽說,在蒙府你最知懂禮數地,可將那蒙老夫人地病症都醫好,怎麼會愚笨呢?”
“殿下身體如此金貴,豈是旁人能比擬的呢,奴婢怕侍候不好,惹得殿下不高興,得不償失。”
“既然不會,就讓宮人好好教著,一日不會兩日,兩日不夠就三日,學不會,就不準回蒙府。”胡亥的聲音漫不經心。
他早已習慣所有人對他逆來順受,可眼前的女子用她拙劣的演技挑戰他的耐心,她越是想逃離,他越不如她所願,她與母親有著一樣的容顏,骨子裡也有著一份倔強,只是他知道那份倔強只有一點點,甚至有些微不足道,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透著隱隱的害怕,他想征服這個不同於他人的女子。
“是。”不甘的應了一句。
“你應該回答‘諾’,在這裡不許自稱奴婢,本殿下不喜歡。”
“諾。”華夏怯懦的應著。
“你退下吧,今日我不想吃東西。”胡亥衝她擺手。
退了出去,夏兒長舒一口氣,胡亥這個人很奇怪,性情不定,反覆無常,有時陰冷不定,有時那麼平靜,不理世事,讓人差點忘記他的不近人情,想起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