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但或許是她算計別人慣了,如今反過來被他人算計,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不是厭惡,不是恐懼,而是——
好玩。
蘇時陵嘴角微勾。
當然,那個給聞人逸下了詛咒,讓他失去記憶,只能如同怪物一般活著的人以及那位和三名邪修傳信的神秘人,也都令她十分好奇。
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假扮聞人逸引誘他們去飛雪靈宗的人,不僅知道聞人逸和飛雪靈宗的事情,甚至還可能和那位下詛之人以及神秘人是對立關係。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蘇時陵道:“嗯,不管這些了,咱們先下山去吧。”
殷江道:“等等,姐姐。”
話音剛落,蘇時陵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餘光卻瞧見有幾隻女鬼從山下抬著個架子走了過來。
“這是......?”
殷江道:“找木架耽擱了些時間,姐姐將你的朋友放到這架子上抬著吧,山路陡峭,姐姐帶著個人走,多有危險。”
“這麼關心我啊?”
“姐姐的事,我自然是上心的。”
蘇時陵一噎,本來只是想打趣他一下,沒成想這傢伙居然這麼說,她乾咳兩聲,也不再多說,只是將蘇露放到了架子上。
幾隻女鬼將那架子抬起來,就往山腳下走,一溜煙就不見了。
“我讓她們去先前的破廟裡等著了,姐姐不用擔心。”
蘇時陵自然是不擔心的。
兩人就這麼並肩走著,只是還沒走多遠,蘇時陵便邊走邊繞到殷江跟前,雙手背後,歪著頭看他,突然開口道:
“你知道嗎?世人都說現任鬼君殘忍暴戾,冷漠無情,可我看你......”
“怎麼一點都不像呢?”
樹林陰翳,靜寂無聲。
殷江停下了腳步。
他眨眨眼睛,道:“世人也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若按姐姐這麼說,那這句話講的豈不是甚妙?”
蘇時陵突然大笑起來。
殷江也微微笑著。
兩人心照不宣,都沒再說什麼,只是過了一會兒,蘇時陵走在他的身側,又戳了戳他的肩膀道:“既然你是鬼君,那就不能隨我一同回蘇族了,但是你放心吧,本少主會記得你這個好朋友的。”
“好朋友嗎......”
殷江輕聲呢喃著,低斂著眸子沒有說話,他的餘光一直盯著蘇時陵的側臉看,鬼使神差的,殷江伸手指尖劃過她的頭髮,截了一小節黑髮捏在手裡。
蘇時陵也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人們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因此,頭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殷江解釋道:“在我們鬼族,好友之間是需要互贈青絲以表誠意的,這是習俗。”
說著,殷江便也取下自己的一截頭髮,又從懷裡掏出兩個錦囊,將他與蘇時陵的分別放於兩個錦囊中。
裝有蘇時陵頭髮的錦囊,殷江自己收了起來。而另一個,則遞給了蘇時陵。
蘇時陵接了過來,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怎麼記得,「贈發」在神州女子中則寓意著與男方訣別,或者此生非君不嫁的意思呢。
鬼族,真的有這個習俗嗎?
雖說她以前也是隻小鬼,但從她有記憶起,便是一直待在神州,還從未去過鬼族所在的災陵。
不過看殷江一副真誠的樣子,蘇時陵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將那錦囊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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