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蔓菁走過去不見了人影，蘇大嬸才啐了一口，鄙夷的說道：“敢做不敢認，對著我們橫什麼橫，有本事堵著那些人的嘴啊！”

張翠花低聲說道：“她嬸子，別說了。”

蘇大嬸覺得剛剛被季蔓菁下了面子，反而大聲的嚷嚷了起來，本來捕風捉影的事情被她說的言之鑿鑿的。

這些閒話大傢俬底下傳著說說消遣日子，哪有拿到明面上來掰扯的，那是在赤裸裸的在打人家的臉面。

張翠花勸也勸不住，不想被她引火燒身便轉揹走開了，留下蘇大嬸一人獨自叫囂個不停。

蘇大嬸見張翠花不理自己，揚聲道：“你怕他們我可不怕，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們敢做還怕我們說？”

張翠花聽她越說越離譜，加快了離開的腳步。蘇大嬸卻在回頭的那一瞬間迎來了李招娣的一巴掌。

“說，老孃在這裡，你說給老孃聽聽，看老孃不撕爛你這沃了屎尿的嘴，滂臭。”

李招娣接連又是兩個巴掌扇過去，蘇大嬸被猝不防及，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已經被打了。

“你這個瘋婆子，敢打我？”蘇大嬸也朝著李招娣猛地撲過去就要還手揍回來。

李招娣哪裡可能讓她的手，推搡了兩人扭打在一起，後面路過的人越來越多，拉架的也拉不開發火的兩人。

人群中年長的便讓兩家的鄰居快兩步回去，把他們家裡的人叫出來勸架。

聶石眼睛一轉便朝著聶家跑去。

聶家院子。

“阿菁姐，阿菁姐，你在家不？”院子外面傳來大喊的聲音。

季蔓菁拉開院門：“怎麼了？石頭。”

“李嬸子跟蘇大嬸打起來了，打的可厲害了！”聶石氣喘吁吁的說道。

“謝謝石頭，等姐回來給你吃飴糖。”季蔓菁一聽就知道是李招娣聽到了路邊的閒。

原本她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她難道因為幾句閒話就在丈夫出征後離開婆家回孃家居住？

她婆婆李招娣卻是個護短的暴脾氣，要是這些進了她的耳朵，不打起來季蔓菁都覺得不正常。

季蔓菁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被拉開了，聶老大拉著李招娣，蘇大嬸家的兒子拉開了自己的母親。

兩個被拉住的人嘴裡還在罵著對方一點都不服輸。

季蔓菁走上前大聲的說道：“村裡的各位長輩叔伯，今天我娘為什麼跟蘇家大嬸打起來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

“村子裡面有閒話，東家長李家短，無傷大雅的閒話我季蔓菁覺得無非是打發打發時間。”

“但是，今個我把話放在這裡，我季蔓菁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傷人的話大家都到此為止的好。”

“我們季家、聶家在村裡一向與人為善，要是大家鬧翻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在場的人都記起來了，季蔓菁不僅僅是聶家的媳婦，還是村裡季大夫唯一的女兒。一個個說過傳過季蔓菁流言的人紛紛羞愧的低下頭。

依舊有些人梗著脖子說沒有這些事情，更不關他們的事兒。至於是真沒有還是假沒有，自己才知道。

“菁娘，這些人王婆給你盯著。”王婆子提著菜簍子走過來，對著季蔓菁說道。

“我看有些人就是吃飽了撐的，自己家裡的破事都理不清楚，還在外面說人家屋裡的閒話。”

“那就多謝王婆了。”季蔓菁朝著王婆擠出一抹笑容，然後冷冷的看了一眼在場的人，跟聶老大一起將李招娣扶回家裡去。

幾人回到家裡，季蔓菁給李招娣梳理被扯亂的頭髮，有些藏在裡面都被扯掉了。

季蔓菁眼淚唰的一下掉了出來。她委屈，明明什麼都沒做，她也沒錯。

那些人全憑一張嘴就給她身上抹黑，侮辱她的人格和尊嚴。

“菁娘，娘沒事。”李招娣連忙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別怕，爹孃都護著你的。”

“他們憑什麼這麼說我，這麼說青華。”季蔓菁沒忍住，撲在李招娣的身上嗚嗚的哭泣。

私底下說她當做沒聽見，給個警告也就算了。還有噁心的人卻把這些警告當心虛，大肆的渲染他們心中所謂的事實。

聶青華守在門口沒有進去，心裡也難受的緊。

剛剛他也想跟著去，是季蔓菁叫住了他，讓他在家裡等著，免得場面越來越亂。

長兄徵兵而去，家裡的長嫂卻因著他在家裡幫忙幹活傳出了閒話。

聶青華朝著跟他一樣坐在門口的聶老大說道：“爹，這幾天忙過了，我就回鎮上書院住吧！”

聶老大悶著沒有說話，半晌後點點頭。

······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今年聶家的收成非常好，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得盼頭都在這上面。

只是家裡沒了聶青琅在，豐收的喜悅也減少了不少。

聶家交完了這上半年的田賦還剩不少糧食。

李招娣照舊一邊感謝皇帝陛下沒有因為戰爭加重稅負，一邊用剩下的新麥磨成細粉給聶青華準備帶去學校的糧食。

聶青華原是在村裡跟著杜秀才讀書啟蒙，前年的時候透過了縣試和府試成了童生，去了鎮上天德書院讀書。

書院裡一年有一月的“田假”，可以讓學生回家幫忙收割農作物。

聶老大在聶青琅走後的夜裡時時在想。

如果去年聶青華沒有錯過院試成了秀才，或者是趕上徵兵前將成婚後聶青琅夫妻分家出去，這次徵兵就不會徵到聶青琅。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娘，我來幫你吧！”季蔓菁走過去幫李招娣推石磨磨粉。

“不用你，我一個人就可以”李招娣擺擺手，然後推著橫杆輕鬆的走了兩圈道。

“這東西阿琅改過後，使不著太大力氣。”

“你去歇著，要是沒事兒去你爹孃那裡也行，你不是在跟著你爹學醫術嘛，這農忙都耽擱了一個月了。”

季蔓菁看李招娣堅持拒絕自己幫忙，只好走開“今天不去了，我去把地掃了再去看看醫書溫習一下。”

當初她嫁過來的時候，季青雲將一些基礎的醫術給了季蔓菁做陪嫁一起帶了過來。

“你去忙你的，別把要緊的給忘了。”李招娣覺得季蔓菁學醫才是頂要緊的事。

學醫學到手到哪裡都能謀生，不像他們這輩莊稼人靠著老天爺賞飯吃。

要不是聶青琅離開了地裡確實需要季蔓菁幫忙，她都不願意季蔓菁耽擱這時間。

李招娣心裡思量著，在阿琅回來前要不要少種些糧食。

可是聶青華在書院也需要銀子，沒了聶青琅走鏢的銀兩，他們收入又少了一份，想來想去都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