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站在田埂上，左手抓緊一把稻子，鐮刀從底部往上幾厘米處，用力一割，一小把稻子倒地。
黃偉立刻呱唧呱唧鼓掌，“明珠，你可真行。”
卓逍寒也覺得她做得很棒，太棒了。
就是，她的手好小啊。
“宋同志，你做得很好。”
他走到她左邊，捱得很近，宋明珠側頭看他，眼睛又大又閃。
“割完之後，要放整齊。
大家都注意一下，不要踩到稻穗，不然就浪費了。
另外，鐮刀雖然都不是很鋒利，但是用的時候，注意力度，千萬不要傷到自己，或者其他人。”
五分的地，一小時過去了，五個人只再往前挪了一點，只有周萍進度稍微有點快。
這期間，卓逍寒不敢鬆懈，一直在幫他們糾正姿勢，就怕她們傷到自己。
“嗚嗚，小明珠，你看我的手。”
白薇穿著白色短袖襯衫，此刻雪白的胳膊上，都是淺淺的稻草割痕。
看著就疼。
“我的袖套給你用吧。”
宋明珠趕緊取下袖套給她，還把右手手套也給了她。
“謝謝，小明珠，你真是好人。”
幹農活不是來玩，大太陽底下，不管長袖短袖，肯定都是熱的。
穿長袖的話，至少還能保護自己的胳膊。
幾個姑娘都是渾身大汗，卓逍寒看在眼裡。
無錯書吧他說：“大家都歇歇吧，喝點水。”
所有人都有一個軍綠色的水壺，來的時候都灌裝得滿滿的。
“咕嘟咕嘟。”
一口下去，就喝了一半。
這個時候，也顧忌不了形象了，田間地頭隨處都坐著人。
村民和知青，傻傻分不清楚。
底下的水田裡，卓毅見他們停下來休息，立刻跑了上來。
“白薇，喝水，甜的。”
他遞過來一壺水，裡面竟然是甜的綠豆水，這個解暑最有用了。
白薇：“真好喝，卓毅，謝謝你，你真好。”
兩人完全沒有避諱其他人，大家都是一臉八卦的表情看他們。
“明珠，萍姐，你們也喝點。”
宋明珠沒客氣，拿著瓶子，隔空往小嘴裡倒，沁涼的，甜滋滋的，確實好喝。
周萍要拒絕，白薇硬生生給她灌了一口。
“好喝不？”
“嗯嗯。”
周萍眼尾泛紅，渾身的疲憊都消散了。
卓毅很快下去了。
有村民起鬨，“阿毅，看媳婦去呢？”
其他人聽了，鬨堂大笑。
卓毅：“沒有的事，我給寒哥送水。”
這話誰信？
無辜背鍋的卓逍寒眼鋒都沒抬一下。
沒過一會兒，他下地去了。
宋明珠坐在田埂上，撐著下巴欣賞著他的傑作。
他像一陣狂風捲過，一茬茬的稻子倒下，規整的排放著。
卓逍寒像是不需要用力般，彎著的腰也一直沒變化，割稻草這事，彷彿輕而易舉般，隨便就完成了。
其他人也不好乾看著，眾人齊心合力，總算在午休前割完這一片地。
卓剛站在田壟上用大喇叭喊：“收工！”
村民和知青們都歡呼起來。
不管什麼年代，下班總是讓人們歡呼雀躍的。
幾個女孩互相攙扶著下山。
卓逍寒跟在後面，看得心驚膽戰。
就怕她們一塊兒滾下去。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時救下她。
村口解散，大家都各回各家。
幾人回到知青點時，老知青們已經在兩個灶臺前忙活起來了。
宋明珠飢腸轆轆，不過，更是精疲力盡。
先休息一下也好。
“中午我們就吃紅薯飯吧。我來做，你們先去休息，好了我再叫你們。”
周萍要自告奮勇做飯，宋明珠和白薇都樂壞了。
萬青從灶臺間抬頭，臉上皮笑肉不笑道：“周知青，下次也把我的做了吧，你可真勤快呢！”
周萍表情訕訕地，寬大的衣袖下，雙拳顫顫巍巍地捏著，道：“不，不好意思，我和她倆搭夥呢，互幫互助。”
說完，還趕緊看了一眼宋明珠，宋明珠重重點頭，周萍像是被表揚了一樣，眉飛色舞。
白薇兩人躺在宿舍床上，都累成一灘泥。
第一天上工，都不適應。
“咱們得有自己的灶臺吧，小明珠，不然沒累死，也能餓死。”
宋明珠：“嗯，咱們問問黃偉他們，可以做兩個灶臺，挨在一起。”
“對，我看他們三個也算好相處，咱們可以互相幫忙。”
等到六人又湊一起吃紅薯飯時，白薇提議了要做灶臺的事，三個餓得能吃下一頭牛的人立刻就答應了。
白薇便說，晚點找卓毅去辦這事。
下午，還是卓逍寒帶著幾人幹活。
不過他只帶三天，充當師傅。
過後，男女同志分開，跟著村民們一起幹活。
宋明珠、白薇和周萍繼續割稻子，黃偉三人則負責將稻子放在籮筐裡，挑到山腳下去。
這是一個重體力活。
將近三個小時，黃偉、胡新和周勝安只來回了兩趟。
村民們來回許多趟。
要收工時，黃偉走路都腳軟了。
萬事開頭難，希望忍忍能過去。
第二天起床，宋明珠照樣喝了麥乳精。
白薇卻是起不來了。
她被曬得臉通紅，額頭髮熱，有些低燒，身上的小傷口奇癢無比。
小腿肚痠疼得厲害。
“小明珠，對不起，看來我要退縮了，我現在太難受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況且，宋明珠知道，白薇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她想好了的事，不會反悔的。
“好的，白薇，身體最重要，我扶你去赤腳醫生那裡開些藥吧。”
醫生就在村口，白薇便在她和周萍的攙扶下一塊兒去了。
醫生名叫卓響，40多歲了，醫技還行，村裡近三百號人的病案都在他腦子裡記著。
誰有個頭疼腦熱的，幾顆藥丸子下去，能好大半。
白薇和宋明珠到達時，才發現胡新、周勝安陪著黃偉已經在那裡了。
“明珠，你哪裡不舒服？”
黃偉見她進來，緊張地要上前檢視，卓響按住他，“行了，激動什麼，先管好你自己吧。”
黃偉肩膀破皮了，衣服粘在上面，疼得不行，小腿和大腿肌肉拉傷，好幾天都不能正常走動了。
黃偉有點不好意思，偷偷看了一眼宋明珠。
宋明珠：“我沒事，挺好的，是白薇不舒服，我送她來看看。”
卓響給黃偉上了藥，還在大腿上紮了幾針。
輪到白薇，只是給她開了幾顆防中暑的丸子，然後囑咐她回去休息。
等人都走了後，卓響：“這些知青啊，沒幾個能幹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