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郎君已經低頭了,您也別再使小性子了。聽嬤嬤一句勸,您呀,就給個笑臉,和郎君握手言和吧。”
高熙悅的奶嬤嬤苦口婆心勸慰自家千嬌百寵的郡主。
高熙悅心裡也後悔自己不該口出惡言,可是情緒上頭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嬤嬤給了她臺階,又好心好意勸了她這麼久,“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一次。”
嬤嬤聽罷一張臉笑的像朵菊花,“我的好郡主,這才是正理。我這就去讓廚房備些好酒好菜,郡主晚上好好給郎君賠個不是,郎君看在您身懷有孕的份上,定會與您和好如初的。”
“哼。”高熙悅仍舊不情願的樣子。
嬤嬤掩嘴退下了。
郡主的性子她最清楚,看這模樣,應該是想通了。
也是,放著那麼個丰神俊逸貌若潘安的夫君,又怎麼捨得長久置氣呢?
若是夫妻倆生了隔閡,再便宜了哪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就壞事了。
她可要好好給郡主把把關,這府裡的丫頭片子一個也別想到郎君面前發騷!
陸敏之前腳下值,後腳便被小廝請回了府裡。高熙悅見到了自家清俊攝人的夫君,羞赧的低垂著頭上前兩步迎接,“夫君今日辛苦了,快坐下歇息吧。”
“娘子也坐。”陸敏之似乎並無任何不虞,神色自若的扶高溪悅坐下。
高熙悅心裡甜滋滋的,嬤嬤說的果然沒錯,夫君並未生她的氣。
她真是太不懂事了,整日和夫君發小脾氣,夫君這麼好,她以後也要收斂自己的性子才是。
夫妻兩人其樂融融的吃了飯,待屋內下人都被嬤嬤遣退後,高熙悅才硬著頭皮難以啟齒道,“夫君,我前幾日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我胡言亂語的。你原諒熙兒吧,好不好?”
從前,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事,只要她可憐兮兮的低頭認錯,爹孃都會原諒她。
所以,高熙悅習慣性的對自家夫君也使了這一招。
“我並未放在心上,也並未因你的氣話而動怒,又談何原諒?”陸敏之淺淺一笑,“娘子休要多想,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養胎。”
那太好了!高熙悅鬆了口氣,夫君果真心胸寬廣。早知夫君沒有因此責怪於她,她也不用擔心這麼多天了。
嗚嗚嗚她真的是昏了頭了。
夫君不過是回陸府住了一日,為什麼她會大發脾氣歇斯底里的讓夫君以後都不必回府了。
難道她真的恃寵生嬌被夫君寵壞了嗎?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夫君徹夜未歸的那晚,她一整晚都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旁的女人勾引夫君的畫面,氣的她妒火中燒,徹夜難眠。
安撫好孕期性情越發嬌縱任性的妻子,陸敏之平靜的望著帳頂,思緒早已飛到了那個有她的小院子裡。
她終於回來了,可是,他與她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程麗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這種美麗是驚人的,是外放的,是勾魂的。
她的美麗曾經為他綻放,如今,兩人再次獨處,卻只餘尷尬疏離和提防。
那雙白生生嫩乎乎的小腳丫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裡,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強硬姿態讓他記憶猶新。
她是那麼鮮活生動有趣,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讓他怎麼忘懷?
若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他已有了家室,妻子又身懷有孕,他卻至今仍對另外一個女人念念不忘問心有愧,又豈是君子所為?
多思無益,陸敏之,從你當初選擇長樂郡主開始,你就沒有回頭路了。
只是午夜夢迴,那道模模糊糊的倩影一直徘徊在心頭,無論如何也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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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爹孃給你取名敏之是何用意?”
“是讓你謹言慎行,敏而好思。謹記自己的本分,該做的做,不該做的別做。”
“敏之,你別怪娘把話說的太直白。雖然你和你哥哥是同父同母所生,可你哥哥是嫡長子,將來定國公府是要交到你哥哥手裡的,爵位也必然是你哥哥承襲的。”
“娘從小壓著你,事事不讓你出頭,娘知道你心裡有怨。可是娘也沒辦法,爵位只有一個,只能是你哥哥的。兄弟鬩牆那樣有辱門風的事我們陸家絕不允許出現。”
“英親王獨女身份高貴,你若是娶了她,將來你哥哥還如何議親?若你將來的嫂嫂事事被長樂郡主壓一頭,你哥哥的臉面往哪兒放?”
“憑你的人品樣貌家世,何愁找不到中意的姑娘?敏之你放心,娘定給你選個稱心如意的好妻子。齊大非偶,那長樂郡主實在不是個好人選啊。”
“聽孃的話,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吧。”
縱然知道爹孃一向看重大哥,可是這些帶著尖刺的話語從娘口中親口說出時,陸敏之仍然痛的心如刀絞。
程麗突然失蹤,他心急如焚慌了手腳,到處派人打聽程麗的下落,卻始終沒有頭緒。
直到一封密信遞到他跟前,他才知道程麗被穀雨林帶走了。
數千裡之外的西北……
莫說他如今只是個芝麻大的小官,即使他走薦官制一路扶搖直上成為三品大員,若是沒有足夠的人手和周密的計劃,他也搶不回程麗。
穀雨林手握西北八萬將士,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他若是繼續按照爹孃給他規劃的路線循規蹈矩的走下去,他一輩子也見不到程麗。
他需要權勢,需要話語權,需要在朝堂站穩腳跟。
才能在西北戰事上有開口的資格。
而這一切,爹孃給不了他,也不願給他,只有長樂郡主可以給他。
他需要長樂郡主這樁婚事。
一向懂事孝順的小兒子竟似吃了迷魂藥般對老兩口苦口婆心的勸慰充耳不聞,堅持要迎娶長樂郡主。
定國公夫婦對此都嘆息不止,整日愁眉苦臉。
夫妻倆實在拗不過兒子,只能點頭同意婚事。
誰知更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還在後面,陸敏之婚後第三日回門時竟隨著長樂郡主住在了英親王府,一去不回了。
他們陸家行的可是娶親禮儀,不是入贅禮儀,那長樂郡主本該住進陸府,哪知竟如此任性妄為,說也不說一聲,竟拐跑了他們的兒子!
真是!
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