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開啟辦公室的電腦，邊瀏覽郵件邊給鍾寧打電話。
電話接通，鍾寧清亮的嗓音傳了過來：“貓寧，夏夏。”
程夏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貓寧，小二哈。明天週末，晚上來我家吃火鍋哈啤酒啊。”
鍾寧在那激動的“啊啊啊”：“火鍋！肥牛肥羊！毛肚蝦滑！鴨血貢菜！啊！熱騰騰的環境下，再喝杯爽口的冒著泡的小啤酒，啊，那滋味……”
程夏聽著，唇角的笑容慢慢擴大，她的小二哈就是有這樣的能力，無論多簡單的事情經過她的嘴馬上就變得鮮活起來了。
被她這麼一形容，腦子裡立馬有了畫面，早飯下肚不久的程夏頓時覺得有些餓了。
結果鍾寧剛感嘆完，話鋒就是一轉：“嗚嗚嗚，但是晚上我要和合作商吃飯。”
程夏的肩膀瞬間往下一塌，這跟給氣球充滿了氣，又拿針“啪”一下扎破了有什麼區別？
“你們公司也太黑了吧？明天放假晚上安排飯局？這算不算加班？”
鍾寧也是一臉的鬱悶：“甲方霸霸得罪不起啊。”
她握著手機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壓低了聲音和她吐槽，“你都不知道那個合作商有多難搞，吃個飯而已，跟翻黃曆挑良辰吉日似的，一會兒這天一會兒那天的，好不容易才定的今晚。”
程夏張了張嘴，無語了：“就，純有病。”
說著她想到了關鍵點，“你晚上和誰一起去的啊？該不會還要灌你酒吧？”
鍾寧擺了擺手：“和我們黃副經理一起去，他人不錯，之前好幾次都是他幫我擋掉的。”
程夏心下稍松，但仍叮囑了一句：“要是對方敢瞎來，別說他是甲方霸霸，親大爺都不行，照樣扇他。”
鍾寧靠在安全出口的門上，笑得肩膀抖個不停：“我被開了你養我嗎？”
程夏答得理所當然的：“我養你，我給你養老送終。”
“……”
鍾寧：倒也不用這麼有孝心。
和鍾寧通完電話之後，程夏轉身又去忙特輯的事情去了，直到臨近下班才有了些許空閒。
她開啟微信，點進和方雋的聊天介面，裡面只有他五點半的時候發來的一條資訊，告訴她七點有一個跨國視訊會議，晚上回家會晚，讓她好好吃飯不用等他。
程夏單手撐著下巴，表情頗是幽怨，她的火鍋啊，她的肥牛鴨腸啊，她的冒著小氣泡的啤酒啊……
到了家，程夏仍是心有不甘，但她一個人又不想開火。最後她直接外賣叫了個“簡約版火鍋”——麻辣燙，等一大碗都下了肚，她的心情又愉悅起來了。
她收拾好了餐盒，拿過手機準備刷一會兒短影片，這時，她的手機彈出了一條簡訊，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程夏點進去，裡面是一張照片。
看到照片，程夏的瞳孔猛地一縮，不等她做出反應，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發簡訊的號碼打電話過來了。
程夏想也不想就接了，手機裡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程小姐，照片看到了吧？”
照片……
程夏的聲音裡透著寒意：“你是誰？鍾寧現在怎麼樣了？”
那張照片的場景，是在一個吃飯的包廂裡，鍾寧被一群人圍著，有一個人按著她的肩膀，另一個人把酒遞到了她的嘴邊。
鍾寧的表情與其說是為難，不如說是痛苦，她一隻手撐在桌子上，一隻手抵在唇邊，拼命擋著那遞過來的酒杯。
“你知不知道這是職場霸凌？就算是合作商，也不能強迫別人喝酒。”
電話那頭的男人“嗤嗤”地笑了起來：“不要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不過是合作談高興了，喝杯酒而已，怎麼就成強迫了？”
程夏咬了咬牙，拼命隱下不斷上湧的怒火，問他：“你打給我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鍾寧小姐喝多了，想請程小姐過來接一下她。”
程夏牙關咬得咯吱作響：好，等下我順道把你們都送到警察局裡踩縫紉機去。
她不過是在心裡暗罵，對方卻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鄙夷的笑聲透過電話傳過來。
“程小姐不要把事情弄複雜了，比如想著報個警什麼的，這種事情，就算進了警察局也不過是不痛不癢地說幾句，人民警察都挺忙的，咱們就別浪費國家資源了。”
程夏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相信你，現在就拍段鍾寧的影片過來，讓我確定她沒有事。”
對方直接掛了電話，正在程夏以為她惹怒了他的時候，手機裡又進來了一條簡訊，附上了一段影片。
影片有拍攝時間，時間是一分鐘之前，場景和照片裡的差不多，鍾寧仍在被人灌酒，她的身形搖晃，連推開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程夏的氣血上湧，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她拿過外套和車鑰匙，直接就往外走。
那個男人的電話又過來了。
程夏不和他廢話：“告訴我地址。”
男人笑得更開心了，那聲音聽在程夏的耳裡，極其刺耳難聽。
“先到東城的商務區來。”
男人丟下一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程夏想了下，給方雋打了電話，電話通著卻沒人接聽，她想到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開那個很重要的跨國視訊會議，手機大機率是沒帶在身邊。
她又給尚恆打過去，也是同樣的情況。
尼瑪。
程夏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真是墨菲定律，越害怕什麼就越來什麼，關鍵時刻偏就找不到人。
程夏想到鍾寧說的那個黃副經理，不是說他會照顧她，幫她擋酒的嗎？這個時候他人呢？
程夏快速地搜尋，點進鍾寧公司的首頁，裡面有主要領導人的介紹，姓黃的副經理只有一個，叫黃啟航，幸好裡面還附了手機號碼。
程夏撥通了他的號碼，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程夏沒有任何寒暄，直截了當地把情況和他說了。
黃啟航的聲音裡滿是愕然：“合作商的飯局是週一啊，我打算週一早上再和她說的。而且這個事情一直是我在對接，到底是誰告訴鍾寧時間改到晚上了？”
程夏的太陽穴突突地急跳起來，所以，這是有人故意打了資訊差，難怪鍾寧說他們一直在改時間，就是為了混淆她，再把黃啟航踢開。
恐怕連這個所謂的合作都是假的。
程夏的眼眸微眯，到這個時候她要還看不明白這是衝著她來的，她就是傻的了。
而鍾寧不過是被拿來誘她上鉤的釣餌罷了。
對方很瞭解她，知道只要事關鍾寧，她必然會咬住這個魚餌。
她看了眼手機，手機上沒有方雋的任何訊息，那一刻她明白了，對方就連方雋的行程都打聽到了，他是特意選的這個時間，好讓她連求助都找不到人。
程夏的眼眸裡猩紅一片，她一踩油門，直接衝進了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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