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好一會兒，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虞可漸漸失去了興趣，看了嚴醫生一眼，嚴醫生也正扭頭看著她，虞可被瞧了個正著，只好開口寒暄“你說他倆在嘮啥呢？那個女人長的真好看，她是喜歡周應嗎？”

嚴醫生好像本來不打算回答，可他不知為何還是開口了“基本上都是風花雪月，等你到了王都，那邊都是這樣的人，我們的壽命太長了，一切條件又太過優渥了，很多人整天都無所事事，追求一些浮華奢靡的玩樂，感情之間的來回盤旋也只是其中一種，只是如果把感情也當做遊戲或者手段，漸漸的，就會失去一切感知。”

虞可“....？說的啥？聽不懂。”她只好禮貌僵笑，然後看了嚴醫生一眼，發現他臉頰上殘留一個棕色的汙痕“哎，嚴醫生，你臉邊有東西！”說著，她就伸手去觸，手指不過剛在他臉上輕輕一點，他反應極快，一下子閃開揪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反應倒是嚇了虞可一跳，“你怎麼了？”

嚴醫生髮覺自已好像是有點過度反應，連忙把她手輕輕放下，有點不自然的用另一隻手擦擦臉頰“沒事，我自已來。”

他們兩個人正在說話，並沒有沒有關注周應和那個美女的情況，忽然只聽不遠處“啪”的清脆一聲，好像什麼銳器戳中了石板，“既然知道我的來意，那就受死吧！”那美女一下子站起身嬌喝道。

虞可吃驚的抬起頭，卻被嚴醫生一把摁了下去，還扯著她一起往桌子下蹲，透過桌腳的縫隙，虞可看見周應和那美女打起來了！

兩個人伸手比比劃劃的，那美女有超能力！她能隔空操縱杯子和四五把匕首削周應，周應也有超能力！他操縱圓桌板擋住了！

“你在這兒躲好別動。”嚴醫生低聲叮囑她。

然後他站起身，然後衝沙發上的揹包一揮手，包裡躍出一柄寒光凜凜的短劍，那美女餘光一瞥已看到他，揮開一隻手，兩隻匕首飛了過來，嚴寒連忙揮手阻擋，兩把匕首一下子打在短劍上，火光四濺，嚇得虞可頭都不敢抬。

虞可膽戰心驚沒一會兒，“不好，快躲！”只聽見周應喊了一聲。

然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鐵皮破裂聲，船艙兩邊的玻璃也應聲而碎，嘩啦啦的落了一地，虞可抱緊頭，拼命往圓桌下縮，一道刺眼的天光從頭頂射了下來，船艙裂開了。

四面傳來咕咚咕咚的進水聲和桌椅倒塌聲。

虞可低著頭也看見不遠處的船艙裡開始進水，她慌了起來，探出頭一看，那個美女不知何時已靜靜躺在不遠處的地板上，水正浸過她卡其色的紗裙，她精緻的臉上黏著髮絲，胸口嫣紅一片，她死了。

嚴寒和周應不知去處，船艙不知被誰從側面割裂了一半，水正咕嘟咕嘟往裡進，從縫隙裡能看見外面是白茫茫的江，前後無邊。

虞可站起身，船裡靜無一人，她不知如何是好，就從進水的艙裡跑了出去，到了甲板之上，所幸此時沒有人看見，她已經徹底露在了陽光之下。

走到甲板上一看，船幫上倒是掛了幾個救生圈，可是茫茫的江面，一時之間不辨方向。

“該死的，老天爺你玩我是不是！我還不夠倒黴嗎？每一天！每天你都不放過我，你就是想讓我死是不是，我偏不死！”虞可開始發瘋亂喊，江面上一片寧靜，只有船艙裡咕嘟咕嘟進水的聲音。

她發洩完了，又回到船艙裡環視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可利用的東西，忽然看見嚴寒的揹包還扔在座位上，她提起來一拎，非常輕，好像裡面什麼也沒有，剛好可以用來塞桌子上果盤裡沒吃完的蘋果當補給，連塞三個蘋果後，她把包一背，走到甲板上去了。

距離上次游泳大概是十幾年前虞可還是初中生的時候，但船已經飛速下沉了一半，所幸之前受傷的手已經癒合完好，只在手上留下了一些彎曲的傷痕，不影響游泳。她連忙抱著兩個拴在一起的救生圈，一下子跳入江中。

“哇，好涼”虞可嘟囔了一聲，然後消極的沉在水裡隨著救生圈亂飄，早知道剛剛把斗篷撿起來頂在頭上了，曬死了。

不知道飄了多久，太陽曬得虞可昏昏欲睡，她背上的揹包動了一下，裡面鑽出一個小蝙蝠，掉入水中，又鑽出來一隻，也掉進水裡了。

“咦，小鳥熱死了？”虞可還沒看清是什麼，還以為是兩隻小鳥兒，伸手在水裡一撈，是兩隻黑不溜秋的小蝙蝠，無精打采的好像快死了。

“小可，我快熱死了，你能不能劃一下水，快點到岸邊啊。”其中一個小蝙蝠發出周應的聲音。

虞可猛地瞪大了眼睛“周應，你怎麼變小蝙蝠了？”

“我們本來就是蝙蝠，只有你不是。”另一隻蝙蝠用嚴醫生的腔調說道。

虞可“....第N次掉馬甲，我真的習慣了。”

在周應的催促下，虞可把它倆塞進口袋裡還用揹包側著擋住陽光，一邊奮力朝西邊划水。

呼啦呼啦劃了個把小時後，虞可氣喘吁吁，從包裡掏出一個蘋果補充體力。

“小可，照你這樣的速度，咱們天黑都很難到岸邊，根據我的感應，西邊已經出現陸地，你只需再劃個千把米就到了。”

虞可其實也看到了前面有影影綽綽的一條黑線，大概就是陸地。

關鍵是，它看起來近，划起來遠啊。她奮力撥水還要對抗江水的暗勁衝擊，她累極了，氣鼓鼓地不說話。

把蘋果啃完後，感覺力氣恢復了一點兒，又開始呼啦呼啦的撥水，這次大概是憋住了勁兒，她一直盯著那黑線，朝前不放棄的游去，下午的太陽越來越大，越來越晃眼，江水之上都泛著溫溫的暖意。

“好熱！啊！小可我快熱死了！”揹包裡周應率先抱怨道。

虞可不耐煩地收回手，把揹包惡狠狠的往水裡涮了涮。

“你幹嘛啊！”周應喊道。

虞可不滿的回答“幫你降降溫啊。你熱我更熱，我還在出力氣，一會兒要是我中暑了，咱們一塊淹死。”

周應不吭聲了，嚴寒始終沒說過話。

虞可真的感覺有點中暑了，太陽曬在江面上，到處泛著粼粼的光暈，江水在晃，晃的虞可眼花，太陽刺眼，也讓虞可眼花，她沒力氣了，划水聲越發小了起來，整個人暈暈的。

就在她失去意識滑入水中前，她看見江水裡鑽出一個人，是嚴醫生，嚴醫生黑著臉，用一隻手把她摟在救生圈上另一隻手在往前撥水。

確實是嚴寒又救了她，在她失去意識前，周應還在絮絮叨叨煩著，一開始還能得到虞可的回應，可虞可後面中暑了耳朵嗡嗡的，什麼也聽不見了，也就再不說話了。

周應還在納悶，就看見旁邊的小蝙蝠動了一下，撥開揹包的縫隙飛了出去，他剛想說你不要命了？就從揹包縫隙裡看見嚴寒變成人身，把昏昏沉沉的虞可從水裡撈了起來，自已頂著太陽往前遊，周應清楚地看到他身上開始冒白煙，裸露在外的面板開始發紅發焦，脖頸上顯露出一片炭火灼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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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寒遊的很快，本來虞可也快接近岸邊了，在他整個手臂開始潰爛之前，他揪住了岸邊的水草，把虞可推上岸，又把揹包從她身上扯下來，周應馬上飛出來變成人身，接住了虞可，又把嚴寒扶在樹蔭之下讓他稍微歇息一下。

“你不要命了，這麼熱的太陽也敢出來遊？”周應滿是不解。

但他接下來看到那一幕，讓他愣住了。

嚴寒沒有先回答他，而是半掙扎著，去看旁邊昏倒的虞可，他把她扶正，讓她靠在自已的肩膀上，然後拆開她手上之前受傷的繃帶，仔細檢視傷口有沒有潰爛。

調整姿勢的時候，虞可曾有一下倒向他，他把她摟在懷裡，下巴緊貼著她的額頭，只是一瞬間，他就把她推開，讓她靠在肩膀上，那一下快的好像只是一個經過，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但周應分明看到嚴寒臉上曾因為那個擁抱多了一些柔情。

周應心裡有了一個吃驚的想法，但他沒有說出來。

“她快不行了。如果再不出來，咱們很難游到岸邊。她對我還有用，紅主這樣追殺她，一定是為了掩蓋她還存在的證據，天選之子也一定還不知道她還活著，後面如果我們與天選之子交手了，她會成為非常有利的武器。”嚴寒把虞可扶好，立刻解釋道，他的額頭和脖頸，以及兩個露在外面的手臂全都灼傷潰爛，剩下沒有灼傷的面板也變得通紅，他的表情很痛苦，沒了往日的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