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飛在廢土的冒險經歷,和後來回到維特小鎮發生過什麼,高飛只能說一知半解。
畢竟自己都莫名其妙多出個比自己年紀還大的乾兒子,發生一些其他事,也不足為奇。
看伊麗莎白的樣子,偵探多半跟她達成了某種協議,曾經打過交道。
至於修復自己的精神空域......
忽悠瘸了屬於是。
得!
讓偵探自己跟伊麗莎白解釋去吧。
“行,那你開始吧。”
“不行!你先把石板給我!”
對此,伊麗莎白顯得相當精美,生怕高飛時候會反悔。
而且回想一下,自己在偵探手裡吃過不少虧,好像從來沒佔到過便宜。
若是等自己辦完事,他硬是不給,自己缺乏可以正義執行的能力和客觀條件。
高飛聳了聳肩,毫不猶豫的將石板遞給伊麗莎白,看著對方小心翼翼且謹慎的,將石板塞進自己裙子內側的口袋裡。
反正這東西,大機率還會回到自己手裡,讓她感受一下,顯得比較有體驗感。
只是對方不時望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在防賊。
不是!
我說你到底是在偵探飛的手裡,吃過多少虧,用得著擺出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樣子來嗎?
“別反抗啊!我要進去了。”
“嗯。”
放鬆心情,高飛慢慢的閉上眼睛。
伊麗莎白走到他的面前,一隻手輕輕按在高飛的腦袋上。
朦朧之中,她看到一扇毫無防備,大開的門扉。
咦?
以偵探的性格,為啥在自己的精神空域入口,沒有設定任何防禦呢?
這不太科學呀!
多年以後,伊麗莎白回想起自己給地主高飛當楊白勞的一生,是如此懊悔那時只有一百多歲的自己,思想過於稚嫩,把他想的太善良,以至於上了對方的當。
假如,我是說假如。
在我的第六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踏入那扇大門之前,再仔細斟酌一下,回想一下被偵探飛折磨的經歷。
伊麗莎白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踏入那扇大門!
可惜人生沒有假如,儘管在維特小鎮,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像是在打遊戲一樣,有著無數次重啟,推倒重來的機會。
但有些地方,一旦進入。
有些人,一旦碰見。
那就是耽擱一輩子。
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小時、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輩子。
而現在,伊麗莎白在短暫的遲疑後,邁開小碎步踏入了那扇,被她在日記裡稱之為終結人生夢想之門的門扉。
在片刻的恍惚和失神後,伊麗莎白慢慢睜開眼睛來。
看著比自己建造的維特小鎮,大上一百倍、一千倍,甚至是一萬倍不止,且真實和詳細程度,遠超維特小鎮,或是自己以往見過任何一個精神空域的遼闊世界。
她小小腦袋上,不由得掛滿了一連串的問號。
這精神空域,有需要修復的必要?
在伊麗莎白的眼中看來,偵探讓自己修復這個精神空域這件事,其荒謬程度,無異於正處在巔峰狀態的大超,不遠萬里來到自己在鄉下開的小診所,然後對自己說。
“醫生你好,由於最近換季,我最近飛行的時候穿的又比較單薄,外穿的紅內褲還沒有及時更換成秋冬款的加絨褲衩,好像有點凍感冒,開始流鼻涕了,能麻煩你給我開點藥嗎?”
不遠處,道士高飛、高達高飛、水滴高飛。
X先生,以及趴在X先肩膀上,好奇探出腦袋的小章魚,都在好奇打量著這個新來的,站在原地顯得比較侷促和尷尬,正在扣手手的女孩子。
道士高飛走到近前,微眯著眼睛:“你是......”
在短暫的溝通後,高飛跟他們共享了關於伊麗莎白的記憶。
在記憶共享這方面,高飛本人有著絕對的控制權。
他如果想要知道其他人的記憶,可以毫不留情的掠奪來,別人如果想知道他的記憶,需要事先取得許可。
不過高飛歷來把在座的各位,當做平等存在的個體,從來不會動用這種單方面強制的權力。
尊重每一個人的隱私和愛好,用愛與和平,平等對待住在自己體內的每一個人。
“哦!你是伊麗莎白吧!請問你有什麼事?”
“我......我......”
向來大大咧咧,百無禁忌的伊麗莎白,一時間居然有些侷促。
看著一大堆,堪稱海量的不同形態,甚至不乏黃色海綿體這種奇行種形態的高飛,她覺得自己一百多年的人生閱歷,還是顯得過於匱乏了些。
在這一瞬間,她彷彿明白過來。
為什麼高飛表現出來的狀態,經常在正常人和非正常人之間自如絲滑的切換。
因為這小子......
分明是個病情十分嚴重,已經無藥可治的精神病!
一個正常人分裂出兩個人格,已經能上新聞頭條了。
一個精神病人,能分裂搞出這麼多個人格,起碼能在新聞頭條上掛到死。
“沒什麼!沒什麼!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我只是一不小心誤走進來的,抱歉打擾大家娛樂的時光,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其他事情伊麗莎白不敢確定,她可以確定的第一件事就是。
苟日的偵探騙了自己!
這個精神空域好的不能再好了,完整的不能再完整了,壓根不需要什麼醫生!
就算有所需要,這麼大的地方,需要的肯定是住戶!
大廚高飛望著伊麗莎白,對方的長相和身材,就像是自己在童話故事裡,看到的那種需要王子才能吻醒的靦腆公主。
不由得臉頰泛紅,跑過來跟伊麗莎白套近乎,開始宣傳自己和這個世界。
“來都來了!大過年的!走什麼走?這裡可好玩了,有很多地方很多東西可以玩,我給你當導演呀!”
高飛尊重每一個高飛,也尊重每一個高飛自由的XP。
例如高達高飛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在一個陽光明媚、暖風和煦的下午,明日香駕駛著二號機,跌跌撞撞撲向自己的懷裡。
機甲與機甲,自己和明日香,紛紛擦出愛的火花。
高達如果沒有夢想,跟正常人有什麼區別?
“不不不!我的衣服還在陽臺上晾曬,我得去收衣服了!”
伊麗莎白一個勁的搖頭,扭動的身軀彷彿直接擺出了拒絕兩個大字。
她一邊推脫熱情如火的大廚高飛,一邊扭頭試圖在身後找尋,那扇讓自己進來的門扉。
可是......
門呢?
明明剛才還健在的。
你快回來呀!
不要離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X先生和道士高飛對了對眼神,雖然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伊麗莎白在空氣中,找尋門扉的行為,隱約表明了許多事。
“高飛怎麼說?”
“好像是被偵探騙了。”
“那有點麻煩,偵探回來後就在睡覺,一直沒醒過,咱們留下她,還是放她走。”
“你問我?我問誰去?”
道士高飛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人是偵探騙進來的,大家不知道偵探這麼做的目的,但可以確信的一點就是,偵探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且不會對高飛不利。
在取得偵探同意之前,他們不好擅作主張放對方走。
否則等偵探醒了,說不定要跑來跟自己打架。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眾人看了會熱鬧,就各自散了。
伊麗莎白在找尋門扉無果後,無力的坐在地上,臉上早已掛上痛苦面具。
“沒什麼好回去的!這裡可好玩了!你想要什麼東西,這裡都能滿足你!”
“而我,不僅可以給你做各種好吃的,還能陪著你!”
大廚高飛依然不死心,像一隻揮散不去,在夜晚你將要睡覺前,環繞你腦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貼著頭皮飛行的蚊子,還在極力的推銷著自己這個世界。
無助的伊麗莎白,這時才發現。
自己成了個無知的少女,被某個看起來正經,實則滿肚子壞水和小九九的大叔,騙到了這個鬼地方!
抱著腦袋,伊麗莎白再也裝不下去了,恢復平時彪悍的作風,叉著腰仰天咆哮。
“偵探!你個大騙子!給我出來!”
這一刻,伊麗莎白的心碎了。
大廚高飛看著適才還溫文爾雅,如同貴族小姐或公主的女神。
如今卻大變樣,像個當街撒潑的母老虎,他默默退後幾步,不自覺嚥了咽口水,他的夢也隨之碎成了一地渣渣。
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有多好?
精神空域的某個角落,躺在床上的某個鬍鬚和頭髮全白的大叔,右眼皮子不受控制的跳動了幾下,彷彿已經預感到,自己醒來之後,將要去面對一場怎樣的狂風驟雨。
我聽不見!
我聽不見!
繼續睡覺!
無錯書吧繼續睡覺!
逃避雖然可恥,但他孃的有用!
另一邊,重新睜開眼睛的高飛。
望著將手從自己額頭上放開,滿臉茫然,懷疑起自己人生的伊麗莎白,看向她的眼神有幾分憐憫的味道。
確定的是,真正的伊麗莎白已經成了自己的住戶。
而現在待在這裡的伊麗莎白,只是真實狀態下,年輕時期伊麗莎白的影子,就像是導演和除玩家以外的其他人。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導演和群演,以及譬如梅林醫生之類的其他人,他們似乎是以純粹的精神力量,或者說是靈魂的狀態住在這裡的。
正如偵探飛跟貝斯解釋的那樣。
“這裡什麼都有,唯獨沒有生命。”
維特小鎮,本質上就是一個生命的墳墓,存放靈魂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導演、梅林醫生等人,也遠比生活在廢土世界的貝斯等人,要過的幸福得多。
關於人類的未來,科學家或是小說作者,有過許許多多的幻想和憧憬,其中最常見的幾種方式,莫過於血肉困苦,機械飛昇,以及將人的思維上傳到一個完全虛擬的世界,並抹除掉身處虛擬世界的現實。
維特小鎮,包括桃花源或伊甸園,本身就是後者的做法。
區別不同的是,導演和梅林醫生等人,內心深處清楚自己,是住在一個虛擬的世界,伊麗莎白沒有抹去他們的知情權,只是抹去了自己存在的痕跡,好讓他們更有代入感。
就這一點來說,伊麗莎白本人並不像她外表表現的那樣粗狂和大大咧咧,骨子裡應該是個溫柔細膩的人。
想到這裡,高飛突然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愧疚,自己之前是不是應該告知一下伊麗莎白,前幾位進入自己精神空域前輩的下場。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很快釋然了。
偵探飛乾的好事,跟我高飛有什麼關係?
“我剛才對你做了什麼?有什麼......比較失禮的舉動嗎?”
困惑之極的伊麗莎白,還在為剛才自己撫摸高飛額頭的事情感到不解。
難道是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導致腦子短暫的離家出走,自己的身體本能出賣了自己?
不可能啊!
我為啥沒有一點印象?
“沒關係,我的自制力較強,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
“啊!”伊麗莎白罕見的老臉一紅,羞愧的捂著臉,壓著裙子一路飛奔小跑出去:“對不起!實在是太失禮了!”
直播間的螢幕上,紛紛打出一長排的問號。
:???
:我原以為哥哥有個池塘,沒想到哥哥家裡有海。
:實錘了,飛飛還具備海王的潛質!
:他好壞呀!但是我好喜歡!(來自不願意透露姓名,飛飛的腦殘粉)
隨著伊麗莎白的入住,維特小鎮似乎發生了某種奇怪的變化。
坐在篝火旁的壹,心情實在是談不上變得更好。
我讓你去幫一幫伊麗莎白,幫助她完成未競的少女夢想,試著讓她擺脫無法拯救所有人而留下,不肯原諒自己的心結,你直接把病人都給我帶走了什麼意思?
啊這.......
是什麼新奇的、先進的治療手段嗎?
“零,我覺得我們需要聊聊。”
下巴杵在文明杖的手背上,壹眉頭緊鎖。
一個恍惚的身影,慢慢在篝火的對面浮現。
單手撐著下巴的零,視線緩緩偏向什麼風景都不存在的方向。
“哪個......我看就木有這個必要了吧?”
壹噌的一下站起來。
維持不住紳士的形象了,憤怒的怒吼著:“別在這跟我賣萌!這次說什麼也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