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潛入】
一種將自己的意識轉化為資料體,侵入某個電腦或者某人的系統之中,破解密碼然後獲取加密資料的手段。
這是我們這些賽博駭客賴以生存的基本技能。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就沒有再進行過【深度潛入】了。
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駭入的物件,只是缺少自我保護的環境。
如果想要進行深度潛入,首先必須透過資料線將【深潛介面】與被侵入物體連線。
而這個被侵入的物體,就是虛空終端。
須彌城的虛空終端,是我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最接近計算機的東西。
我在須彌的時候也用過這個東西,只要有許可權,可以隨時隨地地查詢所需要的資訊。
很方便對吧,但我總覺得,虛空終端肯定不止這麼簡單。
我在須彌的時候就一直想對虛空終端進行一次【深度潛入】試試看了,甚至已經制造出了用於連線虛空終端和我腦後的【深潛介面】的資料連線轉化線。
只可惜……
只可惜我一直沒能找到製冷的手段。
在我腦後的【深潛介面】和虛空終端連線上之後,從我開始進行【深度潛入】的那一刻起。
我身上的所有元件都會開始運轉,真正意義上的做到將全身上下所有的資源全部投入到【深度潛入】之中。
我的意識會化作資料體,透過資料線來到虛空終端深處,試著解讀隱藏在其中的秘密。而我的本體則會陷入昏睡之中。
可與此同時,我身體上元件的溫度都會快速升高,如果不及時降溫的話,我的大腦將會和身體的元件一起報廢。
這就是為什麼賽博駭客進行【深度潛入】時必須躺在冰水池裡的原因。
我在阿如村的時候,頭頂烈日腳踩黃沙,連水都見不到幾滴更別說冰了。
就算是在須彌城裡,我也沒見過冰塊,我甚至連一個冰系神之眼的使用者都沒見過。
也許是我的交際圈太小了吧,整個須彌不至於一個冰系神之眼的使用者都沒有。
當初在須彌確實是沒法進行【深度潛入】,可是現在……
在蒙德,我才剛入城就遇上了一個冰系神之眼的使用者不說,這裡還有一座大雪山。
前幾天,我和班尼特接下了一個“S”級委託,雪山探索。
根據線索,我們需要找到藏在雪山之中的八塊石碑,然後開啟神像下山洞中的密室。
在雪山探索的過程中,我在星熒洞窟前發現了一個大湖,這不就是天然的冰池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雪山的探索已經進行了一週,石碑已經找到了六個,班尼特的狀態也有些疲憊,於是我們決定休息幾天。
我帶著從阿巴圖伊那邊搞來的虛空終端,來到了這個大冰湖前。
將腦後隱藏【深入介面】的布揭下,我將轉化線的一段連上虛空終端,另一段插入了【深入介面】。
緊接著,我麻利地脫光了衣服,將整個身子全都泡進了冰冷的湖水中,只留一個頭靠在岸邊。
在冰水的刺激下,我的呼吸明明更加急促,可是卻有一種陷入深海窒息感頂在我的喉嚨口。
久違的感覺……
我很快調整好狀態,將呼吸穩定了下來,然後慢慢閉上了雙眼。
深度潛入,開始。
眼前先是一片漆黑,一陣亂碼閃過之後,眼前新的世界慢慢顯現了出來。
我成功了,我的意識化作資料體,駭入了虛空終端。
這裡是一片虛無縹緲的空間,天空深沉昏暗,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可是在眼前,有一棵比須彌城裡的那顆樹還大上許多倍的大樹正散發著淡粉色的光芒。
我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場面,如果不是我身體散發出的白光提醒著我,我是以資料體形式存在的話,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進入了夢鄉。
我就踩在這顆大樹眾多樹根的其中一條上。
光是一根樹根就和城裡的街道一樣寬敞。樹根之上還長著許多發光的小草,或白色,或淡粉色。
我半蹲下來,試著去觸碰腳下那些淡粉色的小草,一些冒著淡粉色光芒的粘液沾到了我的手上。
聞上去不是什麼好東西。
抬起頭,我這才猛得發現,不只是根上的小草,就連這棵大樹的樹葉上都沾著這種粘液,一片淡粉,一片純白。
什麼情況?
為了尋求答案,我順著這棵大樹的樹根朝它的本體走去。
走了大概幾百米,不知從這個空間的哪一個地方傳來了一個深邃模糊的女聲。
“世界……遺忘我……”
除了這五個字之外,再沒別的線索。
世界遺忘我?
什麼意思?是某些許可權的密碼之類的嗎?
再靠近點看看吧。
我正打算繼續深入,一個稚嫩的女聲在我身後響起。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入這片空間的,但是請你不要再繼續深入了。”
咕嘟——
我嚥了口口水,背後冷汗直冒,將邁出一半的腳停在了半空。
果然還是遇上了嗎?虛空終端的防禦AI。
深潛舊網的經驗告訴我,現在千萬不能輕舉妄動,不然的話也許就要永遠留在這裡了。
我按著她的要求退後兩步,這才敢緩緩轉過身來。
真沒想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個看上去十歲不到的小女孩。
她一頭白色的長髮,瞳孔中有一對綠色的小花,身穿綠白相間的連衣裙,遠遠看上去,有點像……
一個羽毛球?
“這裡就是虛空終端的最深處嗎?和我想象中的……呃……差別挺大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發動進攻。
“虛空終端的最深處?”少女思索了一小會兒,回答我道,“你這麼理解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不過準確地來說,這裡是世界樹的意識世界。”
“世界樹的意識?”
小女孩點了點頭。
我回過頭,再一次被這棵極其不真實的大樹深深地震撼到了。
“小妹妹,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得趕緊確定她的身份才行。
“我是小吉祥草王,我在這裡,因為我要守護世界樹。”
“小吉祥草王?怎麼可能!”少女的回答讓我不敢相信,“小吉祥草王不是在須彌城裡用神之心給虛空供能嗎?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你說的是我的本體,可這裡是意識的空間。雖然我的身體被大賢者束縛在淨善宮,但是我可以透過虛空終端讓意識逃離出來。”
“你說你自己是草神,可是你怎麼證明?”
“你覺得,這樣的證據,夠有分量的嗎?”
小女孩說罷,竟然從自己的體內取出了一枚冒著綠光的棋子。
草神神之心!
她竟然是貨真價實的草神!
“草神大人,你剛剛說你在這裡守護世界樹,世界樹怎麼了嗎?”
“這不是你一個凡人能夠解決的事情,請趕緊離開吧,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了。”
我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麼?難道您覺得我的能力還達不到能夠令您信任的程度嗎?”
我是非常尊重草神的,因為之前在阿如村的時候,偶爾會有一些規模特別大的沙暴。哪怕出動全村的守村人,戰鬥仍然十分焦灼。
每到這個時候,總有一個從須彌來的“瘋學者”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拯救我們。
那不可能是他們本人的力量。
草神伸出一隻小手,示意我往下看。
“你沒發現,僅僅是站在這裡,你的意識就已經千瘡百孔了嗎?”
我低下頭,這才發現組成我身體的資料十分不穩定,總是時不時地閃爍著,似乎隨時都有消失的可能。
這就代表我的意識,或者說是人格已經處在了一種十分不穩定的狀態。
“我會幫助你修復你受損的意識,但是請你不要再來這裡了。”
說罷,草神對我伸出一隻手。
一股亮綠色的草元素漸漸將我包圍,而組成我意識體的資料也在這股元素力之中慢慢穩定了下來。
“等等,草神大人,我的意識體不穩定不是因為我進入了這個空間,而是……”
不等我把話說完,草神就強行切斷了我和世界樹意識世界的連線。
我又回到了蒙德雪山中的冰池內。
草神似乎誤會了什麼,我的意識體之所以不穩定,並不是因為我進入了那個意識空間。
而是因為平時使用安裝在身體上的機械元件的消耗。
在她幫我修復意識之後,我覺得自己的腦袋都瞬間清醒了不少。
我拔掉腦後的【深入介面】,然後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閉上雙眼,長嘆了一口氣。
世界樹生病了?
世界遺忘我?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和之前在夜之都的深度潛入相比起來,這哪是蒐集資料啊。
簡直就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哈哈哈……”
“哎呀,安柏,別鬧了~”
我正在整理剛剛潛入虛空終端獲得的情報呢,一陣陣少女的歡笑聲傳入耳中。
冰湖的另一岸,似乎有兩個人影。
我坐起來,開始調整眼睛的焦距。那兩個人影在我的眼中漸漸放大。
什麼情況?怎麼會有兩個女生想不開,非要在雪山的冰池裡洗冷水澡啊?
那個紅頭髮的女孩我認識,叫做安柏。她之前在城門口“迎接”我來著。
另一個女生比安柏稍微大幾歲,淡藍色短髮,成熟的長相,冷冷的眼眸。她發育得很好,身體的曲線在我見過的所有女生中可以排進前三。
前凸後翹,是我喜歡的型別。
她們還在冰池裡毫無遮攔地鬧著,笑著,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從她們身上外洩的春光。
lucky,lucky……(好運)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我再觀察一會兒吧,謝謝款待。
我悄悄走到一塊石頭後面藏了起來,就露出半個腦袋。
我慢慢改變眼睛的焦距,她們的身影在我的視野中越來越清晰。
再近點,再近一點點就能看清了……
就在我調整焦距的時候,我左眼的感測器向大腦傳遞了一種叫做“癢”的訊號。我也沒在意,隨便揉了揉就接著調整焦距了。
就在焦距即將調整完成的那一刻,我的左眼突然感到了一陣刺痛。
我下意識地低頭捂住了眼睛。
什麼情況?我也沒戰鬥啊,只不過是調整一下焦距而已,不至於損壞義眼的元件吧。
我低頭捂了沒一會兒,那股刺痛感又消失了。
可是當我抬起頭繼續試著調整焦距的時候,那股刺痛感又找上來了。
為什麼啊!還讓不讓人好好欣賞這番難得的景象了啊!
等等……
這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左眼會疼的原因。
我的左眼和右眼已經完成了同步,同步不僅僅是同步眼中的畫面,就連感測器也一起同步了。
也就是說……我的左眼會痛,大機率和我的右眼有關。
目前,我身上裝備的是梅爾的右眼,而我自己的右眼留在了阿如村……
也就是說……
行行行,坎蒂絲妹妹,我不看了,我走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