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沈琮見老爺子不說話，那他只能先開口了。

沈鞠還是盯著他一言不發。

“爺爺，我準備要結婚了，來跟您說一聲。”沈琮在外面多精煉，站在沈鞠面前依然像個孩子。

他也知道自己虧欠了沈鞠一直以來對他的教導，可是他非常明確，他不喜歡沈家，更不想留在沈家。

“只是說一聲？”沈鞠沉聲問。

“不是。您同意的話，我會帶她來拜會您。您要是不同意的話，那就真的只說一聲。”

“你還是那樣，一點都沒變。”

沈琮沉默。

“這些年我還不瞭解你，你決定的事情就必須做到，我說什麼有用嗎？”沈鞠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真的老了，以後是年輕人的世界了。

沈琮觀察著沈鞠的神色，見他好像沒有生氣的樣子：“我不知道他們告訴了你多少，我在這就一併說了吧。”

接著沈琮把自己要娶的人是蘇禾以及不會干涉沈家一切的事情都說了個清楚明白。

沈鞠閉著眼睛聽完，緩緩睜開雙眼：“過來這邊坐。”

沈琮沒有猶豫走了過去。

“你今天沒帶她一起回來，還不是怕我說什麼不好聽的。”沈鞠現在也有些害怕沈琮突然問他要些什麼，他給還是不給？

見他主要目的真的是為了娶妻，並且恨不得跟沈家沒有關係的樣子，沈鞠反而有些氣笑了。他完全沒有念頭想要跟他證明，他當初的想法也不全對嗎？

沈鞠又覺得自己狹隘了，沈琮不是一直都不在意這些東西嗎？

“是的。”沈琮承認得非常直接。

“當初你非要進娛樂圈，你肯定也是深思熟慮過的吧？”這些年沈鞠看透了一些東西，也放下了一些東西。

不然老古董的他，也不會任由沈琤去折騰了。儘管外面有人怎麼跟他投訴沈琤做事輕佻跳脫，他也沒怎麼去管。

年輕人還是得放手給他去闖一闖。

也只有他那些個只看到眼前利益的兒子女兒，一點都看不透他的心思，還在為一點蠅頭小利爭得你死我活。

那就讓他們爭去吧，有本事爭到的，就算送給他們了，也動不了本家的一點。

沈琮這下沒有回答沈鞠。

因為他觀察到沈鞠在思考，至於思考什麼，他不想去揣度。撥弄著面前的茶盤，順便給沈鞠泡了杯茶。

沈鞠也不在意他沒有回應：“你非要出去，一是為了蘇禾，二是為了你弟弟，對嗎？”

“我是為了我自己。”沈琮抬頭微笑回應。

沈鞠喝了口茶。

“爺爺，你也有兄弟姐妹。沈家的家業是很香，但我更念情。”沈琮繼續給他倒了一杯茶。

“情嗎？我還以為沈家人從小就沒有。”

沈琮搖頭：“那就是你從來沒看清過我父親。”

沈鞠一愣。

“這場遊戲，他早就懂得置身事外了。而我比他更有野心一些，置身事外得置得更完整一些。我相信如果母親還在，他的最後的選擇會跟我一樣的。”

沈琮和父親相處的機會不多，他小時候都是養在沈鞠身邊的，可是並不代表他什麼都沒看清。

沈鞠端起茶杯又放下，看向沈琮，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和小琤是看著父親的背影長大的，我們不會選擇明爭暗鬥這條路，所以我們始終都會有一個選擇默默退出。小琤和我不同，他適合沈家，只是輸在了年紀。”沈琮又給沈鞠添了點茶。

熱湯流進茶杯裡，混合著冷茶從中漫出，茶湯的溫度依然存在。

“你知道你那弟弟也要娶媳婦了嗎？”沈鞠忽然換了個話題。

“知道，他帶給我見過一面。”沈琮點頭。

“他是帶著那個女孩子直接來到我面前跟我對峙。態度和你今天差不多強硬。”

“您是怪我沒把蘇禾帶來？”

“小禾小時候也在家裡住，她的品性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用得著護這麼緊，還要來先探我的口風嗎？”相比起吳悠，沈鞠對蘇禾是不太滿意。

吳悠家庭條件不怎麼樣，可是站在長輩面前坦蕩蕩的，一點也不懼怕他的目光，是個可塑之才。

蘇禾雖然出身在蘇家，家裡也是經商的，可家裡從小就沒管，身上有種小家子氣，人看著也不是那麼的精靈。

“用得著的。因為你們認識她，更容易找到傷害她的切入點。”沈琮一點都不在意沈鞠怎麼想的。

“你這孩子，現在說話一點彎都不拐了是吧。”沈鞠笑了起來，可一瞬間，他又換了一副表情，“小禾那孩子倒沒什麼，但她家那些人，你得防著點。”

“只要不影響到蘇禾，喂點飯給他們也沒什麼大不了。”沈琮本來就是打算揹著蘇禾把蘇家那兩口子哄著供著的。

怎麼說也是他的岳父岳父，起碼算得上是個長輩。

“就怕獅子大開口。”沈鞠撇了撇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一直想把女兒嫁進來，這下……哼。”

“不，他們的女兒只是嫁給我，並沒有嫁進沈家。”沈琮不希望沈鞠還抱有要牽連他的想法。

沈鞠沉吟了一下：“那我希望以後那家子人不要想著沈家的東西。”

“我會處理好的。”沈琮答應得很快。

“行吧，看找個時間，讓小琤把他家那個一起帶過來，一家人吃頓飯。”沈鞠不想掙扎了。

沈琮能回來看看他，就挺好的。曾經鬧得這麼僵，也只不過是為了留住他而威脅他罷了。事實證明對他強硬不是辦法。

他不沾手沈家，也還能是他沈鞠的孫子，無論站在哪裡，都是很出色的存在。

“好。”沈琮喝了一口茶，又和沈鞠聊了一些別的。

兩人都沒提沈琮工作上的事情。

沈琮做好一切的安排之後，才問準蘇禾的時間，和沈琤定下了帶蘇禾回沈家的日子。

蘇禾不知其中內情，以為真的只是帶她回去見見沈琮的長輩，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上了車。

“你不用太緊張，我讓沈琤把吳悠也帶過來。你不想理他們就和吳悠一起。”沈琮為了讓蘇禾安心，劇透了一小部分。

“知道。”蘇禾想著沈琮自己也很久沒回去，到時候肯定會很多人找他。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自己扛過去了。

沈琮又跟蘇禾說了一些別的，徹底感覺不到她緊張的情緒，他才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