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念禾沒想到自己只是站在旁邊，也能成為鄒紅梅的攻擊目標，不由蹙眉道：
“鄒紅梅，我雖然稍微懂點兒醫術，不過治不了瘋病。”
“你什麼意思？”鄒紅梅怔了怔。
“意思就是你有病，神經病。”莊念禾涼涼看她一眼。
“莊念禾，你！”鄒紅梅氣結。
“我什麼我？你要是有病就趕緊去治，別在這逮誰咬誰，還有，沒事兒少譏諷別人，當心最後活成別人眼裡的笑話。”
莊念禾毫不留情地說了一通，隨後看也不看她，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後便徑自回了家。
吳金枝幾人看著被氣得抓心撓肺的鄒紅梅，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直笑得鄒紅梅再也待不下去，只能在眾人視線下灰溜溜的離開。
*
“慧芳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下午，難得空下來的莊念禾帶著大寶小寶去了劉慧芳家。
“好啊，我正嫌在家裡待著悶得慌呢。”劉慧芳說著把妞妞抱了起來，莊念禾則幫她推著孩子的藤編小車。
大寶小寶跟高雷雷則屁顛屁顛地跑在前面開路。
“秦敏那邊怎麼樣了？情況順利嗎？”劉慧芳抱著妞妞走到院子裡無人的地方，輕聲問道。
“不怎麼樣。”莊念禾道，隨後把上午孫玉環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周副連長居然不願意離婚？”劉慧芳忍不住驚訝道。
“難道他對秦敏還真有幾分感情在，可要真是那樣，又幹嘛總是動手打她呢？”
“他對秦敏就算有感情，恐怕也跟養只小貓小狗差不多，高興了就摸兩下，不高興了就一腳踹開。”莊念禾望著遠處，目中露出一抹鄙夷。
“那現在怎麼辦？”劉慧芳問。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喊你出來一塊兒商量。”莊念禾道。
“咱們兩個既然知道內情，總不能袖手旁觀。”
“你說的是。”劉慧芳抱緊了懷裡的妞妞，“咱們肯定不能置身事外。”
“不過現在確實也想不到好的法子，要不這樣，咱倆先去看看秦敏。”
“看看她怎麼說。”
“要不咱們光在這瞎著急也沒用。”
“嗯。”莊念禾點頭。
兩人便向已經在院子裡玩開的三個孩子叮囑了聲，隨後一道去了秦敏家。
“你們來了。”
秦敏看到她們後，只是淡淡抿了抿唇，待視線落在妞妞身上時，眼中的笑意才真切起來。
“來，姨姨抱。”她朝妞妞伸手。
妞妞也很給面子的咧開了小嘴，順便吐了個小泡泡，逗得三人都是一笑。
但笑過後，莊念禾與劉慧芳的神情便都不由自主地凝重起來。
因著孫玉環的有意撮合，她們倆前段日子都沒少來秦敏這邊走動，秦敏家向來收拾的乾淨整潔。
餐桌上也一直放著只玻璃花瓶，裡面插著各種時令花朵。
雖說那些花都是路邊隨處可見的，但經過秦敏的精心搭配，卻總會變得清麗奪目。
可現在餐桌上的花瓶雖然還在，裡面插著的花卻已經凋零，旁邊還散落著幾片蔫蔫的花葉。
瓶中的水更是泛著渾濁，一看就是很久沒換了。
而與花瓶相比，房間裡的傢俱狀況顯然更慘烈的些，餐桌，椅子，茶几，目之所及，全是一道道豁口。
單就那麼看一眼，就能讓人聯想到動手之人的瘋狂。
劉慧芳很想問問秦敏還能不能撐下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這幾天還好嗎？”
“沒什麼好不好的，日子總得往下過。”
秦敏淡淡道，隨後指了指沙發。
“你們別站著了，坐吧。”
莊念禾與劉慧芳這才坐下。
秦敏則去給她們倒了兩杯水：“暖瓶被我砸了，家裡只有涼白開，湊合喝吧。”
“喝完之後，你們就回去吧。”
聽見她這麼說，兩人接杯子的動作都頓了下。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莊念禾眼底帶著一縷詫異。
否則秦敏不會這麼突然地趕她們離開。
“周明偉覺得我最近跟你們走得近。”秦敏也不瞞著她們，直接道。
“你是怕萬一被他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會牽連到我們？”莊念禾問道。
雖是問句，語氣卻很是篤定。
秦敏則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周明偉是個瘋子，他看不出什麼就算了，倘若真發現了什麼端倪，一定會去找她們的麻煩。
莊念禾見狀道：
“你放心吧，現在家屬院裡的人都知道你現在生著病，這兩天肯定都會陸續來看你。”
“我們倆這時候過來不打眼。”
這個問題，她在來之前就已經想過了，因此並不擔心。
劉慧芳也跟著點了點頭：“念禾說的沒錯，你現在就別操我們的心了。”
“還是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至於周副連長，就算他真發現了原委，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家建設跟陸連長都在呢。”
聞言，秦敏輕輕抿了抿唇，一直蹙著的眉頭也略略鬆開了些。
“你現在的情況究竟怎麼樣？”莊念禾見她情緒平復了些，也就步入正題道。
“今天上午我聽玉環嫂子說，周副連長不同意離婚。”
“你都知道了。”秦敏苦笑了下。
“他娘知道我的事情後就開始逼他離婚，不過他一直不同意。”
“你知道他為啥不同意嗎？”劉慧芳問。
秦敏搖頭：“我也摸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
“也許在他看來，事情還沒到失控的地步，或者說現在這種情況還沒有到他忍耐的極限。”
“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只要他娘一來，他必定堅持不了太久。”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已經不能再等下去。”
她說到這，手輕輕撫上小腹。
“是身子不舒服嗎？”劉慧芳見狀問。
“倒不是不舒服，但這兩天我總是容易噁心反胃。”秦敏秀麗的眉毛幾乎擰在一處，“在周明偉面前，我都強行忍著。”
“但我怕自己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萬一忍不住，被他或者他娘看見……”
她沒再繼續往下說，但莊念禾與劉慧芳卻都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被周明偉或者他娘得知秦敏懷孕，恐怕就算秦敏裝瘋賣傻，他們也會忍到她生下孩子再讓她離開。
可孩子一旦生下，作為母親，秦敏又怎麼可能撒的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