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賀星遠睡著了,第一節課也沒睡醒,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課間了,也是被吵醒的。
他脖子睡得生疼,手腳都麻了,夏妤這次居然沒有叫醒他,她的座位空空如也,白桃的座位也是,應該去組團上廁所了。
沒多久白桃從門外回來,神色憂愁。
班長姚芊芊關切道:“怎麼樣,有訊息了嗎?”
白桃搖搖頭。
姚芊芊安慰道:“你放心啦,可能她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白桃洩氣:“趙老師打了五個電話,沒人接。”
姜抒承靠著椅背,側眸看向他,“遠哥,你都不關心一下的?”
賀星遠剛睡醒還有點迷糊,含糊不清的說:“什麼啊?”
“你媳婦兒丟了。”
他眼底渾濁,頭髮炸毛,又有點惺忪慵懶,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他為賀星遠解釋道:“夏妤中午請假後,一直沒回來,白桃覺得不對勁兒去找了老趙,老趙打了電話,一直沒人接。”
剛剛那股懶散的氣息退卻,他眼底清明,只剩擔憂。
賀星遠踢開椅子,準備從後門走。
“你幹什麼去?”姜抒承叫住他。
他回頭,神色寡冷:“找夏妤。”
“沒用,你出不去。”他擋住賀星遠的去路,“突然走失學生,學校挺緊張的,怕這時候怕有學生趁亂溜出去,已經鎖了校門,老師輪值。”
“而且,老趙已經把你託付給我了,你跑了扣我的學分。”
賀星遠睨了姜抒承一眼:“你的學分我不在乎,我從操場翻牆走。”
“我服了。”姜抒承一口髒話差點說出來。
此刻,上課鈴聲響起,同學們慌忙地從門口湧了進去,阻擋了門口。
趙三華拿著教科書走進來,目光鎖定教室後門:“姜抒承,賀星遠,你們倆幹嘛呢,沒聽到上課了,還不趕緊回座位。”
賀星遠給夏妤發了好幾條訊息,每一條都沒有迴音。
他覺得夏妤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
夜晚,夜涼如水,繁星稀疏的點綴著夜空,微光點點,清冷又寂靜。
夏妤一個人呆呆的走在柏油馬路上,輕輕撥出一口濁氣,那縷白色的煙霧消散在黑夜裡。
她眸子清明,黑白眼珠分明,如同黑夜裡的皎潔的月,風起葉落,寒氣逼人,她好像被冷的毫無知覺了。
接下來,她去哪兒呢,她諷刺一笑,還能去哪兒?
在夏家門口,夏妤看到那人後定住步子,咬了咬下嘴皮。
賀星遠就那樣在路燈下筆直的站著,昏暗的燈光給他優越的五官輪廓拓上一層陰影。
他眉目間冷戾帶著冷感,在黑色大衣的襯托下盡顯沉冷的氣質,讓人生寒。
夏妤穿了一件薄薄的校服外套,冷的發抖。
他抬步上前,並未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把女孩攬進了寬大溫柔的懷抱裡。
“冷不冷啊?”他語氣裡滿滿的關切,聲音異常柔和,又有些寵溺。
夏妤的鼻息間充斥著他身上獨有的茉莉清香,那味道淡淡的,很舒心。
懷抱也很輕柔,他沒有責備,沒有謾罵,只有關切。
這一天裡,她經歷了很多,拋棄,厭惡,累贅和背叛,唯有這裡,只有滿腔毫不吝嗇的溫暖。
她鼻頭一酸,情緒在此刻瞬間被瓦解,咬著唇,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小聲的抽泣著,肩膀微微顫抖。
賀星遠手掌輕柔的摸了摸夏妤的頭,神色微微動容,有點心疼。
“很冷了,跟我回去吧。”
夏妤點點頭。
賀星遠從臥室裡拿了一個厚毛毯,蓋在她身上,轉身又去了廚房,熱了一杯牛奶。
牛奶熱氣騰騰的,冒著白氣。
牛奶被賀星遠塞進了她的掌心裡,暖流傳到全身各處。
夏妤眼睫微閃,神色空洞。
賀星遠挨著她坐下,沙發陷進去一塊。
“牛奶應該不是很燙了,喝口?”
她小口抿了一口牛奶,奶香四溢,在口腔內蔓延。
她看向賀星遠,少年垂著頭,肩頸線條流暢,眉眼低垂,白皙的手指握著一個積木在把玩,手腕青筋脈絡明顯。
“你怎麼都不問問我,今天下午為什麼沒來學校。”
他神色回籠,迎上她柔和的目光,“你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他去了夏家,問了夏志博,已經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她不好的事兒,他不問,以免勾起她的傷心之地。
“夏妤,把臉湊過來。”他指尖捻起一張紙,擦拭她的唇角,餘留的奶漬都被擦拭乾淨,“還跟個孩子一樣。”
他手臂突然溫熱,“做什麼?”
夏妤抓著他的手臂,兩人四目相對,距離極近,溫熱的呼吸纏繞,她清明靈動的眸子闖入眼底,烏黑的長髮垂在一側,有嬌憨純欲之感。
終究是賀星遠先移開了眼,呼吸都紊亂了,喉結上下滑動,眼裡渾濁不堪,腦海裡盡是那張極具誘惑的那張臉。
他聲音低沉磁啞:“夏妤,你壞透了,別招我。”
賀星遠那副慌張的模樣落在她眼裡,她從沒見過的模樣,忽然勾唇笑了一下。
“這就開心了啊?”
“挺開心的。”
夏妤將毯子裹緊,嘆了口氣,聲音輕輕:“今天中午,我回去取練習冊時,發現我媽來了,但她,並不是來看我的,只是為了向我爸要錢的,我偷聽到了她和我爸的談話。”
“她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她自己,為了麻煩,甚至讓我爸把我丟在祁縣的奶奶家,那語氣好像扔的不是人,是一個隨手可丟的物品。”
“我後來問她,願不願意帶我走。”說到這兒她略微停頓,強忍著淚水,聲音哽咽,“但凡是她說一句願意,我都會原諒她,頭也不回的跟她走,可她壓根沒把我當回事,她還要忙著去談戀愛,去組織她的家庭。”
“為什麼,她把我倆之間的親情看的如此清淺,可我是真的很愛她。”
賀星遠出聲:“夏妤,往前看,總有人會站在原地愛你,你不會是孤身一人的。”
只要夏妤願意,他寧願永遠陪在她身邊。
夏妤側目而視,清明的眸子裡湧現出不知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