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沒有回阿如村，而是在須彌城裡等著阿巴圖伊的訊息。
按理來說，我不應該只把希望放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但是，很現實的一點，我身上的摩拉不多了。
我走時沒有問坎蒂絲他們要錢，我自己的摩拉基本上都是從沙暴中的魔物身上搜刮的，現在剩的已經不多了。
研製一種新型的藥劑需要花費多少經費，哪怕我從來沒有在製藥公司工作過，也很清楚知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阿巴圖伊既然也是教令院的學者，那應該有辦法吧。
當然，這幾天我肯定也不是乾等著。我已經在須彌城裡逛了幾圈，記下了準確的地形資訊。
實在不行……
抓一個口碑好點的鍊金術士出城強迫他進行研製也不是不行。
這天下午，我依然在街上確認地形。昨天晚上又打掉了一管【抑制劑】，如果今天晚上阿巴圖斯那邊還沒有結果的話……
這一回，我學聰明瞭。為了減少回頭率，降低關注度，我特地問阿巴圖伊要了一套和他差不多的學者長衫。同時，我還將身上的機械義體遮得嚴嚴實實，用一塊米色的布隱藏了腦後的深入介面。這樣的話就不會引人注目了。
走著走著，我竟然在樹幹中間發現了一條小道。
前幾天路過的時候竟然沒有注意到。
我沿著小道走進了樹幹中，小道盡頭的大門緩緩開啟，一副充滿人間煙火氣息的景象映入眼簾。
暖色調的燈光讓人察覺不到寒冷，小孩在街上打鬧嘻嘻，很多小攤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我還以為須彌城是一個冷漠的地方，沒想到在樹幹中竟然藏著這樣的地方。
只不過……
我的到來似乎有些掃了他們的興。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看到我之後，周圍輕鬆的氣氛一下子就消失了。
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他們對我的敵意。
我不想和他們起爭執，只是快步走入其中，記錄著這裡的地形資料。
“叮噹——”
一陣悠長的鈴聲傳來，眾人彷彿受到了召喚一般，齊刷刷聚集到中央一個大劇場的下方。
在好奇心的驅動下，我也靠了過去，悄悄站到了最後一排。
舞臺上，幾名舞者隨著音樂的聲音來到舞臺中央，翩翩起舞。
動作和音樂的結合恰到好處，舞者的表演生動自然。
臺下的觀眾紛紛叫好，我也被這優美動人的舞姿深深吸引。
站在舞臺中央的舞者面容皎潔，身材勻稱，舞姿無可挑剔。
舞臺角落，一個十二三歲左右的紅髮女孩，雖然動作稍有失誤，但是卻散發著和中央舞者一樣的光芒。
我在夜之都也看過很多辣妹妹跳各種各樣的舞蹈，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投入過。
“這可真是稀客啊，學者大人竟然也會來大巴扎看我們這些庶民的表演。”一個面容略顯嚴肅的中年男人朝我搭話道，“感覺怎麼樣，學者大人？”
“挺好的，舞姿特別優美，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一會兒。”
不知為何，聽了我的回答，男人的臉上竟然掠過一絲驚訝。
“是…是嗎？哈哈……學者大人喜歡的話，以後不妨常來大巴扎逛逛，祖拜爾劇場歡迎任何喜歡戲劇的人。”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句。
本想再看一會兒，身後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卡洛，卡洛，你怎麼在這兒？可讓我好找。”
是阿巴圖伊。
既然他主動來找我的話，那也就說明……
“怎麼？試劑這麼快就研發出來了？”
“可別小瞧學者和教令院的力量啊。”阿巴圖伊說著，拿出了一瓶紫色的藥劑，“諾，你試試這個，效果和你給我的那支應該大差不差。”
我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管似乎發著淡淡的光芒的紫色藥劑。
“這瓶子沒有針頭嗎？我怎麼把藥打進來？”
“這個是口服的哦，不用打針的。”
口服？
似乎有些……不靠譜啊……
“喂喂喂，你不信我嗎？嫌棄兩個字可是寫在你臉上了哦。”阿巴圖伊吐槽道。
仔細想想，他應該不至於害我，畢竟他還要從我這拿機械義體研究呢。
信他一次。
我接過他手中的藥劑，仰起頭一飲而盡。
我身上的義體覆蓋率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六十，義體覆蓋率越高越有可能變成賽博瘋子。
為了保持理智的同時儘量獲得強大的力量，我只改造了戰鬥時候必要的元件。
雖然我在喉嚨中藏了一杆口炮，但是我的舌頭還是原生件，可以嚐到這藥劑的味道。
麻麻的，帶點苦。
“怎麼樣怎麼樣？”阿巴圖伊迫不及待地問道。
喝下之後，身體一下子輕鬆了不少，腦袋也更加清醒了。
似乎真的有效。
我點了點頭，“配方呢？”
我討厭命運被別人握在手上的感覺，我一定要得到這藥劑的配方。
阿巴圖伊交給我一張紙。
我接過紙條，提前做好了原料也許會十分繁瑣的心理準備。
就讓我來看看，被生物科技公司壟斷了這麼多年的抑制劑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結果開啟紙條的那一刻，我驚呆了。
一對蝴蝶翅膀加一塊名為電氣水晶的礦石。
蝴蝶翅膀就算了，為什麼礦石可以拿來製藥啊喂！
“你最好……沒有在耍我。”
“我耍你幹嘛？不信的話你跟我來。”阿巴圖伊反駁道。
我跟著阿巴伊斯來到了須彌城街邊的鍊金臺，看到他親手用這兩樣東西從合成臺中做出了和剛剛一模一樣的藥劑後，我才徹底相信了他。
“我已經完成了你要我做的事情，你承諾我的東西呢？”
“閒置的元件現在存放在阿如村，過幾天我取來給你。”
“什麼？還要過幾天？”阿巴圖伊大聲抱怨道，“論文這種東西可不等人啊，而且教令院馬上就要停止我的研……”
“想早點拿到東西？”我打斷了阿巴圖伊的牢騷，“可以啊，跟我去沙漠走一趟？”
“沙沙沙沙漠？”一聽到“沙漠”二字，阿巴圖斯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怎麼？你身為學者的求知慾無法戰勝你作為生物的求生欲嗎？”我壞笑道。
“去去去去就去，誰怕誰。我這就回家準備行李，我們兩個小時之後在須彌城門口見！”
阿巴圖伊說罷，小跑而去。
兩個小時後，我換好了沙漠戰鬥服，準時來到了須彌城門前。
這一回，引人注目的就不光是我一個了。
阿巴圖伊這傢伙竟然帶了一隻大機械螃蟹過來。
“你這是？”我看著眼前的機械螃蟹發問道。
“介紹一下，這個是我製作的第一代機械生命，它的名字叫做卡卡塔。”阿巴圖伊自豪地介紹著自己的作品。
“咕嚕嚕！”卡卡塔也附和了一聲。
“卡卡塔很聽話的，而且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擔任駝獸和保鏢。”阿巴圖伊接著說道。
“我知道了，就帶上它吧。”
說罷，我自顧自地朝前走去。他們兩個很快也跟了上來。
見到我們身後的大機械螃蟹，路上的鍍金旅團基本不會上來找我們的麻煩，倒是這一段漫漫的路途讓我有些無聊。
“我記得，你研究的課題是‘機械生命’吧，你研究最後的目的是什麼？或者是，你希望你的研究最終能夠達到什麼樣的結果？”路上，我突然開口發問道。
一聊到他的專業領域，阿巴圖伊立刻就來了精神。
“我希望能做到和你一樣，用機械模擬器官，讓電流如血液般流淌；鋼鐵鑄造的心臟不停跳動，元件密佈的大腦可以像人一樣思考。”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他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到時候，卡卡塔它們能夠聽懂人類的語言，能夠和人類一起生活。它們就不再是冰冷的機械，而是鮮活的生命！”
“是嗎？聽上去可真是美好啊。可是……”
可是這終究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我很清楚的知道，有生命的東西可以用沒有生命的東西改造強化；但是將許多本就沒有生命的東西組合在一起，不會產生生命。不管用什麼方法結合到一起，結果都是一樣的。
哪怕是在科技高度發達的夜之都，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機械生命，就算是傳說中義體覆蓋率百分之百的【亞當重錘】，也是由一個正常人，一個活生生的人類改造而成的。
阿巴圖伊的研究，大機率會以讓人失望的結果收尾吧。
“可是什麼？”阿巴圖伊問道。
“沒什麼……”我不想打擊他，趕忙轉移話題道，“你覺得，搞懂了我提供的元件，你的研究會有什麼飛躍嗎？”
“不知道……”阿巴圖伊說著，低下了頭，“不過，至少我可以先寫一篇論文出來。從生命和機械成功結合的角度，讓教令院的賢者們看到機械生命的可能性，這樣的話，他們也許就不會禁止我的研究了。”
“這樣啊，那你可得好好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