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說完以後扭頭低聲問朱彝：“叔父，這下可以了不？”
“臣就不謝陛下了，當然陛下㵇也不用謝臣，咱們叔侄之間不用太生分了！另外，就請陛下再安排幾個拱衛司的侍衛下去一邊收錢一邊寫憑證收據吧！”
老朱思慮周密，立刻想到一個漏洞：“叔父，這些收據憑證萬一有人偽造咋辦？那咱大明皇宮真得拆了才賠得起了！”
朱彝篤定道：“誰要造假儘管去造，反正那些錢進了咱們的口袋，他們肯定拿不回去了，票據上寫多少都無所謂！”
老朱理解錯了，臉色有些不好看：“叔父打算輸了賴賬？這可萬萬不行，大明方立，咱是當朝皇帝，你是當朝王爺，在百姓眼裡咱們代表的就是大明朝廷，朝廷說話不算數，這會動搖社稷根本！”
朱彝佯裝生氣：“陛下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一來我確信押注的人都肯定會輸，所以不存在賠償的問題，那收據不就相當於一張廢紙！當然，為了以防萬一，憑據可以做好防偽，比如寫好以後撕成不規則的兩半，押注人和我們各保留一半，要拿賠償金押注人手裡的憑證和我們的存根得嚴絲合縫地對上！”
“看來叔父都想周全了！”朱元璋說到這裡，神情似乎有點猶豫，欲言又止。
叔侄兩人相處了二十來年，彼此熟悉得很，所以朱彝一眼就看了出來，直接開門見山詢問：“陛下還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
“算了，以後再說吧！叔父，注意安全啊，別摔著了！”
朱元璋隨後把毛驤叫過來，按照朱彝的吩咐讓他安排幾個識字的侍衛過來做事。
周圍的人群裡，有普通百姓，自然也有穿著奢華的商人，還有聞訊剛剛趕過來的。
有人悄悄回身吩咐跟班小廝們回去拿錢，準備趁著有利可圖大撈一筆。
當然他們不會傻乎乎地都用自己的名義去下注，萬一真讓太上王輸得傾家蕩產，難保人家不會惱羞成怒找人算賬！
自古，民不與官鬥！
所以，需要動員家人和僕從們分開下注。
毛驤領了皇命行動很迅速，很快洪武門的大門外，就擺上了幾張桌子，拱衛司的侍衛們開始收銀子寫收據。
起先百姓們還在猶豫，但是等幾個應天府的大商人開始下注，所有人都被帶動起來了。
總之，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得到訊息趕了過來，準備一邊看熱鬧一邊贏點小錢。
洪武門前的廣場上人越聚越多。
朱元璋看著這些熱情洋溢的百姓若有所思。
常遇春徐達湯和他們小聲議論：
“孃的，看得咱都想下注了！”
“朱叔父這次衝動了啊！”
“太上王這次怕是要栽！”
“上位也是，不制止就罷了，還給皇叔作保，這下好了，不會真要把皇宮輸掉吧？”
“咳，上位打小節儉，這要是把整個皇宮輸了，只怕會心疼壞了！”
朱彝此時自然沒心思管這些，他按部就班地對熱氣球升空前做最後一次安全檢查，首先是檢查皮囊球體是不是漏氣，然後檢查燃燒器上的燃料和點火裝置是否完備，第三個是檢查繩索有沒有損傷，最後檢查懸掛在下面的木籃子是否堅固結實。
等做完安全檢查以後，朱彝準備點火，朱元璋攜著馬皇后又走了過來。
事到臨頭，朱元璋的神情已經不復剛才的冷靜，反而比朱彝更加緊張：“叔父，要不找個侍衛替你？這飛不起來頂多賠點錢，一旦飛起來脫離了地面，再出現突發情況，人在高空難以應對非常危險！”
馬皇后也勸道：“叔父應該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要證明人可以飛天，不必非得是你親力親為！”
朱彝笑道：“既然是我提出來的，哪好意思讓別人替我承擔風險？老朱家的人不幹這事！你們放心，在府裡已經做過低空實驗，看似危險實則很安全！”
朱彝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多少有點緊張。
載人熱氣球他在後世參觀某影視城景區的時候坐過，但那是專業人員研究了幾十年做出來的，不管是設計還是材料各方面肯定比眼前這個強多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硬著頭皮還得上！
男人有時候就是如此！
當然除了說給大侄子和侄媳婦聽的那兩個理由之外，迫使他親身做實驗的還有兩個原因。
首先，朱標這些侄孫們在旁邊看著呢，他這時候退縮了算怎麼回事啊？這不是一個好的示範。
再者，他是個人，當然多少有點虛榮和私心，歷史第一飛天者這個稱號他還是很喜歡的，不打算讓給別人。
朱彝深吸一口氣，從旁邊的王府侍衛手裡接過火摺子，點燃了燃燒器裡的燃料。
三個燃燒器成品字排列，大火呼呼燃燒起來。
熱空氣逐漸將乾癟的牛皮氣囊給充了起來，之前軟趴趴的氣球便得鼓囊囊的。
人們這才算是看清了熱氣球的原貌，這東西竟然跟洪武門的城牆一樣高。
上面還用毛筆寫了幾行大字：
“吾皇萬歲！大明萬年！大明子民衣食無憂福澤綿延！”
落款：大明航天首次飛行！
一刻鐘後，充氣完畢，充氣環節非常順利！
熱氣球已經開始緩慢漂浮起來。
朱彝立刻抬腳跨進了木籃子裡。
半米！
一米！
兩米！
五米！
十米！二十米！
隨著熱氣球越升越高，朱彝登高遠眺，一直可以看到應天城外的農田。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以後，接著一片譁然。
他腳下的人們上至大明皇帝下至販夫走卒，徹底沸騰了。
“竟然真的飛起來了！”
“人真的可以飛天！”
“太上王……成仙了！”
“孃的，這麼大這麼重的東西帶個人竟然都能飛起來，不合道理啊！”
突然有人反應過來：“那……太上王對了！我們輸錢了！”
這種話立刻受到旁邊人的反駁：“就衝這一輩子都看不到的奇景，輸點錢也值了！
“俺活了八十歲了，臨了臨了竟然看到了做夢都不敢想的奇觀，我要下去給孩他娘好好吹一吹！”
老朱也在下面看得兩眼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