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
喬子明甩了甩溼漉漉的黑髮，水珠飛濺在鏡子上。他斜眼瞥了一眼坐在浴缸邊的江樂樂。
“小鬼，坐在滑溜溜的地方小心摔倒。”他提醒道。
“啊，好的。”江樂樂連忙站起身，卻不小心差點摔倒。他嚇得趕緊抓住浴缸的邊緣，心跳加速。
喬子明放下擦頭髮的毛巾，拿出一條新的，對他說：“閉上眼睛。”
江樂樂乖乖閉好眼睛，不敢動彈。
喬子明用力揉搓他的小腦袋，江樂樂感到頭皮一陣酥麻，忍不住呵呵笑出聲。
“笑什麼，小鬼。”喬子明低聲問，語氣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江樂樂立馬止住笑聲，他想起了在長廊見到喬子明的時候，那個人拿著斧頭，眼神冷漠，額頭上還有一道疤，身體那麼強壯，讓他不寒而慄。可洗澡期間，喬子明對他是相當的細緻溫柔。
也許他是個溫柔的人？
喬子明把肩頭的毛巾，遞給他。
“這次該我幫叔叔擦背了？”江樂樂驚慌地接過，瞪圓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幫過別人擦背。
“不是我，是浴缸。”喬子明搖搖頭，隨意聳聳肩。
“浴缸？”
“嗯，把浴缸和洗臉檯的水漬擦乾淨，然後出來，樂樂。”
“……”
“你可以的，普通的小孩子都會做家務的。”
“好吧。”
喬子明轉身準備離開浴室。
“喬叔叔。”江樂樂叫住他，“你這樣出去，姐姐會不會嚇一跳？”
此時的喬子明上身圍著毛巾，而下半身卻……
江樂樂趕緊將另一條毛巾遞給他，“至少要遮蓋一下再出去吧。”
喬子明沒有接，而是披著外套開門離開。
江樂樂放下伸出的手臂，心想：真是難懂的男人，希望江琦不要被嚇著。
浴室的門吱呀一聲，他推門走出來，門口，一摞衣服整齊地堆著。
“這是給我的嗎？”江樂樂眼睛一亮，伸手拿起來。
女孩的衣服，粉粉嫩嫩的，縮小了一圈，江琦和喬子明不可能穿得下。
“應該是給我換洗的衣服吧。”江樂樂小心翼翼地脫下舊衣，換上新衣。生怕弄髒了，他輕輕地撫平衣角。
衣服剛剛好，不會像監獄裡那樣，臭烘烘的，領口大得能看見胸口，褲子長得能拖地。
他穿好後，感覺身體暖和了許多。
客廳裡，喬子明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襯衫和長褲，懶洋洋地坐在單人沙發上，慵懶地朝一個長沙發看去。
江樂樂跟著他的視線。
長沙發的靠背上，一隻腳懶散地垂著，穿著條紋襪。
他們今天要住的地方，是一個環形的一居室。臥室最大，周圍是廚房和浴室。
剛才還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散亂的垃圾和漂浮的灰塵，現在卻乾淨得不像話。
江樂樂走進臥室，看到江琦趴在沙發上，睡得像只海狸，身子反過來，頭朝下。地上，一把掃把倒在那裡，旁邊還有一些黑色的東西。
“真是……神奇。”喬子明嘴角勾起，江樂樂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我們是不是該把姐姐翻過來？這樣的姿勢會不舒服吧？”看她的樣子就是打掃完累倒了。
江樂樂想走過去幫她翻過來，但喬子明搖了搖頭。
“別，看她這樣能睡多久。”
“江琦姐會不會血液回流到腦袋裡面啊。”
“讓她睡吧，我們走，餓了吧。”喬子明一把拉起江樂樂，朝廚房走去。
廚房裡的響動驚醒了江琦，她趕緊起身，隨手把頭髮紮起來，走了過去。
江樂樂抬頭看到她，眼睛一亮：“姐姐，你醒啦？不多睡一會兒？”
“沒事，我洗個臉就好了，一會兒再睡。”江琦揉了揉脖子，太久沒有收拾家務，骨頭都要酥了。
她看著江樂樂，圓圓的黑眼睛閃著光，江琦忍不住笑了。
江樂樂也跟著笑了。
“你的頭髮擦乾了嗎？”江琦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
江樂樂點頭，感受著從她指尖傳來的溫暖。
“你的劉海有點長了，不會扎到眼睛嗎？”江琦關切地問。
江樂樂乖乖地坐在那裡，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看著她的臉。
“等我找到剪刀，給你剪一下吧，先這樣。”江琦把自己的頭繩取下來，把江樂樂的劉海紮成一個小噴泉。
江樂樂覺得很好玩，開心地在餐桌上伸了伸懶腰。
江琦走到喬子明身邊：“你在做飯嗎？”
“嗯，你打掃了衛生，我就做飯吧。”
“本來想找個乾淨的地方吃飯，結果沒找到，就乾脆大掃除了。”
“你真是閒得無聊，我們在這裡就住兩天，有必要嗎？”
“就是…想做點輕鬆的事，這裡的每一天都讓我緊張得要死。”
“閒得無聊。”
“哼，你在做什麼菜？”
“泡麵。”
聽到他們的對話，江樂樂也想加入：“泡麵是什麼啊？江琦姐姐。”
“嗯，就是，一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便捷的麵食。”喬子明搶先回答。
“噢，聽起來不怎麼樣。”
無錯書吧“其實挺好吃的。”
“我想看看泡麵是怎麼做的！”江樂樂好奇地湊過去。
就讓這兩個男人在廚房裡玩吧，她洗完臉後，吃了飯，就只剩睡覺這件事了。
江樂樂靠在沙發上睡得香甜。
江琦站在視窗，微微拉開厚重的窗簾，看著被月光包裹的城市，雖然模糊不清，但從建築的高低輪廓可以分辨的大概輪廓。
這裡是個城市，不像李奶奶家的村莊，從那裡到這裡，好像穿越了一個世紀。
江琦看了看外面，又把窗簾拉上了。
“很不一樣吧？”喬子明坐在江樂樂旁邊，低聲問。
“以前這裡也是個小村莊，後來京都監獄建起來了，就變成了這樣。”
喬子明說，京都監獄的管理者和囚犯，都在這裡買了房子，為了方便探視，他們都很有錢，比普通人富裕多了。
江琦又看了一眼窗外，感覺像是在藍星的江城，只是少了人，少了燈火。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IPAD，“這個東西現在沒用了。”
“很可惜嗎？”喬子明看著她。
“嗯。”
“沒有電，就算有電，也不能拿來玩。”喬子明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