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長出來了
血花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儲存血液，甚至是裡面的靈氣。
而大量血花，加上一點點靈氣誘導，就可以形成一個巨大的幻境世界。
而這個世界的根基……只是一朵花罷了。
天微微亮，李自然便睜開眼睛，床頭的復古花瓶中插了幾株血紅色的花朵，五十三隻眼睛相繼眨了眨，看著面前剛睡醒的男人。
清晨的陽光照在嬌豔欲滴的花瓣上，李自然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輕摸了兩下。
“嘶……”
手指被花瓣割破了。
李自然非常傷心，他明明每天都有給花喂血，為什麼還是這麼抗拒他呢？連摸都不讓。
興許是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吧。
李自然穿上衣服，從床上坐起，剛站到地上眼前就是一黑，差點又躺回去了。
緩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站起來，開始幹今天的工作。
打水，澆花，鬆土。
哦對了，今天還有一個新人要來，是臨時派過來的。
他看了眼窗外，已經磨蹭一盞茶的功夫了，血花們該不高興了。
他急急忙忙走出小破木屋，拿上木桶走到井邊，開始熟練地打水。
打上來的水是暗紅色的，帶著一股淡淡的腥味。李自然沾了一點放到舌尖嚐了一下，頓時皺起眉頭。
靈氣太少了，養分不夠的話血花就開不出來了。
那該怎麼快速加靈氣呢？
李自然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二話不說便直接插進心臟，大股大股的血液頓時從裡面流出來，隨之流進木桶裡的還有濃郁純淨的靈氣。
他感受著靈氣和溫熱的血液從身體裡流出，明明是一件痛苦的事，他卻格外開心，甚至是享受。
養育血花有我一分靈氣，也就有我一份功勞。
待木桶裡的靈氣充裕後，他提著木桶前往血花園。
站在最高處往下看，大片紅色的花朵充斥視野。往前看，湛藍的天空和紅色的花瓣在極遠處劃出清晰的分割線。
朵朵白雲貼在天空，興許是累了，他們並沒有移動。
李自然提著木桶來到最近的田地邊，血紅色的花朵已經長到他膝蓋的位置了。
花瓣上睜開了一隻眼睛，它看起來似乎剛剛醒來，眼睛裡帶著茫然還有一些恐懼。
李自然用瓢把木桶裡的暗紅色液體澆到花根上，那些花莖在碰到水的一瞬間便將水全部吸收殆盡，沒有流出一絲一毫。
他像個慈愛的老父親，一邊唸叨著還有還有，一邊往花莖嘩嘩澆水。
直到舀完了整整一桶水，才讓四五株花吃飽。
可李自然一點也不惱，拎著水桶走回去打水，見水裡靈氣不夠，他再次戳穿自己的心臟，試圖不停放血加點進去。
忽然，身後傳來聲音。
“呀，你好啊？”李自然身心一震，他刀都沒來得及拔就轉頭看過去。
驚愕就差寫在臉上了。
他應該是不認識這個人的，為什麼一聽到他聲音就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人驚訝地指著他胸口的刀：“你流這麼多血……”
李自然還以為他要安慰自己，正想說“關你屁事”，沒想到那人先一步開口：
“我心疼啊……”
李自然：“……？”
有病吧，我流血關你屁事？你心疼個什麼勁！
“你誰？幹嘛來的？”李自然語氣很強硬，“趕緊滾，我這兒不歡迎……”
他看向那個男性，卻鬼使神差地把後半句嚥了回去。
男性五官鋒利，卻因為眉宇間的溫潤讓人平添一絲好感。
說真的，李自然從沒見過眼神如此純淨的人，那眼睛彷彿是鏡子，讓人看過去便感覺到平靜。
“有人讓我來找你報道。”李自然聽到那人說話，他聲音沉穩平靜，說話時也沒有多少表情變動。
“原來是你啊……”李自然恍然，“那就……跟我來吧，正好要去打水。”
“好。”
忽然，李自然注意到那人眼角的一抹紅色，有點眼熟，再看一眼。
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緊接著大腦嗡了一聲，眼前的世界迅速變黑，耳鳴音在瞬間響徹大腦。
再睜眼時是熟悉的天花板，轉頭就看見覆古的花瓶上插著的幾株花。
上面的五十三隻眼睛已經閉上了。
“呀，醒了？”那人揣著袖子走來，隨後拿出一面鏡子，“你自己看看吧，你的臉。”
李自然疑惑地接過，他找了足足一分鐘才確定自己臉的位置，又看了足足兩分鐘才意識到自己的臉變了。
花瓣已經刺破面板，但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太確定：“我真的長花了？”
那人頓了一下，點頭：“是。”
李自然把鏡子扔到一邊，鏡面破碎的聲音徹底將他點燃，他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長了！我長花了！”
李自然把男性推開，鞋也沒穿就跑出去，他迎著月光跑向沉睡的花田。
他驚動了花田，漫山遍野的眼珠子都睜開了，看著他，直到李自然挖開土壤把自己種了進去。
漫山遍野的眼睛轉動眼珠，齊刷刷看向屋子裡的男性。
彷彿在說——等什麼呢，下一個就是你。
莫辭疑惑：“我把花種給你們種上了，為此還用上魅惑，怎麼都看著我？”
“當然，我知道我很帥。”他頗為自戀地捋了把頭髮。
髮絲落到地面，緊接著大量言語和畫面湧進莫辭的腦中。
“下一個就是你。”
“快回到我們身邊吧……”
“閉上眼睛，走過來，我們在呼喚你。”
噌！
復古花瓶被鋒利的靈氣刃切碎，聲音驟然消失。
莫辭身側湧動白色的氣流。
“繼續說啊，怎麼不說話了？”
整個幻境世界都安靜了。
莫辭隨手把整個破房子切碎，白色霧氣環繞在他身邊，所到之處均被削掉一層皮。
漫山遍野的眼睛只是看著莫辭，一個也沒有說話。
果然，只有李自然插在屋裡的花才具有一定靈智。
莫辭也沒有因為這些眼睛感到任何不適，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這是多少次輪迴？
忘記了。
當太陽昇起時這個世界的某些東西就會重置，他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個不會重置的東西——李自然。
現在那貨已經把自己埋進土裡了，到時候還得把他挖出來。
真麻煩，莫辭仰頭看向天空，雲朵浮在天空，輕風拂過鼻尖。
一絲血腥氣陡然出現。
莫辭伸手按在自己臉上，幾片花瓣已經突破面板長出兩三厘米了。
輕輕觸碰就會感到劇烈的疼痛。
時間不多了……
莫辭皺起眉頭，刺骨的疼痛無時無刻不騷擾心神。
再找不到突破點只能用靈氣強攻了，雖然這麼大一片花田燒了還挺可惜……
等等，為什麼我會憐惜這些花？
……我被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