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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謀戰·糧仇

(何萬仇)

生於富庶之家的何萬仇是個普通的二公子。

十五歲從學堂畢業,家裡託關係在臨都的一個部門,求了一份不痛不癢的工作。

混了五年,毫無建樹,期間也沒有的罪過誰,沒有犯過錯誤。

父親死後,他就回家裡操持家業去了。

大哥繼承家業,他作為副手幫襯了四年。

四年後大哥獨攬家業大權,把他送回了臨都繼續當差,安排到了五十五營。

最後他劃到了糧草營當差。

由於其沒有額外的慾望,所以職位做的十分穩定,陰差陽錯的他居然憑藉自己的熬資歷熬走了很多有才能的人。

沒有人看得上他,沒有人關注過他,但是他就莫名其妙的當了這個衛康城糧草營的副營長。

他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追求和沒有夢想的人。

但是他卻是幸運的人。

因為有一天他得到了訊息:衛康城糧草營的營長死在了西北的文陵之戰。

於是他就誤打誤撞的成為了衛康城糧草營的營長。

他上任的時間也就是西楚剛剛入駐內邦的那段混亂時間。

這個叫何萬仇的聯合內閣下員成為了衛康城糧草部的主事,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上任,居然給內邦開啟了一個不一樣的時代。

這糧草部曾經是五十五營之一的糧草營變化而來。

糧草營和情報營、戰鬥營、軍械營並稱為四大核心營。四個大營不斷擴充,最後佔了五十五營將近四十個位置。後來西楚王當政,取消了五十五營,機密會取代情報營,戰鬥營和軍械營完全編入劉紹安部隊,而糧草營則就地改編,轉為糧草部。

新皇當政後地方勢力蠢蠢欲動。

先後有了炎流城、機械城和東北之亂。後來為了削弱地方勢力,魏鵬採納了王晗的建議,將原來有由城主負責的糧草徵收、農業稅收和運輸維護這一塊完全交給了糧草部。

就這樣,糧草營從戰時的肥差,瞬間變成了永遠的肥差。

而天下之內最肥的地域是哪裡?

答案是:衛康城。

一個衛康城的糧食產量供給了小半個內邦,其農業稅收更是直接佔到了總稅的一半之多。

衛康位於天下之腹地,是人間界的糧倉,也是如今劉紹安敢打仗的基石。其戰略、軍事、經濟、文化地位十分重要。

不僅如此,最重要的是衛康城的產出的糧食味道極佳,不僅僅營養價值高,甚至都有助於判官的悟力修行和回覆,所以很是熱賣。

尤其是戰時,那是妥妥的硬通貨。

所謂為衛康,其實就是保衛的整個人間界的國泰民康的意思。民間甚至有一句俗語:遙做臨都皇,不如衛康王。

西楚集團也不是傻子,所以自從糧草部開始接管衛康城的糧食之後,西楚王就把衛康城糧草部主事的稅收和糧草徵管全部安排成了自己的人。

但是這收上來的錢也沒有反哺農業。而是用於劉紹安的軍隊建設、西楚貴族的無度揮霍、和大量的內邦商鋪併購上了。

當然,這些事情對於何萬仇來說不重要,他更關心眼前的事情。

所謂眼前的事情,就是新人皇為了維護統治,要打仗,所以天天催他給糧。

尤其是在歐陽家覆滅之後。

還記得當時海嘯首領夏瑾大破機械城,後引發了城市的騷亂。

歐陽家族全軍覆沒,城市秩序崩塌,導致糧食緊缺。

新人皇為了平息騷亂,從各地緊急抽調來糧食。但是這一抽調不要緊,各地都喊著缺糧了。

於是人皇給何萬仇下了死命令:給他一年的週轉期,若是他不能籌集來足夠的糧食,則斬立決。

但是掌握在何萬仇的錢少之又少。購置農械、僱傭判官農業者、開墾土地都是需要資金的。

所以在這種背景之下,何萬仇很是煩惱,不得不求助於自己的謀士:

“諸位先生,人皇殿下天天催糧,就算交了今年,明年更難。更重要的是我沒有銀子來開墾新地。不知道各位可有沒有什麼高招,讓衛康城的糧食明年增產呢。”

在他手下的謀士大多是酒囊飯袋,沒有什麼點子,餿主意倒是一堆。

其中一個叫金銀喜的謀士聽到了這個訊息,他為了自己的利益眼睛一轉,心生一計謀:

“大人。我看書上說,古時候夜良國發行過一種叫做金糧券的東西。大人可以效仿。”

“哦?說來聽聽。”

“我們可以在金糧券上寫好糧食數量,在冬天、春天、夏天的把金糧券以便宜的價格買給市民,讓市民在秋天憑劵來兌換金糧券上的糧食。如此一來就可以提前籌措資金。

大人得到錢後,就可以用提前兌換來的錢用於土地開墾。這樣秋天一到,我們將會得到成倍的糧食。即可以償付市民的金糧券又可以保證糧食增產。可以說是絕對的妙策啊。”

眾人聽後連連點頭。

沒有什麼經驗的何萬仇第一次聽到了這個計劃,雙眼放光。

他心想:這簡直是無懈可擊的策略啊。

他不明白前人為什麼不這樣搞,如果照這樣搞的話,那衛康城豈不是比現在富庶千倍百倍了。

“恩,此計我看甚妙。這個事情我來牽頭弄,金銀喜你擬定一下具體的方案。明天我就請示一下寶蓮將軍。”

此時的寶蓮將軍實際上已經開始慢慢代替劉紹安接手衛康城了。

他聽到了這個計策之後也是十分欣喜,於是就滿口的答應下來了。

金銀喜得知寶蓮將軍同意之後喜出望外,於是就和何萬仇開始聯手開展金糧券的發行。

一開始的時候金銀喜還是比較謹慎的。

他準備發行一萬張金糧券,合計價格是九千兩白銀,用以兌換未來一萬袋的衛康城糧食。

但是這個東西剛一出,立刻被搶售一空,因為衛康城的糧食可是實打實的硬通貨!

當九千兩白銀擺在何萬仇的面前的時候他整個人基本都僵硬了。

大喜過望的他立刻帶著自己的謀士集團飽餐了一頓,並且用自己的工資來打賞金銀喜。

雖然如此,但是金銀喜還是沒有過度狂妄。

作為謀士的他是有一定的頭腦的,此時他心裡明白,這件事情大有利益可圖,但是前景十分的不明確。

所以一定要在臨都發現之前狂撈一筆。

於是他抓住市場上的熱度,再度發行了三萬張金糧券。也立刻被搶購一空。

但是根據後來的人描述,第二次發行絕對不是三萬張金糧券,而是十萬張金糧券。其餘的那些錢都是金銀喜偷偷在黑市發行的,沒有告訴任何人,所得的全部金銀都歸入了金銀喜的腰包裡面。

表面上衛康城的糧食市場上一切風輕雲淡,無事發生,但其實這些事情早就被機密會的人發現了,並且第一時間就傳入了臨都之中。

為此,聯合內閣成員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支援和不支援的兩個派系罵的你死我活,爭吵了五天五夜都沒有個消停。

尤其是當時的範縝,跪在大殿之前三天三夜不走,勢要人皇即刻取消這個制度,立刻收回民間所有的金糧券。

但是此時範縝在西楚謀士集團的地位已經不及王晗了,所有的決定都在沒有範縝的會議中召開完畢。

最後支援金糧券制度的激進派在王晗和寶蓮將軍的支援下取得了勝利。於是就有了跪在大殿之前的範縝看著眾人揚眉吐氣的從會議大廳出來的那一幕。

王晗自然是走在了領頭的位置,他看著仍然跪在地上三天沒有吃東西的範縝得意的笑道:“呦。這不是在碎石城曾經揚言要撤兵的範先生嗎?怎麼今天也來勸殿下撤兵嗎?哈哈哈哈。”

一旁的那些謀士也陪著笑臉哈哈大笑。

“殿下最終還是採納了你的決定了?”

“不錯。這個金糧券的點子可真是一個好點子啊。臨都的財政正缺緊呢,正好用它來籌錢。”

“你就不怕還不上糧嗎?”

“哈哈哈。你可真是什麼都不懂啊,衛康城的可用糧食很多怎麼可能會還不上。”

“你才是什麼都不懂。你不懂人心。我要去找殿下說。”

“你懂個屁。”憤怒的王晗拉住了範縝,不想讓他去找人皇:“殿下已經決定了。你還和殿下有什麼可說的?”

說著範縝不顧王晗的阻攔,執意要見殿下。

“沒有用的。你知道嗎?不用金糧券來籌錢,來吸血天下,你拿什麼來餵飽當年支援咱們入駐內邦的西楚貴族們?段家和蒼家都張著嘴等著咱們給他們分紅呢。”

範縝沒有管他,一頭扎進宮殿和人皇面談。

但是結果自然是被臭罵一頓然後趕出了宮殿。

沒有了阻礙,金糧券這個東西立刻在人間界流行了起來。

為了方便發行和兌換金糧券,新人皇開始在內邦各個地方設立糧倉和兌換廳,其中最大的就在衛康城。

衛康城海量的交易規模讓大量的白銀黃金源源不斷的流入臨都。

再加上本來這裡就是金糧券的發源地,所以段之詳就有了和臨都討價還價的最大的資源。

其結果是:雖然發行這個金糧券的最高權利歸屬於臨都。但是段之詳等人享有代理發行權和籌集資金建設權。

但是問題也就在這裡。

臨都,或者說西楚缺乏了監督。

這一開始收上來的錢確實是用於衛康城的農業建設了。

但是西楚貴族的斂財越來越猖狂,他們將從民間撈大量的錢財用於補貼自己。

到了後來西楚貴族們挪用金糧券的錢甚至都不打個招呼了。

尤其是段家和蒼家等西楚的大家族。

時間一長,金糧券的作用果然成了一個笑話。

其中寶蓮將軍段之詳更是憑藉金糧券的交易,暗自撈了一筆又一筆的錢財。而金糧券的創始人-金銀喜和何萬仇就負責給寶蓮將軍提供各種建議。

金銀喜自然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他全然不在意,只顧享樂和撈錢。

可憐的是何萬仇,他每天都傻傻的等著段將軍將籌來的錢趕緊撥下來,好能去買種子和機器。

但是這件事情一拖再拖,何萬仇實是在等不了。

這一天何萬仇帶上金銀喜來見段之詳。

“將軍。還請問咱們這些個金糧券的撥款什麼時候可以到位啊。”

年輕俊美的段之詳穿著一身蓮花的長衫,他邪魅的扇著自己的扇子,十分瀟灑的說道:“今天不談這個。這個金糧券可是一個好東西啊。我們家族受益匪淺,你們兩個可算得上是有功了。”

“將軍說的是啊。”金銀喜笑臉相迎的說道。

“既然二位如此有功績,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不可以和我的那些文人朋友們一起去郊外的古樓中去玩追雪迎花。這是我在西楚渭水城的時候常玩的一個東西。”

“我看不妥吧。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這個撥款....”何萬仇說道。

“何大人這就是不給面子了?”

“哪敢哪敢?”金銀喜趕緊給何萬仇眼色,意思是順著將軍大人的意思順著說。

何萬仇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但是這個吹雪迎花究竟是個什麼稀罕的玩應?”

“兩位去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兩個人如約來到了郊外寶蓮將軍所說的那個巨大的古樓。

這個古樓的形狀很特別,遠遠地看去好似一個寶塔,每一層都是打造成了如蓮花一樣的臺座。而且整個古樓上下,無論是門窗還是欄杆,都被能工巧匠雕刻上了一朵朵蓮花的花紋。

這裡就是寶蓮將軍花重金打造的地方-萬蓮閣。

寶蓮將軍早已經差僕人在門口迎接二人了。

此僕人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女子,看不清年紀,聲音十分稚嫩,臉上毫無神色。

“二位大人光臨萬蓮閣,小女子有失遠迎,望兩位大人恕罪。”那位下人跪在地上給他們二人行禮。

何萬仇大驚,趕緊上去給那名女子扶起來,然後說道:“這是為何啊。”

當何萬仇扶起女子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胳膊上都是被鞭子抽打的傷痕。

“兩位請大人隨我入閣。”

於是兩個人隨著這名侍女進入萬蓮閣之中。

入閣之後眾人需要穿過一個的詭異的長廊。

長廊的左右供奉著幾尊十分奇怪的雕像。何萬仇迎面首先看到的是一個邪惡的魔童雕像,再走幾步則是一個蒼老婦人和一個滿臉暗瘡病人的雕像,然後是好幾個死屍的雕像。

等到最後即將走出長廊的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居然是一個穿著白衣、坐在蓮花之上的偉大聖人。

但是這個聖人雕塑並不普通,他居然有兩張臉,一張是迎接客人的聖潔之臉,另一張是刻在雕後面是一個猙獰的鬼臉。

這一幕他的嚇得何萬仇有點哆嗦。

金銀喜十分的期待一會和寶蓮將軍的活動,所以根本沒有在意這些奇奇怪怪的雕像。

不一會段之詳就在寶閣的內堂門前恭迎二位。

“將軍!”二人行禮。

“不必多禮。進來吧。”

段之詳開啟大門,恭迎二人走進。

剛一進門何萬仇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氣。這味道讓人聞了之後如痴如醉。

而在煙霧繚繞的朦朧之中,三五個渾身赤裸、衣冠不整的白淨文人雅士貪睡在一起,他們的嘴邊都掛著一個用蓮花的根莖做成的吸管,時不時吸上一口,陶醉的享受一番。

何萬仇順著吸管的方向追尋看去,只見一個巨大的蓮花坐檯上綁著一動不能動的人。這些被綁住的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了,那些文人雅士口中的蓮花根莖居然就插在他們的頭顱之上!

“啊!這...”何萬仇大驚失色:“這豈不是吸食人血。”

“哈哈哈。”段之詳大笑道:“我怎麼會有那麼殘忍,吸食人血這種粗鄙之事怎是我段某人乾的出來的。”

“那這是?”

“這些人都是我的文人朋友,每個人都喜歡舞文弄墨,但是總有遇沒有靈感的時候。這個時候普通人的夢就值錢了。他們吸食的是這些人腦子裡面的夢和記憶的碎片。

您放心,這是絕對無害的。那些人也願意被這樣吸食,因為可以賺錢啊。怎麼樣,嘗一嘗他們的夢吧。”

金銀喜為了討好段之詳,結果蓮花的根莖就開始大口的吸食。下一秒,他就墜入了無盡的美夢之中,如痴如醉的躺在地上,和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一起逍遙快活。

“何大人,請吸吧。”段之詳說道。

“將軍先請。”

“凡人才懼怕生老病死,所以大家才需要追雪迎花來在夢中實現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從來不懼。所以我也不需要這個遊戲。來,請吧。”

“不了,算了。還是下次吧。”

何萬仇看著那個陰森的蓮花臺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噁心。

於是他找了一個藉口就溜之大吉了,完全不管那個已經陷入夢境的金銀喜。

後來何萬仇久久不能入眠。不僅僅因為是蓮花臺之上那些原因被吸食夢境的人和那些躺在地上的衣冠禽獸,還有那個被虐待的女僕人。

一種被他遺忘的正義精神正在何萬仇的心中漸漸萌發。

之後他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終於知道了西楚的那個吹雪迎花的遊戲的本來面目。

果然段之祥欺騙了的他。

氣憤的何萬仇來到了寶蓮將軍的府上,質問道:“為什麼那天騙我們。那個什麼吹雪迎花分明就是如今人皇在渭水城親手廢除的一個祭祀儀式。

你們確實吸的不是血,但那都是人的感情和記憶!

這些人坐在你的蓮花臺上感情和記憶會變得異常美味。腦子被吸乾之後就會變成任你擺佈的僕人。這是罪無可赦的行為,甚至按你們之前西楚的法律來說也要判刑百年。我要告發你。”

“哦?你要給我判刑,你倒是說一說我要判多久的刑罰。”

“以你的所作所為,至少被判七百年!”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敢審判我!我是寶蓮將軍。你以為我憑什麼能這樣的斂財而沒人敢揭發,你以為我憑什麼能玩吹雪迎花而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我是永遠不會死,也沒有人敢給我下審判。你算是什麼東西!敢對我指手畫腳。給我滾出去!”

何萬仇沒想到段之詳居然是這樣的人。

這時他才恍然明白在萬蓮閣之中那個雙面雕像的含義。

何萬仇是糧草部的重要官職人員,家裡有背景臨都內也有人,一時間段之詳也不敢拿他怎樣,至少不可能讓他死在自己的府上。

所以何萬仇可以從寶蓮將軍府上全身而退。

他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找來所有的賬目,開始認真的一筆一筆的核對。

因為他察覺到了一點,這個邪惡的寶蓮將軍絕對不可能如此安分守己的對待金糧券的交易。錢必然是被剋扣了。

當然段之詳是會挪用資金的,他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但是在調查段之詳的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這個金糧券很可能嚴重的超發。

具體超發到了什麼程度,無人知曉。可是何萬仇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彷彿一個時代、一個整個人間百年的興衰氣運統統壓了下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何萬仇的一生平平無奇,但是也從未惹出過什麼亂子。

既不想功成名就,也不想太過隨便。以往的他面對任何事情和人情都不想要更進一步,既不想要去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也不想要再爭取一下。

但是現在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所以他一定要追查下去,那怕是親手毀掉這個金糧券也好。

於是何萬仇展開了調查。

何萬仇的調查立刻引起了西楚貴族們的警覺。

西楚貴族的代表段家、蒼家等幾個大家族即刻聯絡了段之詳,命令他擺平這個何萬仇。

所以在調查之中,何萬仇手下的統計員和發行員總是各種的離奇死亡。甚至於臨都直接派來監察的聯合內閣下員也被貴族們買通了。

調查任務進展到了最後居然賬薄都丟了好幾次,之後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出現之後上面也有大量的改動的痕跡。

負責統計的官員也怕被殺頭,就只能按照有明顯改動痕跡的賬簿往上報。反正也就何萬仇一個人看。

但是何萬仇也算是混跡官場的老人了,一看就看出了問題。

於是他準備將這段之祥的吹雪迎花和金糧券超發等一系列的事情親自上報臨都。

臨行前的那一夜,他告別妻子和女兒玲玲,對著月光許願:我何萬仇一生平平無奇,也未能立下寸功。但是今天我願意用一生的壽命來達成所願,請讓我將段之詳的一切罪行都上報臨都。

於是他趁著黑夜,招呼了一輛馬車,悄悄出城。

馬車伕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何萬仇覺得很安全,不像是段之詳的人,便上了車。

馬車一路行進,等到來到危險的高山路段的時候,馬車變得異常的顛簸。

這時年邁的馬車伕忽然用蒼老的聲音問道:“何大人啊。前面是山路啊。有點顛簸。”

“沒事的。”

“何大人,這次去臨都您是辦什麼事情啊。”

“一些公事而已。”

“可是告發段之詳將軍關於金糧券一事啊?”

何萬仇大驚失色,這個老頭怎麼會知道的呢。

但是他也逐漸鎮定了下來,於是就撒謊道:“不是的。是別的公事。”

然後兩人就迎來了死寂般的沉默,只有馬車顛簸的聲音。

何萬仇知道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他長嘆一口氣,心中感慨一句:完了!天不助我啊。

這時老車伕故作可憐的說道:“何大人對不住了。金糧券在黑市上漲的實在太高了。我把的棺材本都用去買金糧券了,這個東西不能黃了啊。”

“老人家,你聽我說..”

何萬仇求饒的話還沒有說完,馬車伕就直接跳下馬車,任憑何萬仇與馬車一起墜入山崖而亡。

老人跪在山崖旁邊,嚎啕大哭。

“不怪我啊,何大人。衛康城裡面很多人都投進去了。您已經是慘遭衛康城萬人仇視了啊。”

老人哭完之後,擦乾眼淚,回到了衛康城,領取了寶蓮將軍的賞金後便一頭扎進金糧券的兌換廳,將所有的賞金都換成了更值錢的金糧券去了。

最終何萬仇也沒能改變什麼,他死後,金糧券依然繼續的瘋狂發行。

對於段之詳所做的一切,也有機密會的人向人皇魏鵬提了一嘴。

但是魏鵬固執的認為影響不大,不僅因為寶蓮將軍的戰鬥地位重要,還因為他認為衛康城倉庫裡面的糧食有的是,稍微多發了一點也沒有什麼關係。

但其實金糧券多發行的可不只是一點點,那些真實的資料早已經在寶蓮將軍對抗何萬仇的過程中失真了,甚至於連段之詳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這個決定西楚運氣數的禍根早已經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