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琦在心裡呼喚，快點回來，快點。

她坐在車裡，安全嗎？她不確定，焦慮像刺，讓他坐立不安，車是怎麼壞掉的？如果有人衝過來，她能自救嗎？

後座的江樂樂突然指了指窗外，天真的說：“看那，姐姐。”

江琦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一家童裝店，招牌曾經是鮮豔的紅色，現在已經蒙上了一層灰，顯得破舊。

江樂樂的眼睛牢牢粘在了櫥窗裡男童模特身上，拔不出來，它身上的衣服是深藍色的牛仔 ，隨性灑脫。

江琦看得出來，他很喜歡。

江琦檢查了四周，沒有異常，“江樂樂，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可以嗎？離開這裡。”

“嗯，但是要保持安靜，小聲說話，樂樂可以做到嗎？”

江樂樂點頭，眼睛閃著光。

江琦拉著他的小手，下了車，和喬子明的看法不同，她覺得這個“鐵皮房子”更危險，至少在外面可以找個藏身的地方。

躲在店鋪，裡面的櫥窗可以看見外面，如果喬子明回來了，她就出去和他會合。

推開店門，叮咚。

門口的鈴聲響了起來，刺耳而突兀。江琦嚇了一跳，趕忙拉著江樂樂蹲下。

店裡的光線昏暗，貨架上的衣服和配飾都是灰塵和蜘蛛網，只有櫥窗裡面的衣服還有原先的顏色。

江樂樂的目光充滿好奇，天真無邪，所以問題就在這，好奇心害死貓，多少末世電影裡面的小孩就是因為這個喪命。

江琦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江樂樂。”

“嗯。”

“我下面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來跟著我說，重複一遍。”

“好的，姐姐。”

“這個世界。”

“啊？”

“別問啊，快說。這個世界不要……”

江樂樂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不懂，但還是跟著說，“這個世界不要相信任何人。”

“對，懂了嗎？這句話的意思是，你以後遇到誰，都要當成壞人，你知道怎麼做嗎？”

“摸摸他？”

“哎.....對待小動物才摸摸。”

江琦無奈，這個小孩太難教了。她想讓他有防備心，怎麼說才行？

“陌生人給你糖，你吃不吃？”

“糖？”

“啊，我的意思就是以後無論遇見誰都要先把對方看成壞人，要保護自己。”

“為什麼不能把遇到的人，都當成好人呢？”

小孩的想法還是挺倔強的，江琦扶額，“要是那樣的話，可能很快就會看見太奶了。”

“太奶？那更好了，我還沒有見過奶奶。”

“哎，要是見到太奶的話就必須每天照顧她，孝順她，忙到腰都直不起來，哪有時間像現在這樣逛商店呢？可能連飯都吃不上。”

“那我就做一個有責任心的人！照顧奶奶肯定會讓我很開心。”

江樂樂爆發的樂觀心態讓她一時語塞，現在要是正常的世界，這孩子一定能做大事，果然和小孩溝通還是要用別的方法。

“總之，這個世界變了，好人非常非常少，比糖果還少，幾乎就要消失了。”

江樂樂雙手托腮，似乎在認真揣摩她的話，最後緩緩點頭，“那江琦姐姐和喬叔叔也會消失嗎？”

被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問十萬個為什麼，這種感覺不亞於王者五連跪，江琦瞬間感覺有些口乾舌燥，“嗯，大機率不會。”

“那姐姐和喬叔叔不是好人嗎？”

面對這樣直接的問題，江琦想了一秒，“不，我都不算這個世界的人。”

“那是什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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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樂樂軟乎乎的小臉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姐姐，我不是很明白，我覺得你是好人，喬叔叔也是。”

“那這樣，你只相信我和喬子明，其他人都不要相信。”

“那好吧。”

江樂樂答應之後，興奮地跑到櫥窗前，用手指著那件深藍色的牛仔服，“姐姐，我想要。”

江琦看著櫥窗上的鎖，心裡一沉。只能砸開才能拿到這衣服了，周圍沒有任何隔音的設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樂樂，我們去後面看看有沒有別的東西好不好？”

江樂樂點點頭，跟著她來到後面的貨架，那裡有些手套和雜物，都是灰塵。

“姐姐，看這個！又扎又暖和！”

江樂樂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可愛的絨毛手套，笑得眼睛都彎了。

“啊？扎手還不脫掉嗎？”

“不，這樣暖和，可以忍著。”

手套是由蓬鬆的絨毛編織的，很厚實，江琦翻了翻手套堆，拿出一雙內層薄絨外層皮革的手套，遞給江樂樂。

“來試試這個。”

“啊，這個更好！又暖和又不扎手。”

江琦看著江樂樂的笑臉，心裡暖暖的。

他戴上手套，又在雜物堆裡翻找。江琦有些疑惑：“樂樂，你還在找什麼？”

“這個適合喬叔叔的手。”

江樂樂居然在童裝店找到了成人尺寸的皮手套，運氣逆天，那可能是店主留下的。江琦拿過來看了看。

手套的皮質很好，就是有些褪色，手指部分還有幾個小洞，手腕的部分還掉了一隻釦子。

“哈哈，這個很適合他。”喬子明只要保暖就行，他不會在意。

已經過了十幾分鍾，他應該回來了吧。江琦站起來，朝櫥窗看去，視線穿過兩個殘破的童裝模特，剛好能看見他們故障的越野車。

“臥槽。”江琦忍不住罵了一句，有男人在他們的車旁邊。

她一把抱住江樂樂，蹲下身子，壓低聲音：“樂樂，現在外面有陌生人，我們不要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