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卓欣欣大吃一驚。
傅書白也有點詫異,他抬起頭看著江時賦。
明晚來的汪教授是全國屈指一數的心內泰斗。曾由三個科的大主任請業務院長牽頭,連續發了好幾年的邀請函,都沒成功。而今年趕了個恰好,汪教授有了空,才決定答應來本省開個講座,並接了一臺極其複雜疑難的手術。
“只是聽說你也是那個學校畢業的但是不知道原來你的導師是......”卓欣欣捂著嘴角,眼中眸光盛盛,“那師兄你不會就是那個......”
傅書白心中也有所感,他也想起了心內盛極已久的傳言。
汪教授曾經帶過除博外唯一一個碩士學生,曾成功預備去梅奧診所訪學,結果在出發前一週,此人自願放棄了,並且畢業後也沒繼續在汪教授手下讀博。聽說汪教授此後便再也沒有收過博士以下的學生了。
能在碩士的時候就成為汪教授的學生,必得剛開始就要過五關斬六將,千軍萬馬殺出重圍,理論專業技術水平過硬,各方面考核合格,才能有複試、錄取的機會。
而梅奧診所更是世界上的頂尖醫院。
這幾乎是每個學醫人的夢想學術殿堂。
傅書白怔怔地看著江時賦。
江時賦不發一言,只是坐著,聽了卓欣欣說的話,他也只是靜靜地側過頭,然後極輕極輕地,緩緩點了點頭。
卓欣欣大叫一聲,驚喜地挨近江時賦,捧著手道:“天吶師兄!你竟然就是傳說中那個心內未來聖手!為什麼會來我們這裡?為什麼沒聽你說過?為什麼你不去梅奧了?”
卓欣欣噼裡啪啦一頓狂轟濫炸,她也不等江時賦回答,只一個接一個地問。
全因太意外了。
而傅書白的吃驚不低於卓欣欣,他一瞬不眨地看著江時賦。江時賦此時也正好放下杯子,抬起頭來。
傅書白看著他愣神。只見江時賦的唇角似乎慢慢挑起,眼中漸漸染上一層朦朧溫和的餘輝。但是眼角有一絲狡黠,一絲小歡喜,好像不小心在心上人面前露出了點小秘密,正急需看心上人的反應。
傅書白雖然曾經聽說江時賦是由人才引進而進入的本院,但本院人才引進更有不少博士,所以壓根沒人刻意去關注他曾經的導師是誰。
加上江時賦根本不曾主動提起,而傅書白不過才來了這麼一段時間而已,並未真正關心過這些事。
傅書白回過神來,就看著江時賦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他不由得心中一跳,乾脆坦誠自己的好奇,並且又加了點暗諷道:“對啊師兄,你在我們這裡其豈不是埋沒了你。”
江時賦收回目光,視線停留在桌面某處,他淡淡說道:“沒有什麼埋沒。只是在每個選擇的時候,我會選對我來說更重要的。”
卓欣欣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師兄你肯定有自己原因。不過你也太厲害了吧!”她一臉興奮地對江時賦表達了讚賞。
不過江時賦過後又沉聲道:“吃好了嗎?走吧。”
卓欣欣早已雀躍地站起來。傅書白招手叫了服務員,服務員卻說已有人買過單了。傅書白看了眼江時賦。
江時賦淡聲道:“走吧。”
三人吃過飯,坐上了江時賦的車。
卓欣欣拉開了副駕駛,傅書白便一聲不吭地坐到了後排。
“欣欣,先送你回去吧,之後我們再回新區。”只聽江時賦給卓欣欣說道。
卓欣欣看了後排的傅書白:“師哥,你不急的吧?”
傅書白道:“我當然沒事啦,師妹,就算有事也是先送你。”
卓欣欣回過頭:“油嘴滑舌。”
傅書白擠出點笑。後視鏡裡的江時賦正在倒車,側顏流暢俊秀,神情十分沉靜妥帖。
兩個人今晚就沒怎麼交流過。
好像只要卓欣欣在,他們兩人之間就多了層透明的隔膜。
等卓欣欣下了車,傅書白迷迷糊糊地聽到江時賦問:“你今晚有什麼事?”
大概是聽見卓欣欣方才的問話了。
傅書白閉著眼睛嘟囔:“沒事,我瞎說的。”
就聽江時賦又道:“今晚有空,我們去看電影吧。”
傅書白迷迷瞪瞪“嗯”了聲。
而等他被江時賦喊醒,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才真的醒過神來。
他,和江時賦,兩個人,去看電影了?
江時賦拉了他一把。他趕緊跑到邊上,看著面前的車流一輛接一輛開出商場的停車場。
他們兩個竟然真的來到了電影院樓下。
·
傅書白木然地跟著江時賦乘電梯,上樓。
“師兄,你怎麼突然......”
“我一直挺想看的,只是......沒有時間。”江時賦似乎有什麼想說的,見傅書白還處在一臉的迷茫中,便讓他去坐會兒,轉身去了櫃檯買票。
傅書白找了個空位子坐下,眼睛無神的四面溜達。
“你還想要什麼嗎?要不要買點?”江時賦手指點點櫃檯下面的爆米花和妙脆角。
傅書白摸了摸肚子:“別了,我剛吃飽,現在一丁點都放不下了。”
江時賦笑笑,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傅書白偷眼看他,見江時賦安靜坐著,後頸輕輕放在沙發椅上,出神地看著前方。
而江時賦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輕輕地轉過頭來。
傅書白沒有躲開,這一刻裡,兩個人的目之所及全是對方。
傅書白想,江時賦在院裡一直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走得近了,便知他其實更為不苟言笑,為人冷淡。
淡淡的笑意不是他的真相,只是他維持禮貌和氣的外表。
可是與他接觸中,江時賦又沒了那顆冷淡的心。
他好像對傅書白就是溫柔,恬適,與隱忍的寬容。
現在的江時賦神情微冷,但是瞳孔漆亮有神,他就這樣靜靜看著傅書白,看的傅書白覺得自己心跳過速,眼神不自覺開始晃悠,手心裡好似也開始微微出汗。
他看著江時賦眼睛裡的自己,有點驚慌失措,又有點興奮緊張。
他視線在江時賦的唇上一瞟而過,首先撤了回來。
他舔了舔唇,支吾道:“師兄,怎麼方才不叫上師妹一起?”
江時賦並不回答,半晌才緩緩道:“書白,你真的喜歡卓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