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不想？還是不好意思？”看似輕飄飄的語氣卻讓他漲紅了臉，大氣不敢喘一個。

黎伊看出了他的窘迫，十二三歲的大男孩正是開始學會要面子的時候，其實這傢伙就是不好意思喊，所以也從來不強求他，想喊什麼就喊什麼。

“沒關係，我們平時相處挺好的，稱呼而已，喊什麼都行。”她開口為黎光冉解釋。

蕭安斜睨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黎光冉有些悶悶地低下頭，最開始他真的只是不太好意思喊出口，姐姐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陌生了。現在喊了幾個月的黎伊，她也沒有反感排斥，兩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他不想再尷尬地改來改去。

“走了，出發了。”夏榆催促道。

幾人在他的帶領下，七拐八拐地走到碧海園裡的一幢房子前，門口已經有了長長的隊伍，於是他們麻溜乖順地站到隊尾。

天氣陰冷無比，夏榆和黎光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凍僵了，牙齒直打哆嗦，咯咯響個不停，再不進屋，非得凍出個好歹來；黎伊比他們好一些，但剛開始修習沒多久，所以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有蕭安不受這冷氣的影響，寒風颳過他的身體，卻沒什麼寒冷感覺，

夏榆戳了戳黎伊，從兜裡摸出一張卡片哆哆嗦嗦遞給她，“你的身份卡，收好，不要丟失，也不要輕示於人。”

身份卡是每個梵靈人都有的重要隱私物品，上面記載了姓名、年齡、種族勢力等個人資訊，通常會有管理機構統一進行資訊更新，而且必須人卡合一才能使用。

黎伊接過身份卡，手指拂過卡片上自己的資訊，心中升起了濃濃的歸屬感。

自己屬於梵靈，這裡有自己的位置。

她張了張嘴，輕輕地說了句：“謝謝。”

微不可聞的聲音只有蕭安聽到了，他是一位靈力高強的術師，耳力自然比普通人好了許多。這聲輕輕的謝謝，讓他的眉眼染上些許溫度。

“你們四位是一起的嗎？”一名工作人員來到他們身邊。看他穿的也不怎麼厚的樣子，黎伊猜測這個人應該也是個術師。

“請給我們四道令。”蕭安開口。

那人聞言，從大口袋裡取出四個牌子遞給他們。

牌子通體泛綠，拿在手中不冷不暖，黎光冉小聲和黎伊解釋，“使用傳送陣需要付靈幣，然後啟用令才可以去到目的地”。

黎伊表示理解，這其實就和地球上坐公交車是一個道理嘛，上車需要付費買票。

“那用後的令要怎麼還給他們？”

“不用還，這些令都是靈力做的，根據去的目的地不同，裡面含的靈力多少也不同，在途中令會給我們一些基礎保護，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就消耗完了。”

“保護什麼？”黎伊有些詫異。

黎光冉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傳送陣應該是屬於空間之力的成果，大多都被機要司和各族管制，一少部分地方會有自己專用的傳送陣。

術師們對空間之力應該還沒有完全參透，即使安全性很高，但是也很難保證在裡面一點問題都不會出現。聽說也是以前出了事，所以後來管理的更嚴格了，不光對傳送陣有定期維護，還升級了令，在路途中會給我們多一份保障。”

黎伊恍然大悟，還是做公交車的道理嘛，難免不保載客的車子會不會出現問題，亦或是路上出現交通事故，所以需要對車子定期維護，並且給車上的乘客配備把手、安全帶、逃生錘等設施。

“你們幾個人？去哪裡？把令給我。”

終於輪到他們一行人進屋了，離開了寒風的無情攻擊，幾人對現在的溫暖格外珍惜。

“四個人，去安南后街。”緩過來的夏榆擠到售票臺前，並將蒐羅起來的四道令嘩啦啦擱在臺子上，互相擠碰出清脆的響聲。

“360靈幣。”售票員收下令，並示意夏榆付款。

手裡拿著320靈幣的夏榆聽到他報的價格微微一頓，“怎麼還一人漲了10靈幣呢？”，那人不理他，只用冷漠示意他快些掏錢，不要影響後面的人。

沒辦法，他又掏出40靈幣交給售票員，臉上沒什麼表情，在心裡暗罵商管部的幾個臭東西，漲價漲到太歲頭上了都不自知，下次非得也給他們找點麻煩才能出了這口惡氣。

“右手邊走到頭，最後一個房間。”售票員把啟用後的令還給他們。

幾人來到所指的房間裡。

黎伊好奇地四處張望，就是一間普通的屋子而已，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她剛想張口問傳送陣在哪裡，就聽見夏榆開口。

“伊兒，把你的令按在這面牆上。”

黎伊照做了。

在按上去的瞬間，她看到原本平整的牆面，竟然像水面一樣泛起了陣陣波光。

像是感覺到了傳送陣的存在，被按在牆上的令開始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將她淺淺包裹了一圈。

蕭安他們三個也陸續把令按了上去。

整個牆面徹底變成了令人眩暈的波狀光陣，幾乎是一瞬間，黎伊和黎光冉就要開始作嘔。

夏榆溫柔地說了一句：“走啦~”，之後就一腳堅定地邁了進去。

蕭安則在後面做那個壞人，輕推了弟弟妹妹一把，確認他們都進去之後，自己才抬腳跟著進去。

待所有人都進去之後，牆面又漸漸恢復如初。

售票員感受到這個房間的傳送陣徹底不再有靈力波動後，才招呼後面的人進到這個房間。

一個傳送基地大抵就是這樣的流程在進行工作：發令、繳費、啟用。小一點的傳送基地幾個人維持，大點的就多一些人。

再說進到傳送陣的幾人，不過幾秒鐘，黎伊就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黎光冉更甚，已經扎開架子準備吐個肝腦塗地了。

蕭安就地盤膝坐下沒有絲毫幫忙的想法。

夏榆有些為難，看著弟弟妹妹難受的樣子，想著求安哥打暈他們算了。

蕭安看出了他的意思，冷聲道：“這也不適應，那也不適應，夏榆，你可知道你看似對他們好，實際終有一天會害了他們？”

夏榆一聲也不敢吭地聽大哥數落自己。

“我看你是在金字塔的頂端站久了，很多事情都看不清也不想看了。”

他被說的無力反駁，並不覺得安哥是在落他臉面，反倒是在點醒他。

的確，從伊兒回來之後，自己的心總是一軟再軟，想無底線地軟，把虧的欠的都補上，對冉冉也放縱了不少。

但這並不是大同社會，自己和安哥沒法護住他們一輩子，況且伊兒又是個特殊的孩子，她遲早要成長到比他們還厲害，觸及到那個無人抵達的高度。

慣子如殺子這句話，在弟弟妹妹身上同樣適用。

“我再和你說一點，想必你自己心裡也有過什麼想法。

機要司到底有多大能力，機要司的一些人究竟在做些什麼，這下面的社會上究竟有多大一團黑霧，裡面有多少暗流在湧動，究竟什麼東西在盯著開陽體以及相關的人，如果伊兒不能自己站得穩打的狠...”蕭安有些落寞地沉著聲，像是不太忍心說後面的話。

“她會多慘，我們會多慘，你心裡應該是有數。

莫讓暫時眼前的安逸迷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