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莊園,正準備回實驗室,邊部長匆匆找來。
他說山下突然來了很多人請求我幫助。
我問什麼事。
他說都是家裡遇到困難的,有得了重病的,有遭遇意外的,希望我能伸出援手。
我說誰都有難的時候,該幫就幫。
他說問題是這些人的話未必可信,要是開了這個頭兒,以後還不什麼人都來要錢?
況且不排除是趙氏安排的,因為一堆人舉著手機在拍。
他們這是要玩兒道德綁架那一套?
我打電話給老魏,讓他安排慈善基金的人來處理。
他說小事一樁。
不多時幾個同事便以基金會的身份去接待他們,一一登記後告訴他們我們會增加一塊紓困基金。
核實清楚後,會幫助大家渡過難關。
有人哭天搶地地說父親今天必須做手術,已經等不了。
還有人覺得口說無憑,誰知道我們會不會落實。
接著有人起鬨說林氏為富不仁,沒有社會責任感。
現場一片混亂,基金會的同事們束手無策,眼看就要失控。
我跟老魏說還得他親自出手。
老魏說瞧好就行。
他搬來桌椅,拎著膝上型電腦坐下插上無線網絡卡,讓剛才喊著必須今天做手術的上前。
那女人哭哭啼啼走過去。
老魏拿起登記表,問她是哪個。
她指了指自己的名字。
老魏噼裡啪啦在電腦上一頓操作,將她父親的資料全都調了出來。
他冷笑著說她父親三年前就去世,現在墳頭草都兩米高了,做哪門子手術?
那女人眼神躲閃,說其實是她公公。
老魏“啪”的一拍桌子,說她連男人都沒有哪來的公公?
女人頓時傻眼兒,驚疑不定地瞄向螢幕。
老魏怒斥說尋釁滋事可是大罪,她要不老實交待現在就讓執法者把她帶走。
那女人被老魏的氣勢嚇得後退兩步,轉身便跑。
老魏掃視其他人,問還有誰著急要錢?
那群求助的人面面相覷,一個個默默離開,再不敢鬧騰。
老魏收起電腦往回走,說老子一分鐘能掙好幾萬,真特麼浪費時間。
邊部長“嘖嘖嘖”地說老魏這哥們兒可以。
我笑笑,說何止可以。
他搖頭說自己越來越跟不上時代了,看來真是老了。
我說心不老人就不會老。
無錯書吧他嘿嘿一笑說那倒是。
不過他恐怕要離開一段時間,兒媳婦快要生崽兒,兒子整天催著他們過去呢。
我說那得提前恭喜他當爺爺。
邊部長說我也不小了,該考慮下一代的事了。
江瑤、小蘭和徐淺都是好姑娘,我要早點做出選擇,不要耽誤人家。
我撓頭,這要怎麼選?
邊部長拍拍我的肩膀,說這事他倒不擔心,就是怕我被名利迷了心竅。
名韁利鎖。
世人總逃不過“名利”二字,認為那才是成功。
事實上,人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不會因為外界的看法而改變。
要活在自己的認知裡,而不是別人的評價裡,一直做那個至真至純的小林子。
我說我會的。
他滿意地點點頭。
最後他問我那“天不老”真能讓人變年輕?
我說真能。
他說那等生產出來給他老婆留幾瓶。
我說管夠。
他哈哈大笑,說老夫老妻一輩子,還沒給她正經送過什麼禮物呢。
這個產品好,就是價格太高,老百姓買不起。
我說他這是點我呢吧?
邊部長一樂,說不要忘了人間疾苦。
我說這事他可就冤枉我了。
我們“天不老”的原料並不稀奇,在鄉野之間花點時間就能找到。
老百姓只要按照瓶身標準自己備齊,功效不會差太多,根本不需要買。
技術專利只是保護商業行為,並不會限制個人。
那些懶得自己動手的必然都是有錢人,為什麼價格不定高點?
邊部長愣了半晌,問我為什麼從來沒跟大家說過這些?
我說“謀可寡不可眾,利可共不可獨”。
他嘆了口氣說“後生可畏”,如此他也能放心離開了。
我問他準備什麼時候走?
他說不喜歡離別,要是哪天睡醒沒看到他,那便是走了。
我說有時間會去看他。
他說那是必須的。
第二天,質監局便釋出公告,說經過檢測我們的飲品沒有任何質量問題。
可那些質疑的聲音依然喧囂塵上。
趙氏不遺餘力地利用資本的力量對我們進行詆譭。
但徐大海告訴我,我們的銷量不但恢復了而且比之前更好。
可謂罵的越兇買的越多,這趙公子還是做了件大好事。
我說客戶並不傻,是不是好東西他們心裡清楚。
造謠這種下三濫手段太低階。
徐大海讓我猜測一下他們還會幹什麼。
我說這可猜不到,我們且等著他的下一波攻勢就是。
事實證明,他們的卑劣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在第一波輿論沒起到作用後,他們開始轉而攻擊我個人。
說我可能是扶桑國小林一男的後代,潛入龍國後改姓為林,並公開了一張我跟他的長相對比照,確有幾分相似。
他們還製作了採訪影片,一些河口村村民對著鏡頭說在我出生之前母親就死了,死人怎麼可能生孩子?
所以我很可能是爺爺奶奶撿來的,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對外說是“屍生子”。
接著又有人言之鑿鑿地說已經查到我接受了扶桑國的資金援助,他們曬出的正是當初葉家那些黑錢中一部分。
鐵證如山,事件直接上升到民族大義的高度。
我被扣上“買辦走狗”的大帽子,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龍國人雖然平時愛窩裡鬥,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異乎尋常的團結。
我們產品全面遭到抵制,有些憤怒的青年甚至晚上衝進酒店打砸,導致無法正常營業。
生物科技的工地上圍滿了鬧事的,工程車輛都開不出去。
和我相熟的人都在憤憤不平,說這純屬扯淡。
許久不見的王館長專門發影片闢謠,說我是英雄的後代,根本不是什麼扶桑後裔,讓大家切勿信謠傳謠。
可這些支援我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連點水花都沒有。
老魏連錢都不搞了,帶著團隊沒日沒夜地公關,可依然扭轉不了輿論。
趙氏這次的做法的確噁心到我了。
我向來以身為爺爺奶奶孩子為榮,對從未見過的父母同樣心懷感激,他們居然拿我的身世做文章。
這已經越過了我紅線!
我決定加快進度,喊來老魏每天在實驗室忙碌。
大家以為我是受不了這個打擊,輪番來探望,讓我千萬別想不開。
連江瑤和小蘭都擔憂起來,她們瞭解我的經歷和性情,知道這把刀真正插到了我的痛處。
我沒時間跟他們解釋太多,乾脆將門反鎖把外界的紛雜全部隔絕。
我的目標不只是一個趙公子,而是整個趙氏。
打了小的來老的那種無聊橋段,在我這裡從來不會上演。
要做就徹底一點。
正所謂“心中有佛手中有刀”,走心時不留餘力,動刀時不留餘地。
管他什麼五門七望,既然要揮刀,那便除惡務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