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暖暖的大臥室內,搖曳的燈火映襯出無限的旖旎。
劉一丹渾身軟綿綿的,略帶點顫抖地,陷在光滑絲軟的床褥中。雙手緊抓床沿,喘息中。身子微微弓起.......。
男人炙熱的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吻得她喘不過氣來,
兩個人水乳交融,難捨難分.....
劉一丹猛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她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做這樣的春夢了,而夢裡的男女,始終是自已和歐陽璨......。
門外,傳來碗盤輕微的碰撞聲,歐陽璨在吃早餐吧。劉一丹忽然很想看見他,就起身披上睡袍,推門走了出去......
這是2000年10月30號,週一早上,7點20分。
一杯咖啡,兩片面包夾雞蛋,幾片土耳其乳酪,一個橙子。這是歐陽璨的早餐。
剛吃到一半,就看見劉一丹從臥室方向走了過來。她裡面一件粉紅色碎花棉質睡裙,外罩一件灰色睡袍,帶子隨便一系,鬆垮垮的,配上略顯凌亂的頭髮,灰白的臉色,狀態很好不。
歐陽璨不易察覺地皺皺眉:“你能洗把臉,收拾下再出來嗎?”
劉一丹尷尬地趕緊轉身又進去......人家只是想在這個點見見你嘛......
等她整理好再次出來,歐陽璨問道:“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嗯,心裡煩,睡不著。” 劉一丹託辭道。
”怎麼了?”
劉一丹默了默,低聲說:”昨晚我小姨打電話和我說,我父母的案件已經移交到檢察院了。下個月就會移交給法院。” 這也是真的。
\"哦,目前認定的情節怎麼樣?”
劉一丹搖了搖頭,眼眶紅紅地說了句:“不太好,情節比較嚴重.....\" 豈止是嚴重,而是非常嚴重!20多年前,貪汙上百萬已經很大了。他父母合夥貪汙了幾千多萬!家裡的名錶就兩抽屜!
歐陽璨沉吟了下,說:“讓律師多努力努力吧,爭取好的結果。”
這種事,他這個三觀很正的人,也只能這麼說了。
歐陽璨每天七點起床,7點半吃完早餐,7點40出門上班,9點前趕到公司,雷打不動。
他看了下表,站起身,收拾碗筷。劉一丹說了句:“你放那兒吧,等下我來收拾。”
歐陽璨沒有應聲,依舊自已把碗碟收進廚房,用水沖掉渣子,放入洗碗機裡。
一天的碗碟攢在裡面,晚上回來,只需放進一個清潔球,一按按鈕就能洗了,很簡單。
看著歐陽璨出門的背影,劉一丹輕輕嘆了口氣。生活上,歐陽璨完全不需要劉一丹的照顧。劉一丹頗有種一身才藝在身,卻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劉一丹拿出立頓紅茶包,給自已泡了一杯茶,雙手捧著熱乎乎的杯子,緊抿雙唇,坐在桌前,靜靜傾聽著外面的聲音。
車庫裡,車庫門開啟,汽車發動了,前院的鐵門嘩啦啦挪開又關上,聲音漸漸遠去了,周圍重歸平靜。
劉一丹又坐了半個小時,等杯中的茶喝完了,才站起來。
她快速來到前廳,把大門反鎖。然後走回自已臥室,從一個揹包裡,掏出一樣東西,一把鑰匙。然後站在歐陽璨的臥室門前。
前天(週六),歐陽璨和朋友們去海邊打沙灘排球。劉一丹對這種活動不感興趣,但閒著家裡又沒事,就跟著去了,和其他幾個家屬小孩兒,坐在一邊觀看。
他們一玩起來,至少玩兩個小時。
當時她摟著歐陽璨的衣服,把玩著他的車鑰匙串。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於是,趁歐陽璨過來撿球時,她說自已要去買點吃的,很快回來。然後就跑到附近的沃爾瑪,在那裡的配匙中心,配了一把歐陽璨臥室的鑰匙。
歐陽璨的鑰匙串上,除了車鑰匙,只有兩把小鑰匙。
大門鑰匙劉一丹也有,剩下的自然就是臥室鑰匙了。
今天,她想悄悄探索下歐陽璨的臥室,那個神秘的、仿如魔盒般的世界。
站在臥室門口,她先擰了下把手,果然是鎖上的。於是,她把鑰匙塞入鎖眼中,屏住呼吸.....“咔噠”一聲,門開了。
這個臥室,她進來過兩次,逗留時間都不長,而且歐陽璨就在旁邊。從來沒有從容參觀過。
當初,為了應對可能的移民檢查,劉一丹把一些衣物,個人物品,化妝品等,放了進來。
拿到綠卡後,又都拿出去了。
今天,是她第三次進入這個房間。
房間很大,除了一張大床和兩個床頭櫃外,房間一角,有一張“熊抱”式單人沙發,沙發左邊是落地燈,右邊是五斗櫥,沙發對面的角落,擺著一張歐式的高腳古董花幾,上面是一個有些年頭的古董瓷器。
原本牆上,掛著一大幅她和歐陽璨的結婚照。應對移民局檢查的。
綠卡下來後,歐陽璨直接把照片取下,塞進車庫裡了,都沒和自已說。估計自已上學後,他會處理掉吧。那些合影嘛,他都給了自已。
門的左側牆上有兩個小門,一個通向浴室,一個通向那個巨大的衣帽間。
劉一丹輕輕走向床尾,厚厚的地毯掩蓋了腳步聲。
床,乾淨整齊,和歐陽璨這個人一樣。
劉一丹彎下腰,手指輕輕劃過上面的被罩,接著她走向床頭,把一個枕頭抱起來,貼在臉上,輕輕嗅了嗅,彷彿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和氣息......。
她的目光緩緩移動,又落在了那張沙發上,沙發上還擱著一本書。
她走了過去,拿起書,坐了下去,雙臂擱在扶手上,背脊往後一靠,緩緩閉上了眼睛......真舒服呀!每天晚上,親愛的他,就是坐在這個沙發上,看書、思考、冥想的吧。只是,他的腦海裡,有沒有出現過我呢?
她睜開眼睛,看向手中的書,翻到夾著書籤的那一頁。
這個書籤真特別,是一朵紫色的乾花,還用透明塑膠膜密封著,可見做的人多麼用心。書房裡好像也有幾個這樣的書籤。
這是他前女友做的嗎?
合上書本,劉一丹扭頭看到邊上的五屜櫃。
她眨了眨眼,站了起來,輕輕拉開了第一個抽屜,裡面放著一些大大小小的包裝盒,裝著手錶,男士項鍊,袖釦等。
她開啟一個紫色絲絨盒子,愣住了,裡面是一枚粉色的女士鑽戒!至少有4、5克拉。
顏色如此稀缺的鑽戒一定很昂貴吧!他買給誰的?他前女友嗎?就是說他求過婚咯?但被拒絕了?可憐的歐陽璨!可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能如此狠心拒絕歐陽璨呢?
她忍不住拿出戒指,戴到自已的無名指上,哎,稍微有點緊!都是幹家務,把手幹粗了!
她把戒指放回去,然後,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拉開抽屜。
都是他的私人物品。沒有照片。
她想了想,轉身走進了那個衣帽間。這裡,只有一面牆的衣櫃,收納著歐陽璨的衣物。另外兩面牆的衣櫃裡,只掛著一件衣服。
一件長及腳背的淡紫色緞面禮服。乾洗過,被透明包裝袋包著。包裝袋上一塵不染。
前兩次都沒看見這件禮服呀!可能當時歐陽璨放在他自已的衣服堆裡了吧。
劉一丹拿下這件禮服,先翻看了下領口的牌子。小牌子,估計不會超過200美金。
她把衣服對著身子比了比。哼,那個女人明顯比自已高!她165?還是168?真氣人!
掛禮服的衣櫃裡,還有個寬一點的三屜櫃子。
第一個抽屜裡,放著一個防護袋,袋子裡是一套三件套的蕾絲睡衣,銀紫色的,牌子是“維多利亞的秘密”。
看來那個女人非常喜歡紫色。
但睡衣估計也不會超過300美金。
歐陽璨那麼有錢,卻把這些幾百美刀的東西當寶貝一樣收藏著,可見他愛她多深呀!
傷心,還有強烈的醋意,令劉一丹狠狠地跺了跺腳!
他們應該相識於微時,那她嫌貧愛富攀高枝啦?還是在歐陽璨發達時離開的?哪一種行為都很蠢!難怪歐陽姐姐說,自已比她強呢!
當然,自已並不是因為錢才愛歐陽璨的。但有錢不是更好嗎?誰願意過苦日子呢!
她接著開啟了第二個抽屜,突然瞳孔放大,心跳得厲害!
這個抽屜裡,滿滿的全是相簿。
她又趕緊開啟第三個抽屜,還是相簿,還有幾個相框。
終於可以見識到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了!劉一丹幾乎是顫抖著,把相簿全部拿了出來,攤在地毯上,一本本看了起來......。
有兩本相簿全是那個女人的。站著、坐著、半臥著;正面、側面、背影;笑著、嗔著、鬧著......
不得不說,歐陽璨的拍照技術真好,但這個女人也確實美,確實有氣質!每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都那麼好看!
而在合影裡,歐陽璨那麼陽光,笑得那麼滿足,絲毫沒有如今的憂鬱!
只是,這些都讓自已妒忌、難過,甚至不安!特別想流淚!尤其是想到,歐陽璨可能經常翻看這些相簿,劉一丹就更生氣了!她抓起一本全是女人的相簿,使勁朝著遠處摔了過去!
但摔完了,又嚇一跳!趕緊跳起來,把相簿撿起來檢視。封面的一個邊角砸在牆上,砸出一個摺子。她趕緊反向折了折,又使勁按了按,確定看不出來了,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裡鋪著厚厚的地毯,否則,歐陽璨會發現的......
正當劉一丹心情複雜地翻看照片時,忽然門鈴響了,把她嚇得一哆嗦!不會是歐陽璨回來了吧!好在大門反鎖了!
她趕緊手忙腳亂地把相簿收好,又跑到房間,把床罩拉拉平,然後鎖上門,跑去大門口......原來是上門推銷的,推銷一款吸塵器......
* * * * * * * * * *
這天晚上,歐陽璨不加班,8點半左右到家。舊金山的塞車是全美國有名的,為了避開高峰期,他都在公司吃完飯再回來。公司食堂不比斯坦福的差。加班的話,回來就沒個準點了。
矽谷人的成功,不是隨隨便便的!
進了大門,在門廳換上拖鞋,途經外客廳、餐廳,來到內客廳。劉一丹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嗨,黛米。” 歐陽璨打了個招呼,先進了左手邊的書房,把手提電腦放在寫字檯上,然後往臥室走去。
按照習慣,他洗完澡後,也許會和劉一丹聊兩句,也可能直接去書房,看會兒新聞(書房裡也有電視),然後繼續伏案工作。工作一、兩個小時後,回房間休息。
“丹尼!”當他往臥室走時,劉一丹叫住了他。
“嗯?” 歐陽璨停住了腳步。
“你覺得我這件衣服怎麼樣?好看嗎?” 劉一丹站了起來,扯了下自已的衣角。這是她下午出去新買的,是一件V字短款毛衣,領口比較低,露出好看的鎖骨,和胸前一抹白嫩的面板,柔軟的面料很修身,上半身曲線畢露。很有女人味。
歐陽璨看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大概停留了一秒,說了句:“還行吧。” 然後抬腳又要走,
“怎麼個還行法?” 劉一丹不甘心地問。
這次歐陽璨的目光停留了三秒,說:”顏色還行!”
說完,歐陽璨就頭也不回地進房間了。
劉一丹鼓起嘴,沮喪地跌坐在沙發上。花了小1000美金買的衣服,只換來他一句“顏色還行”!顏色當然行啦!淡紫色,那個女人喜歡的顏色嘛!哼!
過了一會兒,歐陽璨洗完澡出來,到客廳時瞥了一眼劉一丹,只見她沉著個臉,垂著眼皮,扣自已的指甲蓋玩。
想起早上說的關於她父母的事,歐陽璨猶豫了下,去廚房開啟冰箱,洗了些車厘子和草莓,分裝在兩個碟子裡,取了兩把叉子,然後端出來,一盤放在劉一丹面前,一盤放在自已面前。對劉一丹柔聲說道:“還為父母的事擔心嗎?其實到這一步了,你擔心也沒用。還不如把自已的生活過好。”
劉一丹委屈地搖搖頭,說:“我也不全是為父母擔心。我也為自已難受。”
“哦,說來聽聽。” 歐陽璨今天似乎不是很忙。
劉一丹悠悠地嘆了口氣說:“住在這裡好是好,就是太無聊了。你每天那麼忙,好不容易早點回來,卻要麼工作,要麼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也不怎麼理我,我覺得好沒意思啊!”
聽了這話,歐陽璨眼神一凜,冷冷開口道:“你是因為沒有意思,無聊,而不開心是嗎?你的學校申請都完成了?準備好面試了嗎?研究過博士課程怎麼選嗎?研究過每個學校的畢業要求嗎?還有,你現在錢夠多了嗎?學費掙夠了嗎?沒掙夠,為什麼不重新去打工?這些你都不做,那和無病呻吟有什麼區別?”
劉一丹差點被憋死!
人家是藉此表明心意,同時想引起你注意,讓你多關心關心自已呀!
但歐陽璨說的也沒錯,自從綠卡拿下來,GRE考完後,劉一丹確實有點太閒了。申請博士的事,已經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從今年12月,到明年的8月,就幾乎無事可做了。
無所事事,閒在家裡天天渴望歐陽璨的關心,關注,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但他這麼兇,女孩子的面子上過不去。
她有點惱羞成怒,忍不住拔高聲音,也兇起來:“你什麼意思?嫌我不去打工,嫌我用你的錢上學了嗎?這是我向你討來的嗎?是你自已提出來的!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打工,不拖累你,行了吧!\" 語氣很委屈。
歐陽璨平靜地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那些事我是沒做,但我慢慢做不行嗎?我會打工的。我只是覺得家裡太安靜,想著沒事兒的話,咱們兩個多說說話,這有錯嗎?如果你前女友這麼說,你還會這麼兇嗎?你巴不得陪她多說話吧!”
歐陽璨一怔,眼中慢慢閃過一絲痛楚。
和月月多說話?我還有這個機會嗎?這輩子都沒有了!
歐陽璨目光幽遠地說:“如果是她,她絕對不會像你這樣抱怨的。”
“那她會怎麼樣?” 劉一丹好奇心爆棚。
歐陽璨腦海裡,閃過皓月為還債拼命掙錢,以至於累暈過去的身影。當時,自已抱著她去醫院,覺得她的身子,又輕又柔軟,像抱著一隻無助的小貓。不禁心頭百感交集,喉頭就有些發緊。
沉默了好一會兒,歐陽璨才抬起頭,注視著劉一丹說:“積極為入學做好準備,積極打工掙學費,做男人身邊一棵橡樹,那就是她會做的。如果你也這麼去做,就不會覺得無聊了。況且你現在已經有了綠卡,什麼工作都可以做了。”
然後不再多話,轉身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剩下劉一丹在客廳發呆。
沒想到他前女友是這樣一個人啊!看她的照片,還以為是個嬌小姐呢!
可自已雖然有點慚愧,但歐陽璨這樣誇她,還是讓人受不了!心裡頭七八缸醋在翻騰!你這個歐陽璨,怎麼這麼不懂人心呢?
再說,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呀!為什麼你總忘不了她!我又不比她差!
於是,她起身跑到書房門口,衝裡面大聲喊道:“歐陽璨,你別瞧不起人!你看著吧,我也會成為一棵橡樹的!參天橡樹!哼!”
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他在幹什麼?
劉一丹果然很快找到一份兼職工作。網站設計。那個時候剛開始流行,熱門行業。可以在家裡做,而且收入比餐廳高多了。慢慢的,她的存款也日漸多起來。
瞧,有了綠卡就不一樣。
進入11月底,劉一丹的學校申請全部完成了。根據歐陽璨的建議,她申請了斯坦福、康奈爾、華盛頓大學,和加州大學幾個分校(伯克利\/聖地亞哥\/洛杉磯分校),還有一所保底學校,排名前60的密蘇里大學。
歐陽璨說,雖然她獲獎比較多,但都是競賽類。社會活動、公益活動、專案創新方面幾乎不參加,又只工作半年,在社會領導力的評估方面,分數可能偏低。
所以,是否能進斯坦福和康奈爾,還難說。這兩所大學很注重社會領導力。
劉一丹的心思是,不進斯坦福,能進伯克利也行。那裡距離這個“家”才2個小時,還是在歐陽璨身邊。想一想就幸福。
只是,在愛情上,劉一丹始終找不到突破口。
無論她怎麼暗示,歐陽璨全部絕緣。綠茶婊那一套吧,自已又不會。有一次,她鼓足勇氣,在他上班前,親暱的走上前,伸手去撣他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結果被他一下子閃開了,客氣而疏遠地說:“請別這樣,我很介意。”
劉一丹的手舉在半空,尷尬極了。
還有一次,她決定厚著臉皮,試試書上的辦法,“勾引”歐陽璨。
什麼辦法呢?謊稱自已淋浴房的下水道堵了,然後穿著性感睡衣,驚慌地跑去向歐陽璨求助,當他來浴室查詢原因時,撲上去,把他撲倒。
結果,性感的睡衣,在歐陽璨眼裡仿如棉襖,毫無用處。
聽說浴室的下水有問題,他低頭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說:“水管工的電話發給你了,你自已聯絡他吧。”
然後走開了,走進他自已房間了。
劉一丹:......看來我們真的沒緣分!
當然其他方面,他還是很好的。感恩節,聖誕節,兩個人都互送了禮物。當然,都是平常的禮物。因為他們是一個屋簷下,一對真正的朋友。
* * * * * * * * *
12月26日,聖誕節過後的第二天。
晚上10點左右,歐陽璨回到家,發現屋子裡一片漆黑。劉一丹購物沒回來嗎?購物中心早關門了!還是找朋友去玩了?她好像沒有幾個朋友。難道是生病上床休息了?
雖然歐陽璨對劉一丹沒有感覺,但她搬進來的這半年,還是給他的生活帶來了溫暖。
房子再不如以前那樣空蕩蕩的,毫無生氣了。
有個人說幾句話,也多少衝淡了對皓月的刻骨相思。
和皓月好之前,歐陽璨是個特別能忍受孤獨的人。但皓月走後,他變得比以前脆弱了。所以,房子裡有點人氣,讓他覺得踏實。
當然,他多少也知道點劉一丹的心思。
所以,他有意識地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對他有意思的女孩兒如過江之鯽,可弱水三千,自已只愛皓月。
可皓月已經是人妻,快當媽媽了,可自已呢,為什麼至今也放不下?
問世間情為何物!
今天一天沒歇下來過,歐陽璨感覺非常疲乏。他想衝個澡早點休息。
經過劉一丹的房門口時,忽然聽到哭聲,哭聲還有點大,特別傷心的樣子。他不由得停住腳步。哭聲當然就是從劉一丹房間裡傳出來的。
聰明的歐陽璨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估計是劉一丹爸媽的判決下來了。
他父母貪汙那麼多,判的一定不輕。又是父母雙雙被判刑。這個打擊,對一個26歲的女孩兒來說,是挺難承受的。
要不要安慰下她?
歐陽璨內心糾結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敲響了劉一丹的房門。
劉一丹的哭聲停止了,過了一小會兒,她抽噎了一聲,沙啞著嗓子說:“進來。\"
歐陽璨推開門,屋子裡只有一盞床頭燈,昏暗地亮著。劉一丹手裡拿著一塊毛巾,捂著嘴,低著頭坐在床頭,肩頭還在一聳一聳的。
那個時候,出於安全考慮,美國的房間都不用吊燈的,都是檯燈和落地燈。
歐陽璨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劉一丹,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劉一丹抬起哭腫的眼睛,癟著嘴,抽抽嗒嗒地說:“丹尼,我小姨打電話來說,我爸爸被判死緩,我媽媽判了十五年!以後我該怎麼辦啊?” 然後又哭了起來。
唉,這樣子,一個家真的就沒了!
歐陽璨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拉過來旁邊一把椅子,坐在床前,默默地陪著她。
等她哭聲慢慢停下來了,歐陽璨才開口說:“別怕,你還有朋友,還有我。我們都會幫助你的......\"
劉一丹流著淚搖搖頭:“我知道你們會幫我。我以後也可以自食其力。我難過的是,以後我和孤兒沒什麼兩樣,我再也沒有家了,沒人愛、沒人疼,生病了更是沒人管,只會像浮萍一樣風吹雨打......\"
這樣的特殊時刻,歐陽璨也只能話趕話地說:“不會的!以後,你可以把這裡當家,隨時回來,我給你遮風擋雨......\"
”真的嗎?” 劉一丹停止哭泣,睜大淚眼,期盼地看著歐陽璨。
歐陽璨鄭重地點點頭。
劉一丹手捂著胸口,感激地說:“哦,丹尼,你太好了,太謝謝你了。只是,丹尼,你,你可以抱抱我嗎?.....\"
她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著歐陽璨,充滿了渴望與期待。
歐陽璨能說什麼呢?
和皓月在一起後,他已經變得柔軟多了。
他站了起來,拉過劉一丹的手,把她抱在了懷裡。劉一丹安靜而聽話地趴在他胸膛,兩個人就這樣擁抱著站了一會兒。
就在歐陽璨準備鬆開手時,劉一丹飛快地在他臉上吻了一下。差點擦到歐陽璨的嘴角。
歐陽璨沒有什麼反應,他只說了句:“洗個臉,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然後他轉身離去,但同時,他有了個念頭:是時候讓劉一丹搬出去住了。但這幾天還不行,自已不能傷口上撒鹽,等她情緒穩定一點了,再提這個事。
好在31號週日,家裡要舉辦一個迎新年、倒計時的派對。多少會驅散些劉一丹的煩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