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玉看到於知南走過來,她吶吶的說道,“那個,我...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於知南挑眉看著她,“怎麼?找我來要衣裳錢的?”
趙紅玉趕忙擺手,“不不,我,我是想來來找工作的。”
於知南看了她一眼,“走吧,先和我進去吧。”
趙紅玉趕忙點頭,然後乖乖跟著走了進去。
到了辦公室,於知南招呼她坐下,“坐吧。”
趙紅玉拉開椅子,坐在了於知南的對面。
於知南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行了,說吧。”
趙紅玉傻傻的看著她,“說,說啥?”
於知南都樂了,“你說你要找工作,你總得說說你會啥吧?”
趙紅玉趕忙點頭,“哦哦,對對。那個我是中專畢業,當初學的是會計。”
於知南挑了挑眉,“這是好專業啊,而且現在中專畢業不都是可以分配工作嗎?你怎麼還自己出來找工作了?”
趙紅玉抿了抿唇,“我當時也是分配了工作的,但是我在廠子待了一年,後來出了點事情,我就辭職了。”
於知南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和錢有關係的嗎?我不是要打聽你的隱私,只是你的工作崗位太特殊了,會計崗位出的問題,無非就是和錢有關係的。
如果你還想繼續做會計工作的話,這些事情你是一定要解釋清楚的。”
趙紅玉深吸了一口氣,下了很大決心後才開口說道:“不是錢的事,而是,而是我們廠子的一個領導,他總對我動手動腳的。
有一次,有一次他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然後就對我動手動腳。最後我把他給打了,而且打的有些重,後來我就直接從廠子辭職了。”
趙紅玉說完就低下了頭,之前因為這件事,她家裡人全都怪她,說她要是好好的,人家怎麼會騷擾她。
所以她也就徹底寒了心,變的越來越叛逆。你們不是都說是我的錯嗎?那好,那我就按照你們的話來好了。
所以她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而且也不好好的工作,這副樣子把她爸媽氣得不輕。
然後他爸才找了她二叔,讓二叔再給她好好找個工作。
於知南看了看趙紅玉漂亮的臉蛋,倒是相信了她的話。不管在什麼年代,上級騷擾下屬的事情都是存在的。
尤其是這些長得漂亮的小姑娘,更是危險。
於知南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我這裡呢會計的崗位暫時人員夠了,你要是可以,就先從普通文職做起吧。
等到後期需要會計的時候,再把你調回去。”
趙紅玉不敢置信的看向於知南,“你,你這就錄用我了?你不覺得,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然後瞧不起我嗎?”
於知南好笑的看著她,“你來應聘,我學歷有能力,我錄用你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你說的那件事,你怎麼會覺得是你的錯呢?那你覺得你做錯了什麼呢?就因為長得太漂亮了嗎?
長得漂亮從來不是錯,那些動了歪心思的人才是錯。只是有很多時候,大多數人對女性都太過於苛刻,總是習慣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按在女性的頭上。
但是你要記住,不管你長成什麼樣子,都不是別人進行非法行為的藉口。
就像一個人很有錢,另一個人眼紅就去搶他錢。但是最後搶錢的人反倒怪那個有錢人,如果不是你太有錢,我也不會搶你的,所以都是你的錯。
你覺得這個說法合理嗎?所以啊,只要你自己沒有做錯,那就鼓起勇氣面對別人不公正的指責,然後狠狠的反擊回去,並且大聲告訴大家,你沒有錯。”
趙紅玉從來沒有聽到有人和她說這些,她出了事後,所有人都指責她,說她不檢點,說她勾引人家。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告訴她,她沒錯,她可以大聲告訴所有人,她沒有錯。
於知南看著對面紅了眼圈的小姑娘,其實上一次她就感覺到這小姑娘不是什麼壞心思的人。
那一副紙老虎的樣子,一看就是裝出來的。
要不然以於知南的脾氣,早揍的對方媽都不認識了。
於知南遞給她一張紙,“行了,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去人事那邊報到吧。”
趙紅玉接過紙擦了擦鼻子,然後狠狠的點了點頭,“嗯,謝謝於總。”
等到出了公司,趙紅玉覺得自己真的是來對了。
如果不是家裡人這些天一直數落她,她也不會鼓起勇氣再來一次。
等她回到家後,家裡人聽到她已經找到工作了都很驚訝,不過這一次大家好再沒有再諷刺她什麼了。
找到工作好啊,他們總算能清靜清靜了。
於知南下班的時候去了人事部說了一聲,告訴人事經理明天讓趙紅玉先給她做文員。
第二天趙紅玉就來上班了,她今天換了一身正常的衣服,來了後就先去人事部報到了。
之後她每天都會早來一會兒,然後把於知南的辦公室打掃乾淨,然後給她燒好熱水,於知南知道後只是笑笑,也沒有說什麼。
時間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因為天氣太冷,房產公司這邊已經都停工了,等到明年春天天氣暖了才會重新開工。
於知南最近也沒有那麼忙了,看著孩子們也快放假了,她就打算帶著孩子去部隊陪顧希北幾天。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動身,就接到了老家那邊的電話,說王大妹要不行了。
於知南接到電話還有些驚訝,今年王大妹應該才五十多歲,這人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
對於這件事,於知南心裡是沒什麼波瀾的,不過這事還得告訴顧希北一聲。
於是於知南掛了電話後,又給顧希北打去了電話。
顧希北聽完於知南的話後,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半晌。
於知南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也只能保持著沉默。
等顧希北掛掉電話後,一個人坐在那靜靜的發呆。
這些年他幾乎沒有回過老家那邊,只是每個月都會寄錢回去。當然,他爹孃也沒有多想他就是了,每次打電話也都只是那麼幾句無關頭癢的關心。
他也不知道,他們母子的關係怎麼會差到這種地步。他是家裡的大兒子,又是家裡最出息的兒子,為什麼如此,他的爹孃還是不喜歡他呢。
顧希北撥出一口氣,然後起身去找領導請假。
他現在的頂頭上司是苗笑笑的大哥,所以很容易就請了假下來。
苗少青還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幾句,顧希北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顧希北請了假後就回了家,於知南看到他回來,就走過去抱了抱他。
“媳婦,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回老家一趟。”
於知南點點頭,這次回去孩子們也得跟著回去,畢竟死的是她們的奶奶。
幾個孩子對這個奶奶也一點感情都沒有,尤其是龍鳳胎,根本就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他們的記憶裡,一直都只有姥姥和姥爺。
不過幾個孩子還是都很聽話,乖乖的收拾好東西,跟著爸爸媽媽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因為孩子們太多,而且越往北路上的雪越多,車子不好開,所以她們就選擇了坐火車回去。
她們到老家已經是兩天後了,是顧紅軍到車站來接的他們。
顧紅軍看到顧希北,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哥。”
顧希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娘怎麼樣了?”
顧紅軍擦了擦眼淚,“娘在家裡,已經要不行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前陣子我給家裡打電話,不還都好好的麼?”
顧紅軍吸了吸鼻子,然後把事情經過和他們說了。
原來王大妹本來是看到快過節了,就進城去給閨女送東西。
她回來的時候因為風雪太大了,僱的牛車走到一半說什麼就不走了,所以王大妹只能自己往回走。
但是因為風太大,王大妹被吹的睜不開眼睛,一時沒注意,腳下就一滑,整個人摔到了一旁的地溝裡,直接把人給摔暈了。
等顧紅軍發現天都黑了老孃還沒到家,就覺得有些不對了,於是騎著車子往去城裡的路上走。
找了半天他才發現已經都凍僵了的王大妹。
顧紅軍費力的把王大妹帶回了家,他看著王大妹一直昏迷不醒,就想去縣城,但是大雪把路都堵住了,他們根本出不去。
到了半夜,緩過來的王大妹就發起了高燒。顧紅軍去村裡的衛生所給她抓了藥,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其實這兩年王大妹的身體已經虧空的厲害了,主要就是因為她之前做的那個蹲監獄的夢。後來她也總是會夢到,所以整個人每天都處於一種恐懼之中。
時間一長,她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好,直到這一次出了事,之前的毛病也一起發了出來。
王大妹一直燒了兩天不退燒,還一直說胡話。
等路終於通了,顧紅軍把王大妹送到鎮上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大夫告訴他們把人拉回去吧,家裡可以準備後事了。
顧紅軍也是沒想到就這麼一病,他娘就再也起不來了。
顧希北聽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只是悶悶的疼。
幾個人到家的時候,於知南那邊的屋子都已經燒熱了,她就先帶著孩子們回了自己家。
顧希北則是跟著顧紅軍回了老宅。
當顧希北看到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王大妹的時候,眼淚也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雖然他娘沒有那麼愛他,對他不如對弟弟妹妹們好,但是她好歹也把他養大成人,讓他成家立業。
顧希北走過去抓住王大妹已經沒有力氣的手,“娘,我回來了。”
王大妹似乎是聽到了一般,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她看著顧希北,喘息著似乎說著什麼,但是聲音太小,他聽不清。
“娘,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清。”
顧希北又把耳朵往王大妹嘴邊湊了湊,這才聽清了他娘說的是什麼。
他娘說的是,“不允許於知南過來,我不要見到她。”
顧希北一時無語,他知道自己娘和媳婦的恩怨,卻沒想到娘到死的時候,都不願意見到媳婦。
王大妹沒聽到顧希北的回話,死死的握緊了他的手,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顧希北看著心裡十分難受,“好,娘,我不會讓小南來見你的。”
王大妹這才放下心來,她似乎想咧開嘴笑一笑,但是才笑到一半,就再也沒了聲息。
“娘!”
屋裡一時響起了幾個人的哭喊聲。
另一邊正在照顧幾個孩子的於知南,聽到聲音後手裡的動作停了停。
但是她並不打算過去,因為如果她過去的話,那就是對原主最大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