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一點摩拉，讓店家搬了一個大澡盆上來。
從他們微妙的表情中不難看出，我怕是他們開店有史以來第一個要求把澡盆搬到陽臺的客人。
不過反正我出了摩拉，也沒人規定不能在陽臺洗澡，他們也就照做了。
萊依拉看到我叫人端上來的澡盆，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卡洛，你這是打算……在這兒洗澡嗎？你的癖好還挺……獨特……”
說著，萊依拉將雙手交叉擋在胸前，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喂，想什麼呢？我都已經讓你沐浴在這片星光下了，還能叫你和我物理沐浴不成？就算你真想和我一起洗我也不會答應的，回去再發育兩年吧。”
一番調侃之後，我向萊依拉用盡可能簡單的話解釋了一下【深度潛入】的概念，然後又解釋了一下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不愧是教令院的好學生，一說就懂。
我問店家要了一澡盆的水，自然不是洗澡用的。
既然身邊就有冰系神之眼的使用者，為什麼我不讓她幫忙給水中輸入冰元素，再潛入一次虛空終端呢？
草神大人上次強制切斷了我和虛空終端的連結，因為她認為，僅僅是進入世界樹的意識就讓我自己的意識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真是一位溫柔的神明呢，可是按照我當了這麼多年賽博朋克的經驗，這樣的溫柔，或許有一天會害死她自己。
可是草神的話並不能打消我作為駭客與生俱來的好奇心。
既然草神大人不讓我潛入虛空終端的最深處，那這次就去稍微淺一些的地方吧。
“喂，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需要我潛入的時候順便幫你查一下嗎？”我衝萊依拉喊道。
看著星星的萊依拉搖了搖頭。
“待會我潛入進去之後，你可別忘了時刻給池子里加冰啊，不然的話我說不定就回不來了，知道嗎？”
看著星星的萊依拉點了點頭。
我真的可以相信這個傢伙嗎？
她應該不會害我，我死了對她沒好處，我活著還能送她回須彌城。
權衡利弊之後，我脫掉了身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鑽入了水池中。
萊依拉背後的神之眼冒出陣陣白光，周圍立刻被一股寒氣包圍。
池子中的水水面已經開始結冰了。
很好……
深度潛入，開始。
這一回，我沒有潛入虛空終端的最深處，而是去了稍淺一些的地方。
這裡有點像是舊網中的資料中樞站，一個很大的綠色能量球被一朵大花盛開著的花瓣托起。
許多一條一條的資料都從這個綠色的大圓球中流向各處。
我隨意抓起一條開始檢視。
“今年的花神誕祭，一定要順利啊。”
我放開它，又抓起另一條。
“可惡的教令院，辦個小節日還不讓人出城了呢？我今天在奧摩港還有一批貨呢。”
我輕輕放開它，讓它流向它該去的地方。
看來，整個須彌城裡的人的意識都在這裡了。
等等……
意識是可以被轉化為類似這樣的資料形式存在的嗎？
不是像我這樣的一整個個體，而是一條一條分開來？
這樣的事實和我接受公司駭客訓練後，一直以來的認識出現了偏差。
虛空終端這東西還真是神奇。
不過，我可沒有興趣一直偷看人家瑣碎的日常。要玩就玩點大的……
我觸碰了花朵上的綠色能量球，來到了虛空終端的更深一層。
這裡的景象就和我之前在夜之都潛入公司電腦的時候差不多了。
這裡的資訊大多加了密，不過須彌人加密的手段相比起夜之都就差得不是一點點了。
我一路過關斬將，很輕鬆地破解了各種密碼，搜尋著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在這裡，我看到一些關於【夢境】和【知能】的資料。
原來人們的夢境是可以被收集起來轉化為知能的嗎？難怪須彌城的人從來不會做夢，原來是被這群賢者當做知能取走了。
須彌最耗能的虛空終端由草神的神之心供能，城裡沒有什麼特別需要能源的地方了吧？
大賢者收集這麼多的【知能】要做什麼？
在這裡獨自腦補也補不出來什麼，倒不如，直接進入這個叫做阿扎爾的傢伙的虛空終端看看。
我一路擊碎這些小孩子腦筋急轉彎一般的加密手段，駭入了阿扎爾的虛空終端。
在這裡，我果然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從人們的夢境中收集【知能】，結合上須彌城現有的技術，即可製造出神明級別的軀體。(說白了就是一具大機甲)
再加上一個名叫“散兵”的愚人眾執行官帶來的異國的神之心，即可獲得神明的權能。
最後，將赤王遺留下來的神明罐裝知識輸入散兵的腦中，待到散兵的意識被神明的意識取代，即可獲得神明的智慧。
這就是大賢者的造神計劃。
多麼愚昧……
多麼狂妄……
將自己的神明囚禁，然後自己製造一個新神將其取代。
看來有必要再去見草神大人一趟了。
這一次，我直接潛入了虛空終端的最深處，再一次來到了那棵巨型的世界樹之前。
站在微微泛光的樹根上，環視四周，我沒有發現草神的身影。
這好辦。
我順著樹根，朝著世界樹飛奔了過去。
不出我所料，跑出去沒多久，果然有一道草元素牆壁擋在了我的面前。
我回過頭，笑著打招呼道:“你好呀，草神大人，又見面了。”
“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再來這裡了嗎？”草神皺著眉頭答道。
“感謝草神大人關心。我知道，有很多學者在試圖和神明的意識建立交流的渠道時，意識受到了損傷，最終變成了‘林間的瘋學者’。不過草神大人請放心，我到這裡的手段有些特殊，我的意識體也不是因為進入這裡而受損的。不信的話，您再看看我的身體。”
這一回，組成我身體的意識體很穩定，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那好吧，看來這次你特地進來，是來找我的？”
不愧是傳說中的智慧之神，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來意。
“那當然，不過你可不要誤會。雖然你確實很可愛，但我可不是蘿莉控。我這次來，可是帶來了一個很嚇人的情報哦。”
這句話說完的時候我才猛得反應過來。
我剛剛……是不是……
習慣性地調戲了神明？
草神大人她應該不會和我斤斤計較吧……
草神聽了我的話，捂著嘴笑了。
“那就讓我聽聽，你帶來了多麼嚇人的訊息吧。”
“咳咳……”我輕咳兩聲，雙手叉腰，高挺胸膛，面帶微笑，十分自信地說道，“草神大人，你知不知道，教令院的賢者們，現在可是正在準備製造神明呢。”
“我知道啊。”
草神平淡的回答道。
不論是草神的回答還是反應都出乎我的意料。
“不是，我的草神大人誒，您的信徒可是正在製造一個用來取代您的神明啊！”
“我知道啊。”
“您對這件事就一點想法也沒有嗎？怎麼能夠表現得這麼平常？”
草神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倒不是一點想法都沒有啦，我感覺……有些失落。”
僅僅是有些失落而已嗎？
也許……是我多慮了？
“看來，草神大人已經有應對這次事件的方案了吧。”
“沒有哦。”
用最可愛的語氣說出了最讓人意外的話呢……
“沒有？！”我沒忍住大喊了一聲。
“雖然我的意識能夠透過虛空離開淨善宮，可是我的身體依然被大賢者囚禁在淨善宮中。我對現實世界的干預程度，十分的有限。所以……”
“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救世主啦！”我高聲搶答道。
草神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不過嘛……”我緩緩說道，“救世主可不是免費的。草神大人，不如我們來做一場交易吧。”
“好啊，那就讓我聽聽看，你這位救世主的報價吧。”草神笑道。
“我會幫您解決掉這次賢者引發的造神危機，將您從淨善宮囚禁您的設施中救出來。”
“那我需要為此付出的代價是？”
“我要你滿足我的三個願望。”
“什麼願望，說說看。”
“首先，您重新掌權須彌之後，必須改變現有的教令院制度，對所有學生因材施教，任何人不能強迫他們去學習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同時解除教令院對沙漠民的招生限制，讓沙漠的子民也有機會到教令院學習。”
“我答應你。還有呢？”
“其次，您重新掌權須彌之後，必須重視沙漠的治理，派出部隊協助阿如村抵禦沙暴中的怪物的侵襲，保護阿如村村民的安全。”
若是這樣的話，阿如村就不再需要坎蒂絲日夜守護了。
這樣的話，坎蒂絲也能夠用自己的身體去好好感受這個世界了吧。
“我答應你，第三個願望呢？”
“第三個願望嘛……”
其實我還沒完全想好，這兩年往返於沙漠和須彌城的時候，我見過了太多太多讓人心寒的事情。
“沙漠民和須彌城民眾權利義務完全平等。”
我緩緩給出了我的答案。
“好，我答應你。”草神點點頭道。
“漂亮！契約既成，食言者當受食巖之法！”
這句話是我在璃月現學現賣的。
“食言者當受食巖之法。”
我和草神握手，慶祝契約正式達成。
簽完契約之後，小草神又捂著嘴笑了起來。
“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卡洛。”
“卡洛，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可是做了一樁穩賠不賺的買賣呢。”
穩賠不賺？我倒是沒這麼覺得。
我既然有底氣和神明提出交易，肯定是有著必勝的把握。
其實事情很簡單，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草神現在被賢者困在淨善宮中，被迫用神之心為虛空終端供能。
只要能救出草神大人，那麼虛空終端失去了能源，就不能工作；虛空終端不能工作，那麼賢者就無法利用虛空終端從人們的夢境中收集製造神之軀所需要的【知能】。
如果連軀體都沒有了，還要那些【權能】和【智慧】有什麼意義？
再說，教令院現在還沒拿到沙漠中，赤王留下的神明罐裝知識呢。
總結下來，這次的事件，只要能夠將小草神從淨善宮的囚籠中救出來就行了。
我不知道當年的大賢者是用了什麼樣的方式囚禁了一位神明，但是，打破她的牢籠，對我而言易如反掌。
先不說我可以用【斯安威斯坦】快速進入淨善宮。就算我一路大搖大擺地從須彌城大門走到淨善宮，須彌城裡所有的三十人團和風紀官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等救出了草神，我不僅可以為久受壓迫的沙漠民爭取到和須彌城民眾一樣的權利，為阿如村尋求更加完善的庇護……
還可以將坎蒂絲從他們家千百年來的“守護者”的義務中解放出來，帶她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對我而言，這可是人人歡喜的大團圓結局。
對我而言，這樁交易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穩賠不賺？哈哈，我可不這麼覺得……”我淺笑一聲道，“草神大人，您就安下心在淨善宮裡等好吧。”
“我很快就會解決問題，將你從淨善宮囚禁你五百年的牢籠中解救出來的，我保證。”
說罷，我打算離開。在與草神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聽到了她輕聲的話語。
“救世主，你可要快點行動了。須彌城的【花神誕祭】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切斷了【深潛介面】和虛空終端的連線，回到了現實世界。
星星的光芒已經暗淡了下來，遠處的天邊，露出一絲金光。
真是整夜與神長談，不知東方既白啊。
我拔下了腦後【深入介面】上的轉化插頭，低頭的瞬間看到了水面上的一層冰面。
不好……
昨天晚上一查起資料來就忘了時間，害得萊依拉為我提供了一整個晚上的冰元素。
她的狀態怎麼樣？
我趕緊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原來她已經睡著了。
可愛的少女，躺在半空。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被好好地保護在一個冰元素的護盾之中。
冰元素護盾在保護她的同時，還不斷地朝我所在的水盆裡發著一顆顆星星一樣的冰元素彈，源源不斷地為我提供著冰元素。
“斯——”
我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
還是感覺先從盆裡起來吧，如果不進行深潛還待在這個盆裡的話，有些涼啊。
我趕緊從盆裡爬了出來，擦乾身體後換上好了衣服。
萊依拉還在熟睡，看著這麼可愛的睡顏，我也不忍心叫醒她。
畢竟昨天晚上看了一晚的星星呢。
可是，就這麼讓她睡在半空中也不太好，怎麼想都是睡在床上會比較舒服吧。
難不成……
我叫人把床也給她搬上來？
算了算了算了……
現在才幾點，客棧的工作人員估計都沒睡醒呢，我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煩人家。
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呢？
思考了一會兒，突然一道靈光閃過我聰明的小腦袋瓜。
我不是火系神之眼嗎？
我將一隻手放在萊依拉的冰盾上，慢慢催動火元素力，融化了萊依拉的冰盾。
萊依拉軟糯糯的身體再一次落在了我的懷中。
我就這麼將她抱回了她自己房間的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輕輕地講了一句:
“晚安……也許應該說早安？好好睡一覺吧，可愛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