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該說不說，虞書欣的眼光是真的可以。
鏡子裡的陳羽一掃以往的屌絲氣質，活脫脫一個斯文敗類……
哦不，是世家公子。
滿意回頭，卻看見虞書欣手裡拿著他換下來的那件T恤，放在鼻子底下聞：“你中午吃的火鍋？”
陳羽點頭。
“和一個女的？”虞書欣眉毛挑了起來。
陳羽呆了，大姐，你屬狗的？
虞書欣稍微停頓了一下，陳羽以為這下完了，該不會繼昨日潘佳瑩大鬧逗音部之後，今日虞書欣大美女又要暴打渣男了吧。
結果她只是把T恤一拋，準確無誤地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冷著臉轉身。
臨出門的時候，她說了一句：“對了，昨天表現不錯。”
吧嗒一聲，辦公室門開了，外面偷聽的男同事差點一個跟頭栽進來。
虞書欣昂著頭，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冰冷表情：“感謝陳羽給我買了輛車，這是回禮。”
說完，高跟鞋聲響起，虞書欣大踏步地走回自己的工位去了。
儘管虞書欣剛剛的話算是給出瞭解釋，可是陳羽可是換了一身衣服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換衣服……
要說兩人真的沒關係，同事們是一百八十個不相信。
不顧同事們的眼神轟炸，陳羽回到自己的工位坐好。
果然一分錢一分貨，範思哲的衣服確實比地攤貨舒服一點。
陳羽心中盤算再給自己添上幾套這種衣服。
人吶，生活質量差的時候，什麼都可以將就。
像過去的陳羽那種舔狗，為了追潘佳瑩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所以穿什麼都覺得不錯。
可一旦有了錢，比如現在的陳羽這樣的暴發戶，就開始思考怎麼提高生活質量了。
不過眼下無事，陳羽掏出手機，習慣性地開啟逗音。
這原本是他們上班的工作內容，每天刷逗音，發現上面有價值的爆點內容，及時匯總跟蹤，掌握一手訊息。
現在的陳羽，卻直接點開了直播廣場。
他剛才靈光一閃，想到如果他對手機裡的主播心動，系統會不會判定投資目標？
想到就做，陳羽第一次認真地看起美女直播來。
結果半個小時過去了，陳羽眼皮子越來越沉，看著一個個搔首弄姿的姑娘，別說系統了，連陳羽都覺得乏味的很。
大眼濾鏡、自動紅唇眼影、瘦臉、長腿超長腿、自動豐胸……
畢竟是專門研究這個的，陳羽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主播們使用了什麼樣的特效，所以也就失去了驚豔眼球的可能。
莫非，逗音上面已經沒有純天然的高分美女了？
正在這麼胡思亂想著，陳羽的手突然停住，手機螢幕上的姑娘終於讓他疲憊的神色為之一振。
姑娘梳著剛剛過耳的短髮，髮量略微稀鬆了一些，臉蛋很瘦，有些微微的凹陷，明顯是營養不良，可是這些都絲毫不影響她的一雙明眸，儘管不施粉黛也讓陳羽暗自咋舌。
直播間的背景十分模糊，顯然是手機攝像頭有些過時了。
可陳羽還是看得出她所在的環境比較簡陋，身後角落的灶臺和牆上掛著的瓢、勺、罩瀝等明顯都是使用很久的樣子。
陳羽知道現在有很多主播劍走偏鋒，故意到鄉下的老屋子裡去走田園風格，其實說到底同樣是為了吸引流量。
但這個姑娘明顯不同，她是真的生活在這樣的環境當中。
想到這裡，陳羽也不禁對她好奇起來，眼看姑娘薄薄的嘴唇開合間說著什麼，陳羽費了好大力氣才強迫自己注意聽她的話。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和大家要禮物，請大家不要送了，我只想借著這個平臺替我父親討回公道！”她努力壓抑著泛出哭腔的嗓音，可彈幕只是清一色地評論著她的相貌，更有人在不斷刷著墨鏡、啤酒等禮物，然後開始刷屏要她的聯絡方式。
衛小魚都快急哭了，她甚至有些後悔在逗音開直播的決定了。
她的父親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但是肇事的人杳無音信，她在父親昏迷前聽到了一點點線索，可是就憑她家裡的條件，想要找到肇事者完全是天方夜譚。
於是她才想藉助短影片平臺尋求好心人一同幫忙尋找肇事者。
可哪曾想直播間的這些人全都只關注她的相貌，就算偶爾有問候和關心的彈幕也瞬間被淹沒下去，衛小魚都來不及看清楚就找不到了。
她本來就不太會使用這些軟體，現在更是手忙腳亂，都快被直播間的觀眾給氣哭了。
眼看觀眾們還在不斷起鬨，彈幕裡刷屏的字眼越來越不堪入目，有些流氓的詞語頻繁出現，衛小魚眼角的淚滴不自覺滑落，她把手指放在停止直播的按鈕上方：
“堅持十秒，再堅持十秒，我要撐不出了。”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九、八、七……三、二……
譁！
一陣特效驟然閃現，一架金色的火箭在螢幕中央噴著尾焰衝上天空。
這個特效衛小魚從沒見過，不由得愣住了，也忘了心中的倒計時。
直播間的觀眾也齊齊安靜了幾秒，特別是之前隔著螢幕調戲衛小魚送禮物的哥們都愣了。
這是哪個大冤種，大家都鬧著玩，你是上來就扣眼珠子？
隨後，彈幕區直接彈出一行紅色的醒目彈幕：“都給我閉嘴，聽姑娘說！”
“切！我以為是大哥來了呢，半天才十五級。”
“裝什麼X呢在這兒，老子願意刷，輪到你BB了？”
“XSWL，一個逗音一號就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唉，現在的人都怎麼了，有點臭錢了不起啊？”
沒過三秒，直播間又鬧了起來，這下沒人再送那些便宜的禮物了，都對準了這個裝逼的傢伙開噴。
然後。
無錯書吧又是一發金色火箭，逗音一號。
“都給我閉嘴，聽姑娘說！”
衛小魚這時候才從意外中調整過來，她趕忙看向送禮物的ID：羽耶圖夫。
什麼奇怪的名字……
但是衛小魚笑了，她的眼神深處第一次燃燒起了一點亮光。
這個人，願意聽我的心聲！
然而就過了一秒，評論區的彈幕再次撲殺而來，瞬間淹沒了羽耶圖夫的話。
連續兩個逗音一號瞬間引來了幾萬人的流量，衛小魚的直播間人數達到了三萬。
前面在噴羽耶圖夫的彈幕還沒發完，更多的人開始打字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新晉大哥現世了。
可羽耶圖夫卻沒了音訊，好像真的被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