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愣了下也開始喝,他喝得很快,想在速度上把我比下去。
但他不知道白酒對我來說跟水差不了太多。
我很快就把九個杯子喝空,拿起最後一瓶“咕咚咕咚”往下灌。
王偉喝完五杯已經在做深呼吸,看起來不是很好受,但他絲毫沒有認輸的意思,皺著眉頭又端起一杯,只是已經慢了很多。
我把所有酒都喝完後若無其事地用紙巾擦了擦嘴。
而王偉在喝完那九杯後已經表情扭曲。
他咬牙切齒地盯著最後的整瓶,最後一仰脖子硬生生往嘴裡倒。
然而剛倒了兩口便“哇”地一聲噴了出來,接著不由自主跪在地上狂吐。
包廂裡全是瀰漫的臭味兒。
同學們都看傻了,他們大概沒想到我會贏得如此輕鬆。
我起身離開包廂,至於叫不叫“爹”我原本就不在意,況且他現在這狀態,想叫也叫不出來。
站在會所門口,我拿出一根村長送我的進口煙點著,冷風吹來我微微有些上頭。
終歸是喝了那麼多,說完全沒反應是不可能的。
徐淺也走了出來,問我沒事吧?
我說沒事。
她點點頭,說沒想到我是真人不露相,今天她算是長見識了,她已經叫了司機過來,問需不需要送我回去。
我想了想,現在開車回麵粉廠是不可能了,就說行,去酒店開房吧。
徐淺皺眉,說她好心好意送我,我怎麼藉著酒勁兒胡說八道?
我說我在市裡沒地方住,不去酒店去哪兒。
她尷尬地捋了捋頭髮,然後問我去哪個酒店。
我說還沒訂,附近就行。
她說大海集團就有酒店,不介意就住他們家的吧。
這時徐淺的司機把車開了過來,他跑下車開啟車門,很是尊敬的樣子。
待看到我時愣了一下,我看到他也很意外,這個司機正是很久以前把車開進河裡那個年輕人。
他立刻上前抓住我的手,有些激動地說他找了我很久,沒想到在這裡偶遇了。
那天我走以後,他老闆醒過來把他罵了一頓,一方面說他開車魯莽,另一方面嫌他沒要我的聯絡方式,連感謝的機會都沒有。
為此他專門去河邊等了好幾次,也沒碰到我,又被老闆訓斥了一番。
徐淺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問他沒認錯吧?
司機連連點頭,說肯定不會認錯。
徐淺驚了,她讓我立刻跟她回家見她爸,說她爸唸叨了不知道多少次,都快魔怔了。
我稀裡糊塗地上了車,覺得這事太過匪夷所思。
路上徐淺已經給她爸打了電話,他正在外面談事,聽說找到了當時的救命恩人立刻趕回來。
車子開進一個別墅區,我們下車時那個熟悉的老人已經站在門口迎接。
看到我他快步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笑著說沒錯,當時他雖然意識有些模糊,但大概樣子是記得的。
他熱情地跟我來了個擁抱,拉著我的手進到別墅裡。
徐大海家裡到處都是紅木,古香古色,看起來很有文化氣息。
他親自泡上茶給我倒上,說著感激的話。
我說當時真的只是路過,沒什麼的。
他笑著說對我來說可能沒什麼,對他來說可完全不一樣,他可就這一條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他的命可值錢著呢。
接著他問了我的一些情況,聽到我說是磨麵粉的,他說自己是做農副產品起家的,也算是半個同行了。
喝著茶,他簡單跟我講了一些他的經歷。
他曾在三十八歲時破產,前妻帶著孩子離他而去,一夜之間一無所有,陷入絕境。
所幸自己的女秘書不離不棄,在最艱難的時候給他鼓勵和動力,才一步步走出泥潭打造出今天的大海集團。
而那個女秘書就是徐淺的母親李婉瑜。
在六十三歲時則遇到了人生第二個坎,也就是那次車禍。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死,沒想到我突然出現,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他那天原本是去考察的,因為提前得到我們鎮可能要升級為開發區的訊息,他想過去看看有沒有商機,提前佈局一下。
沒想到司機經驗不足,怕陷進泥坑把車開得飛快,結果發生了意外。
自此之後他的人生觀都變了,覺得名利什麼的都是浮雲,好好活著才是最大的幸福。
正說著徐淺的母親回來了,她剛在外面跟幾個姐妹做美容,接到電話就往回趕。
她保養的很好,比很多年輕女孩兒還要耐看,我發覺徐淺遺傳了父母長相上的所有優點。
李婉瑜坐下來接替徐大海倒茶,笑著問徐淺跟我是怎麼認識的。
得知我們是商學院的同學,她說這就是緣分。
她又問了我的年齡,有沒有結婚什麼的,說只比徐淺小三歲,“女大三抱金磚”。
徐淺聽的在旁邊直咳嗽,徐大海則開懷大笑。
我們一直聊到很晚,徐淺還說了晚上跟王偉喝酒的事。
徐大海說還是少喝為妙,酒這東西害人,年輕時身體好感覺不出來,等老了都是隱患。
得知我沒住處,他讓保姆收拾了一個房間,說反正家裡空房多,以後來市裡就住他這兒就行,吃飯什麼的方便,比酒店也舒服一些。
我說是不是不太合適?
他說再合適不過,他正發愁怎麼感謝我呢,救命之恩大過天,別說住了,要是我同意他把這套別墅給我都行。
我在徐大海這裡住了一晚,洗了個涼水澡,渾身舒暢地睡了一覺。
早上保姆做了豐富的早餐,清清淡淡吃著很合胃口。
我坐徐淺的車跟她一起來到商學院上課。
王偉沒有來。
今天換了個老師,也有很多頭銜,他是講管理的,說管理就是“管事理人”,管事靠制度,理人靠文化……這個老師講的比較通俗易懂,我學到不少東西。
第二節課時王偉才走進教室,看起來無精打采,顯然還沒緩過勁兒來。
他看到我立刻別過頭,全然不提昨晚打賭的事。
班裡有同學起鬨,說他還沒叫“爹”呢。
無錯書吧王偉瞪他們一眼,那些同學趕緊閉嘴,不敢再提。
因為昨晚的事,我跟徐淺熟絡起來,坐在一起說說笑笑。
王偉眯了眯眼,沉在臉坐到我們後面,一言不發。
上午的課結束後,徐淺約我一起去吃飯,我說食堂的飯就很好吃。
她想了想,說那就去嚐嚐。
這時王偉忍不住拍拍我的後背,陰沉著臉說我不講究,明明是他攢的局最後害他丟了面子。
我說我要是真不講究,就讓他兌現昨晚的賭約了。
王偉握了握拳頭,說我敢跟他這麼說話就是在作死,以後在昌平最好小心點。
徐淺偷偷拽了拽我的衣服,示意不要跟他爭執。
我也懶得跟他做口舌之辯,這種人以後少打交道就是了。
我們到食堂打了飯,我一口氣吃了兩份米飯套餐。
徐淺要了一碗餛飩,但看起來不是很合胃口,只吃了三顆。
食堂的飯的確不能跟她家保姆做的比,我倒是能理解。
我問她不吃了嗎。
她尷尬地笑笑,說已經飽了。
我就把她的餛飩端到面前,借用她的勺子把剩下的吃完。
徐淺眼睛睜的老大,問我知不知道吃女孩兒的剩飯意味著什麼。
這個問題之前小蘭也問過,但沒告訴我答案。
我搖搖頭,說小時候能吃上白麵都是奢侈,更別說肉了,我只是不忍心浪費糧食。
她沉默了一下,說好像被我給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