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又問道:“那人死後變成了鬼，鬼還會再死嗎？”

老者有些無奈道:“小孩子怎麼張口閉口就是死不死的?家主大人罰你的功課做完了嗎？”

小女孩嘟著嘴，“聽完再做不可以嗎?”

老者嘆了口氣，道:“鬼當然也會死啊，鬼殘留在世間的原因就是因為執念不散，但若是這執念消失，魂魄也就會跟著散了。當然，他們也會像人一樣被殺死。”

小女孩聽後嚇的臉色蒼白:“好可怕啊，一個人活著要死一次，變成了鬼還會死，我、我死了以後才不要當鬼呢 ! ”

老者卻搖了搖頭，道:“當鬼好啊，至少我這把老骨頭死了以後，還能再回來看看小少主。”

小女孩愣住了，支支吾吾的道:“那，那我死了以後也要變成鬼，我也要回來看長老爺爺。”

......

是啊，人死了以後執念過深會變成鬼，而執念消失，鬼也會跟著消散。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蘇露”挾持她的時候所用匕首上的怨氣十分濃郁，甚至比那些飛雪靈宗弟子身上的怨氣還要大。這怨氣毫無疑問是出自少年的身上，因為只有少年，不僅僅只是經歷了被投入爐中煉化的慘遇。

他就是聞人逸，他被族中委派任務後，不知經歷了什麼在邊境受了重傷，最終還被人下了詛咒，失去記憶，成為了一隻怪物。後又聽聞飛雪靈宗是正門大派，便拜入飛雪靈宗求得收留，卻不想當晚就無故慘死。

所以他的怨氣，比飛雪靈宗的任何一隻厲鬼都要大。

可他雖然失去了記憶，卻還記得蘇露。

無錯書吧

從他消散的身影中掉下來的香囊，就證明了這一點。

至於他為什麼會突然消散，又為什麼裝作不認識蘇露......

蘇時陵想，或許是少年生前被人投入丹爐時，臨死前終於想起了某個少女，但他卻因為失去記憶，始終記不起少女的名字，所以在將死之時，最後的執念，居然是祈求再見少女一面。

而不是為自己復仇。

或許他只是突然想起，遵從本心的去祈求。卻不知道，這個念想在自己的內心居然是如此的根深蒂固，甚至在他死後，這個執念，一度支撐他變成了鬼。

所以......蘇露當初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其實應該全都想起來了吧？想起來他們曾經的種種，想起來自己生前的真實身份。

可他卻一直矢口否認，不止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配不上蘇露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因為他的執念，已經消失了。

但如果，如果他敢在方才祈求更多，比如和少女一直在一起，永遠陪著她，他也許就不會消散了。

但是他沒有。

他放棄了。

他要告訴蘇露，真正的聞人逸已經死了，他不是那個人。因為比起讓她傷心一段時間，他更不想讓蘇露把自己的後半生一直浪費在他這個怪物身上。

蘇時陵不知道聞人逸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愛一個人就一定要讓她活成自己想象中幸福的樣子嗎？即使她身邊的人不是自己?即使她愛的人只有自己?

以蘇時陵的性格註定是不懂的。

因為她只是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要給他想要的，既然對方都不介意自己的不足，那自己又憑什麼替他做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