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回頭。
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也掩蓋不了身後傳來“咯咯咯咯”的聲音,時刻提醒紀風在後面追我。
狂奔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在逃離紀風追趕的同時,我還要非常小心,千萬不要讓自己在這麼危險的時刻摔倒。
好在今晚的月光比較明亮,照明程度足以讓我在奔跑的過程中看清腳下的路。
心裡正慶幸有著月光照明,不怕摸黑的時候,我的視線逐漸變得昏暗。
這突然的變化讓我憤怒的都想停下來對著天空爆粗口,但無奈此刻情況緊急,只能更加仔細觀察前方的小路,繼續狂奔。
人在倒黴的時候真的喝水都能塞牙縫。
烏雲竟然在這時候遮蔽了夜空。
我的內心更加焦急起來,只有先跑出小路再想辦法。
小路是蜿蜒曲折的,兩邊是高低不平,雜草叢生的農田。
好在小路和農田相差的高度一般也不會太大,雜草也不是特別深。
為了節省時間,太過曲折的地方我都是直接跳下農田,讓自己離小路出口更直更近。
就在我準備縱身跳向最後一個農田,可眼前的景象讓我趕緊止住身形,停下腳步。
我大口喘著粗氣,望著下面詭異的農田。
雖然周圍的環境變得更加黑暗,但勉強還能看清。
可是下方的農田和之前的都不一樣,它比周圍的環境更加黑暗,就像夜晚的天空沒有繁星和月亮,完全的漆黑一片。
小路原本也是這塊農田的田埂,沿著農田圍了一個大圈,從上方看,就像這塊農田周圍大部分被小路包裹。
以小路為界線,小路以上的我還能看清,以下的農田完全是一片黑暗。
看到它的第一時間,我的腦海裡就隨之浮現了兩個字:黑洞。
它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想要吞噬著一切接近它的事物,包括這月光。
純粹的黑暗讓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它深深的吸引,伴隨身體而來的就有一陣發麻心悸。
它是如此的美麗,黑暗裡找不到一絲瑕疵。
我雙眼極力去辨認,除了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其它。
甚至明明沒有一絲光線,卻能和刺眼的光芒一樣,能讓我頭暈目眩。
它又是如此的神秘,即使知道它詭秘異常,也被它吸引駐足引目,好像有一股引力不斷吸引著自己的身體和感官。
只是凝視的越久,我的內心就越發的恐懼,不知道黑暗中隱藏著何種未知的恐怖。
理智告訴我,一旦跨過這個界限,就會被無情地拉入黑洞的中心,永遠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看著越來越暗的周圍,竟然有種月光是被它吸食殆盡的感覺,下意識的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這一看,直接讓我嚇趴在地上。
我終於見到他了,那個恐怖人影。
原來月光變的這麼暗,是因為那恐怖人影在上空用他那長滿觸手的身軀,遮擋住了月亮。
月亮在他背後,讓他的體型看上去更加龐大,那些觸手如同翅膀般在他背後不斷搖擺舞動。
光線被他的身形遮擋,陰影就顯得更加黑暗。
我無法看清他的面容,甚至連觸手也只能看到是條狀的陰影,不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居高臨下,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臉,但還是能讓我感覺到他是在俯視著這塊大地。
可能是面前的黑洞,也可能是我。
我全身發麻的仰望著恐怖黑影,又低頭看向眼前的黑洞,看上去就像是上下呼應。
這一幕不禁讓我腦海裡蹦出一個想法:恐怖人影就是從這個黑洞裡出來的。
身後傳來了“咯咯咯咯”的聲音。
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麼危險緊急的時刻還有心情想其它的,不要耽誤時間趕緊逃命才是。
我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起身的同時還是下定決心繼續沿著小路逃跑,寧願繞個圈,也不能跳下這塊農田。
打定主意後就立馬動身繼續狂奔,可沒跑兩步,耳旁就傳來了“咯咯咯咯”的聲音。
感覺就在我耳邊,清晰的就好像是從我腦子裡面傳出來的。
剛才沒去看紀風的位置,是因為聽聲音感覺他和自己還有點距離,沒想到下一秒直接出現在我旁邊。
我還來不及轉頭看紀風那張血腥恐怖的臉,狂奔的身體也來不及做出反應,甚至腦海來不及思考更多,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整個人從小路上飛出去,徑直掉入黑洞那無盡的深淵。
“啪”
我的額頭重重的磕在收銀臺上,疼的我齜牙咧嘴,一把捂住了額頭。
抬起頭的同時透過手指之間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收銀臺前面。
“老闆,總算把你叫醒了。”
一個小青年拿著一瓶礦泉水,略帶歉意的說:“我叫你好幾遍都叫不醒你,只好推了你一把,實在不好意思啊。”
我有些尷尬,沒有多看他,從他手中接過礦泉水,然後轉頭看向收銀機給他辦理結賬,嘴裡邊說:
無錯書吧“我沒事,倒是讓你等了這麼久。”
其實,我對這個小青年還挺感激。
夢中小剛的那一推,原來是他為了叫醒我在現實中推的,正好讓我在夢中醒了過來,不必再忍受那種恐怖詭譎的折磨。
“我還得感謝你把我叫醒。”
這可是我的由衷之言。
可能小青年以為我說的反話,但並沒有生氣,而是點點頭,微笑的看著我說:
“那是,我可是救了你。”
這話倒讓我大吃一驚,難道我做噩夢的事他知道?
此時我才重新看向這個小青年。
看上去是個大學生,目測一米七八的個子。
上身穿著一件印有蠟筆小新的體恤,下面穿著一條淺藍色牛仔馬褲。
露出的身材偏瘦但略有線條,能看出是有鍛鍊,不過他的膚色又白皙的像個女孩子。
說他像奶油小生吧,也不太像。
眼神中充滿了活力與熱情,一臉笑嘻嘻的看著我,一隻手指著我頭頂後上方的監控攝像頭。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我也被自己會錯意弄的哈哈一笑。
“要是讓那個老闆娘看到了,會不會扣你工資?”
“哈哈,沒事。”
我又尷尬起來,想著我過來說是幫紀風,結果在這釣魚,陳阿姨她也許不會說,但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沒辦法,這幾天睡不好。”
我也很無奈。
我是真的無可奈何,噩夢頻繁,現在連白天打個盹兒,都能做個噩夢。
原本以為做夢就是個電影片段,結果整成電視連續劇了。
以前做了噩夢,驚醒之後根本記不起那麼多,最後甚至忘得一乾二淨。
現在我不僅記得一清二楚,連下次噩夢還能和之前的無縫連線。
而且我能記起我經常在夢中被嚇的四肢癱軟無力。
可能也是因為夢裡的經歷屬實太過恐怖嚇人,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才在我腦海裡留下一時間揮之不去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