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的確大了，又或者只是單純的不修邊幅，蓋勒特·格林德沃眼下並不比英國倫敦路邊的老乞丐好上多少。
亂糟糟的花白頭髮胡亂地披散在臉頰兩側，勉強掩蓋了臉上的歲月溝壑。
陰霾的眼眶向內深陷，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正常入睡過。
對於魔力深厚的傳奇巫師，即便不睡覺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阿爾伯特自己就能辦到。
甚至於更誇張一些，進食對他來說都不是必須的。
“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你的傳聞，但你遠比我原以為的，還要誇張許多……”蓋勒特·格林德沃的聲音異常沙啞，彷彿從石頭縫裡擠出的沙塵，滿是乾澀和沉悶。
但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依舊如同鷹隼般銳利，帶著莫名的分量感。
“坎貝爾，這些年還好吧。”
“據我瞭解，祖父每年應該都會偷偷溜進來看您，您想問其實的不是他吧？”
阿爾伯特的嘴角慢慢上翹，眯著眼笑道。
“真是討厭的小鬼啊，和我年輕時一樣……滿是不知所謂的傲慢和目中無人。”蓋勒特·格林德沃自嘲地笑了笑。
“您衰老的程度可遠比鄧布利多要嚴重的多，看魔力就知道了。”阿爾伯特揮動文明杖，硬生生將一大團空氣變形成了椅子，自顧自坐下。
這種恐怖的變形術造詣，饒是以蓋勒特·格林德沃的眼界都著實吃了一驚，忍不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這種事情，倒不是說其他人做不到，但早就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範疇。
至少無論是他還是鄧布利多，都不可能想到能將空氣也進行變形。
“科技和魔法的結合嗎？坎貝爾有個好孫子啊……”蓋勒特·格林德沃低聲感慨道。
看得出來，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初代黑魔王”，對自己的態度還算是友好。
畢竟是血脈同源的親人嗎，也沒超出阿爾伯特的預料之外。
當然，即便是真的要打上一場，那倒也無妨。
馴服籠子裡的野獸，本身也是阿爾伯特擅長的事情。
“你應該不會無緣無故來找我才對，阿爾伯特……我能這麼叫你吧？”
“當然，您是長輩，稱謂什麼的隨您喜歡就是。”阿爾伯特做了個請的手勢，依舊眯著眼睛。
蓋勒特·格林德沃接連咳嗽了幾聲，吃力地從床頭撿起一個藥罐子，從裡面取出兩粒藥放入口中。
瓶身上依稀寫著類似於血壓藥之類的文字，不過看表面腐化的痕跡，很難不讓人懷疑這藥是不是過期了。
“放心吧，這藥是新配的。我只是喜歡以前的老包裝，所以把藥片都倒進了這個瓶子。”注意到阿爾伯特的眼神，蓋勒特·格林德沃小聲解釋道，“人老了，總是喜歡懷念過去。”
他慢悠悠地用手撐著膝蓋，勉強抬起眼皮，繼續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直到被人抬進墳墓前，我都不想和你見面的，但……”
“今天過後，我就要出獄了是吧？”
這個話題來的很突兀，但對於兩個同樣擁有大智慧的強大巫師而言，似乎完全都在預料之中。
“確切來說，整個紐蒙迦德都將不復存在。”
無錯書吧“您的預言天賦，看起來遠比祖父形容的還要厲害。”阿爾伯特絲毫不吝嗇誇讚之詞，鼓起掌來。
“相比於那個繼承了卡珊德拉·特里勞妮天賦的女巫，我這點預言能力不算什麼，頂多就是相對可控一些。”
“依舊逃避不了……真正的命運。”
說這話的時候，蓋勒特·格林德沃直勾勾地盯著阿爾伯特，表情嚴肅而認真。
他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也不缺乏足夠面對命運和抉擇的勇氣。
即便曾經在和鄧布利多的數次交鋒中，因為軟弱敗下陣來，但本質上最後的輸家未必真的是他。
至少被痛苦和悔恨糾纏一生的人，從來都不是他這個，被囚禁在高塔的一無所有者。
“因為某些原因，我準備替換掉原本登臺的演員，以此獲得來自命運的饋贈。當然……他的戲份不會消失，只是會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是我？”
“當然，當然。”阿爾伯特愉悅地搖晃著身下的椅子，“二代黑魔王，一代黑魔王？”
“都是黑魔王，同樣的讓人恐懼，但卻完全背離了原本既定的軌跡。”
“我需要更多震撼人心的變化，卻又不希望世界的走向超出我的掌控……那麼偷偷替換那些重要棋子的扮演者，就顯得尤為有價值了。”
阿爾伯特的話顯得有些瘋瘋癲癲，老實說即便是蓋勒特·格林德沃都有些難以理解。但他畢竟是有大智慧的人，再加上那份奇妙的預言家天賦，很快就察覺到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可怕的傢伙，連命運都要肆意玩弄嗎？”
“有何不可？我只是在重複造物主曾經做過的事情而已。”
阿爾伯特哈哈大笑，兩人四周的牆壁乃至於建築都在無聲無息間開始溶解消失，化作細碎的青煙升入空中。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個紐蒙迦德就被完全從地圖上抹去，只剩下兩代格林德沃靜靜懸浮在半空中，看著下方光禿禿的平地。
“你這是完全不給我選擇的機會啊，不過……”蓋勒特·格林德沃抬起頭，認真看了對方一眼，“我為什麼要配合你？”
這話說的有些不太客氣，但基於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阿爾伯特完全能容忍就是了。
畢竟他的行事風格，其實要更加放肆一些。
“我曾聽聞您和鄧布利多年輕時，曾經尋找過死亡三聖器？”
阿爾伯特摩挲著這下巴，似笑非笑地說道：“那位故事中的死神，和鄧布利多達成了一項交易。”
“我們敬愛的校長去死者皈依之地，犧牲自己喚回那些過去的亡靈。而作為交換，亡靈們會將他最思念的那個人，一同帶往現世。”
聽到這話，蓋勒特·格林德沃的眼睛直接瞪圓，緊接著就不受控地低吼道：“愚蠢的選擇！阿不思這個蠢貨！”
“是啊，確實愚蠢。當然站在我的立場上，也並不希望看到那麼多已經退場的棋子重新回到棋盤上。”
阿爾伯特揮動重新從文明杖變回原樣的魔杖，和蓋勒特·格林德沃一同落在地面上。
“在你完成應盡的戲份後，我會告訴你死神的座標。”
“殺掉他，成為新的死神……或者被他殺死。”
“我不保證結果如何，但我願意給你選擇的機會。”阿爾伯特輕聲呢喃道。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