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出去曬曬太陽？”封煬端著煮好的薑茶進來。
“啊。”
“什麼啊？”封煬笑著問“不會真發燒了吧？”
“沒有，就是懶得動。”祁宇小聲說。
“行。”封煬扯過一把凳子坐在祁宇旁邊，捧著瓷碗就著碗邊幫他吹涼。
“你——”
“怎麼了？你不是懶得動？我剛才在外面晾了一會了，現在喝應該正好，給。”封煬把碗遞給祁宇。
祁宇把碗接過去捧著一口氣喝完了。
“剛才村長和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啊？沒，沒聽，怎麼了？”祁宇那時候腦子正亂呢，根本沒聽見他們在院子裡聊什麼。
“老校長回來了。”
“哦。”
“我明天去看他。”
“哦。”
“你真沒發燒？”封煬抬手覆上祁宇的額頭。
祁宇蹭的一下站起來，手裡的碗差點摔地上，還好封煬手疾眼快接住了。
“那個，我真沒事，我，我去個廁所。”祁宇慌慌張張跑出去，留下封煬一臉疑惑。
祁宇上完了廁所磨磨蹭蹭的回來，封煬在院子裡給黑子梳毛。
“等天再暖和一點，帶黑子也去後山，給他洗洗澡。”
“嗯。”祁宇沒精打采的坐在一邊。
“剛才我跟你說老校長回來了。”封煬側著頭跟祁宇說。
“啊，我聽到了啊，你幹嘛一直強調這個？”
封煬嘆口氣“我的意思是讓你以後言行舉止注意點，老校長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頭腦清楚，眼睛也毒，我怕他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
“這麼多人都沒發現，他能發現？”祁宇現在基本沒有什麼危機意識，因為陳瀚文來這裡才半年多，又一直在學校裡不怎麼接觸外人，連村長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封煬搖頭“不知道，但是你注意點少說話是最保險的，老校長很精明的。”
“嗯，知道了。”祁宇想著大不了就少見面嘛，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看著祁宇的樣子封煬就知道他基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看來以後自己得多幫他留心了。
“不是說老校長精明，讓我少說話嗎？怎麼還要去看他？”週日一早封煬就讓祁宇穿戴整齊說帶他去看望老校長。
“他是校長，我們來這以後受他很多照顧，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去看望他。”
“一直叫他老校長，他多大年紀了？”祁宇問。
“六十出頭。”
“才六十出頭？那也不是很老啊，你們都叫老校長，還說他身體不好，我以為得七八十了。”
封煬無奈的笑“要是那麼大年紀，早就該退休了。他其實也應該退休了，不過這山裡的小學一是沒人願意來，二是快撤校了，老校長主動申請延遲退休了。”
“哦，那他身體怎麼回事？”
“山裡環境不比城裡，有點小病不願意麻煩就拖成了大病，半年前他突然昏倒，然後被孩子們接回了城裡療養。”
封煬三年前來支教的時候，山裡的條件已經有所改善了，而老校長經歷了很多年貧困的時期。學校冬天冷夏天熱，生火取暖修繕窗戶桌椅這種事都是他親力親為的。
長期勞累的後果就是他的身體提前出現了問題。
祁宇一路上聽著封煬講老校長的經歷，心裡很有感觸，如果是以前，跟他講這些事他只當是聽故事了。可是他自己在山裡生活過才知道辛苦，更能感同身受一些。
老校長家離學校不遠，半年沒人居住院子裡已經長了雜草。
“一會你少說話，我會幫你的。”封煬再次囑咐。
“知道啦。”
老校長已經起床，陪他回來的是他的大兒子。
老校長看見封煬來了，愁眉瞬間舒展，眉開眼笑的從床上坐起來“小煬快來坐。”
封煬坐在了床邊“您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都好了，指標早就正常了，他們非不讓我回來。”校長嗔怪的白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大兒子。
男人見怪不怪“封老師，陳老師，你們陪他聊聊，我去給你們倒茶。”
“不用麻煩，你們舟車勞頓也辛苦。”
“你就讓他去吧，他在我旁邊我就覺得我像犯人一樣。”老校長拉著封煬的手催著自己兒子趕緊出去。
封煬帶著歉意的笑笑，男人擺擺手表示沒事，然後出去泡茶。
“快跟我說說這半年學校的事。”
祁宇在封煬身後看著老校長，覺得他眼睛晶亮，精神頭也挺不錯。
封煬說“也沒什麼事，這幾個孩子都很聽話，成績的話除了那兩個小的，其他人都沒問題。兩個年紀小的也算勉強跟得上，我跟他們家倆人談過了，可以考慮初一的時候留級多念一年。”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留一年跟同學的年齡就差不多了。我聽說美玲轉去C市了？”
“是，她奶奶過世了，她爸媽就把她帶過去了。”
“她那對父母啊——我聽說學校還是陳老師幫著找的？還有資助機構，能住校倒是比跟著他爹媽更靠譜。”
“是，是陳老師幫忙聯絡的，這事也是多虧他才辦的這麼順利。”封煬回身看了一眼祁宇。
祁宇跟著點點頭。
“我倒是不知道陳老師還有這樣的人脈。”老校長嘀咕著。
“也是他朋友的朋友，偶然聊天說到這件事他朋友正好在C市有公益專案，就幫忙了。”封煬替祁宇解釋著。
“嗯，那要謝謝陳老師了。我還聽說陳老師被豬拱下山坡還傷到腦子來著，都恢復了嗎？”
封煬剛要張嘴，老校長拍了一下他的手“你讓人家小陳自己說，你什麼時候成他代言人了？”
封煬沒辦法只能回身給了祁宇一個眼神
“啊，是，已經好了。”祁宇趕緊回答。
“我聽村長說還失憶了？現在都想起來了嗎？”
“想——還有點沒想起來，但是講課的部分都想起來了。”祁宇差點順嘴說都想起來了，但是為了以後出錯裝傻方便，話鋒一轉幹脆說自己還沒完全恢復。
“哦，那要不要去市裡的醫院看看啊？可別耽誤了。”
“不用。”
“我還聽說陳老師的教學風格變化挺大，效果也不錯，難道是撞了一下撞靈光了？”老校長開著玩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