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虞可已經明白了老頭的用意,他藉口招聘是假,故意靠近自已才是真。他也想研究那個地下世界,可江忍冬,趙杜都是出自這個目的,卻永遠留在了那個世界,如果說他們是出自崇高的學者精神,真的願意將生命奉獻給自已的研究也無可厚非,可他們兩個都遭遇了不幸,就算拿到研究資料也永遠無法返回自已的世界,虞可猶豫了起來。
虞可緩緩張口“也許那個地下世界對於目前的我們來說,還不能研究,那是另一個緯度的高文明世界,它們有自已的執行模式,像我們這樣的人類,對於他們來說,可能弱小的不值一提。我們去研究它們,就像是老鼠研究貓,自尋死路。”
“畏懼死亡不是我們這類學者應該害怕的,我們要做的是將一切存在過的文明和文化公正真實的宣之於眾,至於人類社會能接受多少,不是我們該考慮的,我們應該是歷史的謄寫人,是文化最真摯的擁護者。”
虞可直直盯著老頭,見老頭目光如炬,毫不退讓,她一下子想起江忍冬早已死在桃樹林外,可她不能說,她怎麼能說出口,這個老頭已經失去過一遍女兒,如果自已現在將真相再次說出,他就會遭遇第二遍。“對不起,我不知道。”虞可搖搖頭,最終拒絕了他。
見虞可轉身離去,老頭著急了,他連忙起身,拉住虞可的手臂“稍等,稍等。”
虞可只得停下腳步,他匆匆說道“姑娘,我今年六十八了,我失去女兒已經足足快三十年了,這幾十年,我無時無刻不在研究那個地下世界,那些壁畫,那些文化,可我愚鈍啊,這麼多年我始終一無所獲,我聽出來了,你知道那個世界,而且你知道的絕對比我多,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原因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解決,如果是錢,或者別的什麼,我都可以盡力滿足你的要求。”
虞可煩心的嘆了口氣,“這不是錢的問題,只是那個世界,太難到達了,而且他們的文化和習俗跟我們截然不同,他們甚至是我們的獵人,我們是他們的獵物,如果研究的太深入了,只會給我們的世界帶來危難。”
老頭果然頓住,似乎在一句一字思考虞可的話,虞可見他不像之前那樣激動了,就再不說話,拉開門迅速離開了。
回去的地鐵上,虞可心煩意亂的發呆,地底世界是屬於吸血鬼族的世界,他們專以人血為食,這樣的世界到底研究來有何用處,縱然也是一個失落的文明,但也不是所有文明都敢這樣研究啊,一旦被他們得知了封印所在,封印破裂,兩個世界互通,她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可她又疑惑的想到,隱王自已曾說他被關押了近百年,那江忍冬是他關押的那年死去的,丫丫也是在此之前出生的,丫丫今年豈不是近百歲了?忽然想起初遇之時自已問詢丫丫的年紀,她卻閃爍不言,原來是怕嚇到自已。
可按照時間算,江忍冬已經死去了近百年,但為什麼老頭說她死了幾十年,自已在異世界明明過了快半年,可這裡也才過了三四天,難道時間並不同步,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已在這裡已經過了幾個月了,而嚴寒所在的世界裡,又已過了幾年了,這幾年過去了,他們會不會已經把自已忘記了?
而此時的地下世界裡又是一年凜冬寒冰季,周應和清風竹已經婚後四五年了,熔王因為有了周應這個位高權重的繼父,因此可以保全自已王爺的稱呼,而清風竹也在這年初冬之時,為周應誕下一個冰雪可愛的小女兒,周應得女高興,便請君主賜名,嚴寒也不客氣,而後取名為周可心。
“可心?君主還想著小可呢?”清風竹收到這個名字,下意識問身邊的周應。
周應瞧了一眼妻子懷裡粉嘟嘟的女兒,“他怎麼忘得了?”他反問道。
清風竹一頓,發現自已無話可說,“都這麼幾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小可在自已的世界裡過的怎麼樣了。”
“希望她能過的很好,這樣也不辜負君主對她的心意,也不辜負那個天命之子的辛苦了。”
清風竹屏退下人,抱著孩子與周應在爐火邊坐下閒聊,孩子在懷裡睡了,她還在輕輕的晃著“紅主那邊我聽說又添了一個新夫,好像這個長的很像之前的天命之子呢。”
“當初那個天命之子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一心為了小可赴湯蹈火的,小可也讓他一箭送走了,他又為了紅主甘願自盡,這個人未免也太多情了,一心要成全別人犧牲自已,他這樣的手法太狠了,自他死後,紅主一邊忙著與君主交手,還要忙著蒐羅他的替身,光是與他長相略略相似的,聽說紅主那邊的君主殿裡都多的住不下了。”
“母親!”熔王仍是少年模樣,從刺骨的寒風裡推門衝進來看小妹妹,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周應自然的起身把位子讓給他坐下看小妹妹,清風竹輕輕噓了一聲,他連忙噤聲,“小妹妹怎麼又睡著了?”他只瞧了一眼,遺憾的問道。
清風竹溫柔的答“她還太小了呢。”
熔王此來本有他意,看了看睡夢中的小妹妹後,立刻把話題挑明“母親,我聽說君主又要領軍去戈壁灘跟紅主的隊伍作戰了,母親,我已經近百歲了,我能不能也去參加隊伍啊?”
熔王少年意氣,性子十分驕傲,此時哀求母親,才勉強露出一副孩子樣。
清風竹立刻皺眉“那怎麼行,熔兒,你還小,兩軍交戰,死傷無數,這幾年紅主的性情越發兇殘,聽說落在她手下的敗兵全數被她斬殺,熔兒,你要是出了事情可怎麼辦?”
清風竹說到動容處,緊緊揪住了熔王的手臂,好像熔王現在就要去作戰一樣。
熔王聽了果然不高興,“哼,我已經大了,而且我的箭術日日練,應世子都知道的,他知道我箭術練的很好的。”
熔王對於周應縱然接受了他與母親的婚事,但始終不認可他的繼父身份,一直稱呼為周世子,周應也不介意,笑道“是啊,就連飛箭營的將軍也誇熔兒箭術精進呢。”
清風竹起身將女兒小心放入搖籃,起身怒目道“你們不過是看他身份貴重,都哄著他,五分的箭法也說出是十足的高超,這樣容易養成他驕縱的性子,他要是輕信了,與人交手,那可是實打實的吃虧。”
熔王欲發怒,卻又心思細膩的怕吵醒小妹妹,只好壓著聲音“母親,你怎麼這樣貶低我!”
“熔兒,你是母親的孩子,母親是怕你有個什麼意外,不是貶低你,你若是平民百姓,就算手無寸鐵,都要被送上戰場,你是王爺,才免去戰亂,可你卻偏偏往戰場上去,你要是要折磨母親嗎?”
“可是母親,我們身居高位,不是更應該以身作則,身先士卒嗎!”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阿竹,這是你的不對,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是為了熔兒著想,可熔兒確實大了,有些事該他去磨練了,你不能為了他的安全就把他養成一個閒散王爺吧,君主無後,熔兒又跟小可曾經關係極好,就光這一點,熔兒以後必會受到君主大用,我看熔兒說得對,他是該身先士卒了。”
清風竹被兩人一齊說的啞口無言,只是面色哀怨,仍是十分擔憂兒子。
周應知道她只是愛子心切,又柔情蜜意哄了一陣兒,她才妥協道“那,熔兒你要答應我,千萬要小心,不能乘勝追擊,一定要跟緊你周叔叔。”
熔王見她鬆口,立刻喜笑顏開,“一定一定”
熔王高興了,便走到睡著的小妹妹身側去看小妹妹了,周應還在哄清風竹“過兩天我也會跟著君主一併去,到時候一定把熔兒帶在身邊,熔兒大了,是該考慮他的前途了,你若是不捨得他吃苦,以後他怎能有成就,難道你要養著他一輩子嗎?而且我看熔兒是個有豪情壯志的孩子,他心裡有數。好了好了,不要不高興了,你再這樣我也要不高興了,熔兒你都如此擔心,為夫我上戰場你卻沒這麼擔心過,為夫實在心涼啊。”
清風竹終於半羞半怒輕打了周應一下“就會貧嘴,我擔心不擔心你,你還不知道,還跟熔兒爭風吃醋。”
周應見清風竹笑了,便說“好了,笑了可就不生氣了啊。”
無錯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