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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標題是不可能有的(二)

過了一會兒,季涼才將他放下來收起折夭,徑自走進一家酒肆。

夜寒生看了看,跟著她進去。

只見季涼買了兩壇去年做的上好桃花釀,便要回山林,夜寒追在身後拉住她,眼底似有星星閃爍。

“阿涼姐,今夜是花燈會,我們去玩玩可好?”

不好。

季涼坐於階上,喝著桃花釀,夜寒生則是高高興興地蹲在水邊放著猜謎得來的兩盞頂好的花燈。

放好後他跑過來,好奇地看著季涼,問:“這酒不醉人嗎?我看你喝完一罈都沒醉意。”

“不醉人。”

“那我可以嘗一口嗎?”

“小屁孩不許喝酒。”

夜寒生不滿,撅起嘴趁其沒防備搶過來灌了口,說:“瓊漿我都喝不醉,你這個算什麼。”

“嗝——咦,阿涼姐你怎麼變成兩個了?騙子,它明明醉人的……”夜寒生小臉通紅,立馬醉倒了。

這陳年的桃花釀,好酒的人都不敢大口灌,後勁可足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季涼一般喝啥酒都不醉。

季涼接住要栽地上的人,免得他砸碎酒罈,一手抱著夜寒生,一手拎著罈子喝酒,罵了句話。

“瓊漿不過是露水,嘖,麻煩的小屁孩。”

夜光正好,最宜修行,季涼便沒有住客棧,而是帶人回了山中。將夜寒生扔在桃樹一處粗大的枝幹上後,她回了本體吸收天地靈氣。

一隻白蝶落在小巧的鼻前,身上的花粉味惹得粉雕玉琢的人打了個噴嚏。夜寒生揉揉眼睛坐起身來,看著滿目的桃粉,奶聲奶氣地喚了聲:“阿涼姐?”

“作甚。”季涼被吵醒後現了身,夜寒生卻是笑著撲在她懷裡抱了下,說:“我貪玩太久,回去後肯定要被禁足,等我出來還要找你玩。”

“日後不必再來找我。”

“為什麼?”

夜寒生眸光黯淡,有些委屈。

“我要去雲遊四方。”

“那我便幫你看好桃樹!”

“隨便。”季涼跳下去,身後傳來夜寒生的話:“我等阿涼姐回來。”

呵,小屁孩。

這一遊便過去了九萬年,人妖魔三界皆留下了她的足跡,季涼有些膩味便回了山林。

又是一年春盛,山林外自十萬年前就被夜寒生下了結界,尋常人根本不能尋到此處,故而季涼的本體參天,也未遭到毀壞。

那滿樹繁花不可謂不奪目,是這漫漫山野翠綠中唯一的亮色,靈氣最為充沛之地。

野白兔見著季涼,連忙跳開讓路,粉蝶想要親近她,卻也不敢靠太近,只在周身飛舞。

大大小小的樹枝上繫著紅綢,隨風輕舞,花瓣因風而落,倒是下了一場花雨。玉樹臨風的少年如人間十五的年華,比以前長大了不少。

他落在樹枝間,給新長成的枝丫綁上紅綢,面容如玉,溫潤俊美。

季涼看著桃樹,倒像是成了一棵佛廟裡的姻緣樹。

我要宰了這個小屁孩。

“宿主冷靜啊啊啊!”

她扔出臂間的挽紗直朝少年而去,繫好絲帶的少年剛想抹去額間的汗喘口氣,兀的衝出一條挽紗,他急急避開,卻腳底踩空墜了下去。

“啊——!”

那聲慘叫驚飛了棲於樹間的鳥,堪比女高音。

“宿主你要不要接一下?這傻子都忘記自己會飛了。”系統看著都無語了,抓起炒米往嘴裡塞,感嘆這是哪裡來的活寶。

不接。

夜寒生忽然記起來,自己能飛這件事,可惜離地太近,來不及了。他趕緊閉眼,暗罵是誰在嚇他,卻突然落入一個熟悉的清冽懷抱。

“我怎不知,天界還有你這般蠢的人。”

這清清冷冷的聲音,夜寒生有九萬年未曾聽過了。

“阿涼姐!”他露出笑來,竟比繁花還要奪目。

季涼見他沒有下來的意思,直接將人扔到了地上,輕輕一躍便坐上了樹枝。

“這樹,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她抬手要將滿樹紅綢卸下,夜寒生趕緊跳上來抓住她的手,道:“不成,那些是我好不容易親手繫上的!”

季涼收回手,慵懶地倚在樹幹上,招招手便把埋在樹底的好酒弄了上來開壇。

“是桃花釀。”聞著酒香,季涼飲了口,評價:“味道不錯。”

“當然,”夜寒生面上得意,拿出燒雞,“那是我釀的,每回花期我都會存一罈,這壇應是上萬年的,千百年的酒我上次剛喝完。”

“給你下酒。”他把燒雞遞過去,本來今天他存好酒打算繫條紅綢,再開壇上萬年的酒來喝,不曾想季涼回來了。

“燒雞配酒,你倒也入了紅塵。”

夜寒生聽聞她言,只是笑著,滿眼只盛了一人。

“阿涼姐,你可曾想過位列仙班?”他一襲白衣,坐在旁邊,垂下的衣襬被風吹得與挽紗糾纏。

“不曾。”季涼喝著酒,倒也快活,只是有些無趣罷了。

夜寒生沒再問她,靜靜坐了會後便起身,說:“阿涼姐,我該回去了,上次被禁了一萬年的足,倘若再回晚點,便不知會是多久了。”

“嗯。”

這一別後,人間不過才幾日的光景,夜寒生又偷跑下來。

月明星稀,季涼懶得修行,便又開了壇桃花釀,見人來了,便分了他一半。

“阿涼姐……”少年的語氣裡莫名哀傷,臉上沒了往常的笑意,“這回之後,我便不能來看你了。”

季涼倒不在意,對方卻是問她:“人間有句話叫借酒消愁,酒真能消愁嗎?”

他也不用季涼回答,喝了那一半的酒,而後將樹底埋的全開了上來,豪邁道:“今晚不醉不歸!”

不過喝了兩壇的萬年桃花釀,夜寒生便被醉得不辨今夕何年,只是一個勁的哭。

“我不想與那清辭成親,那瑤華上仙不過就是上仙而已,憑什麼因著救了母后一命,母后就聽她言要我娶那清辭?”

“母后喜歡為什麼不自己娶?明明是天界,也像人間那般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娶,那這天界與人間有何區別!”

“阿涼姐,”夜寒生突然撲進季涼的懷裡哭泣,“你帶我走吧,去雲遊你去過的地方,與你一起我才開心啊……”

“何必掛懷那些糟心事。”季涼放下酒罈,強忍著把人扔下樹的衝動,冷淡地安慰。

“嗝,要是有人鬧婚就好了,我就不用成親了……”

呵,想得挺美。

季涼見他哭著睡著,便要將人放在樹枝上,奈何夜寒生抱得緊,她只好忍著剁手的衝動,喝著酒。

小屁孩果然最討厭。

系統微微嘆口氣,它家宿主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呢,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