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樓離宗門不遠，出了宗門御劍飛幾分鐘就行。
莫辭站在劍上低頭看凡間——喧鬧，嘈雜，時不時有洪亮的叫罵和吆喝。
御劍飛行的感覺確實不賴，有一種上高速往死裡踩油門的美。
“哇！老陶酒坊！還在誒！”神狐從他衣服裡鑽出來，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某一處酒肆。
旁邊的李自然一驚：“你怎麼還把狐狸帶出來了？”
“有問題？”
“沒有，你開心就好。”李自然看了狐狸一眼。
什麼人吶……去醉春樓帶狐狸？
這和帶著小三兒去pc有什麼區別？
但莫辭顯然沒想那麼多，他只考慮了要找個單獨的環境把火靈石給神狐，畢竟答應過人家。
為了避免另外兩個姑娘吃醋……或者說是嫉妒，莫辭找了個藉口單獨讓神狐出來。
“你們要去哪？”神狐在他耳邊小聲問，柔軟的毛髮蹭得莫辭心癢癢。
“去醉春樓。”莫辭坦然回答。
神狐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你去那種地方帶我幹什麼！”
莫辭：……？
“……有什麼問題嗎？”
神狐嘆了口氣，不跟他說話了。
莫辭思索了老半天，試探性地問：“我帶你去酒肆買酒……怎麼樣？”
神狐撅著嘴不說話。
“額……”莫辭尷尬的撓撓臉，“我是打算把火靈石給你，所以單獨把你叫出來。”
“火靈石？你弄到火靈石了？”神狐把自己的腦袋頂到莫辭鼻尖，兩個黑曜石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他，似乎在分辨是不是說謊。
天空還是很安全的，除了幾隻飛鳥，也就雲和風伴隨著二人一狐。
莫辭直接把火靈石掏出來塞在她毛裡。
“給你。”
神狐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叼住，隨後眼睛一閃，火靈石便消失了。
“真的是火靈石……你從哪搞來的？”神狐蹭了蹭莫辭的胸口。
“你原諒我了？”莫辭歪著腦袋。
神狐點點頭。
“不過……你單獨把我叫到房間裡就行啊……為什麼要拉我出來？”
莫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防止死的時候沒人幫我收屍。”
神狐：？
不過莫辭不想解釋太多，神狐也就作罷。
“到了。”李自然驅使長劍在一處格外嘈雜的地方落下。
稍微靠近這棟古色古香的建築物，黏膩的喘息和清亮的笑聲便從裡面傳出來，莫辭忍不住停頓了一下。
李自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沒事，走吧，我看看而已。”
醉春樓有四層，按賓客等級劃分，越高階越往上走。
李自然輕車熟路地走到第四層，懷裡的美女一個接一個，幾乎不斷。
託他的福，莫辭身邊也聚攏了一堆美女，但大多是來看他懷裡的狐狸的。
“哎呀好可愛啊！可以摸一下嗎？”
“天哪，毛茸茸，好軟啊！”
“哇！它還會撒嬌！啊啊啊好可愛！”
但也有不少人趁機滑到莫辭身上。
“公子哪裡人呀？可有喜歡的？”
“道友？看看這兒～”
“道友～道友～”
莫辭被這起伏的語調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艱難扒開人群，他跟在李自然身後一直走到第四層深處的小房間中。
一位難辨雌雄的修士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杆煙槍，白色的霧氣從嘴中飄出。
他旁邊便是一座燭燈，
莫辭頓了頓，眼角下意識爬上猩紅。
不對勁。
李自然先一步上前，跟修士嘰裡咕嚕說了幾句話，隨後指著木桌上的燭燈。
齊媽媽把燭燈推到李自然面前。
莫辭靠在門邊，看著李自然把燭燈拿到他面。
“好了，咱們走吧。”
莫辭挑眉，這就好了？
兩人轉身就準備走。
扣——扣——
齊媽媽用煙槍敲了敲木桌，沙啞的聲音從他嗓子傳出來：“莫辭……是吧，留一下。”
莫辭轉頭看向他，腦子裡迅速搜尋原主都幹過什麼事兒。
好像是幫忙建了醉春樓？
不過初建那會兒，這棟建築物並不是為了享樂而建的，它最初是宗門在凡間的“眼線”。
而且當時是按照茶館建造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享樂之所了。
李自然的目光在兩人中間徘徊了一下，最後順著莫辭的意思離開了。
房間異常安靜。
莫辭靜靜等待他開口。
“……莫辭，好久不見。”齊媽媽終於說話了，“興許你不記得我了……不，你不可能記得我。”
“請容許我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齊歡，是……合歡宗現任宗主。”
一些記憶終於在齊媽媽話音落下時浮現。
合歡宗，一個不被修真界承認的正派宗門，宗內大多女性，修習悲歡之術。
齊歡則是合歡宗曾經的宗主，被仇人追殺時意外被原主莫辭救下。
他曾向天道起誓，在能力範圍內完成莫辭的一個要求。
莫辭看著他，忍不住心生嘆息。
合歡宗前宗主，因為那句誓言被宗門拋棄，現在成了醉春樓的……
“……好久不見，齊歡。”莫辭向他行了一禮。
這卻讓齊媽媽慌了，他趕忙站起來，把煙槍扔到一邊。
“您不必行禮……來來來，這邊坐。”
齊媽媽侷促地搓了搓衣服，謹慎問道：“您……想好要我做什麼了嗎？”
“……在你能力範圍內，保護齊境宗弟子。”莫辭語氣認真。
齊媽媽刷一下站起來，語氣鏗鏘有力：“定不辱使命！”
莫辭被他突然放大的聲音和動作嚇了一跳，努力維持臉上的嚴肅認真。
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媽呀這人怎麼一驚一乍的……”
“說到保護齊境宗弟子……小弟有一事相求。”齊媽媽的臉上浮現愁容。
“您也知道，合歡宗已經被白月宗吞併了，在這醉春樓的都是當年僥倖活下來的合歡宗弟子，她們……大多對白月宗的人有仇恨……”
齊媽媽嘆了口氣：“近日來了一大批白月宗弟子，甚至有數位長老，他們言行粗魯，打著賞曲的名義來砸場子。”
莫辭看著他。
不會要讓他把白月宗的人清理掉吧？別吧，還不至於這麼早結仇……
不過話說回來，怎麼會有大批白月宗的弟子長老來？
這片地方要啥沒啥……
幸好，齊媽媽開始解釋：“仙門大比即將開始，地區就定在齊境宗內。說來也奇怪，上次全修真界宗主召開大會商討，齊境宗就去了個首席弟子……”
“——怎麼就定在齊境宗裡了？”
莫辭：……
別看我啊，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