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易樓聽見了她們的對話，也從中猜到了蘇露口中的姐姐說的就是柳入月。

他如今身負重傷，蘇時陵還在他旁邊，鍾易樓自知逃不掉，於是乾脆直接像一攤爛泥般靠在身後的石頭上，道:

“贖罪?我憑什麼要贖罪?”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從小她就對我動輒打罵，多少次不是衝著要我死的?憑什麼我就不能殺了她?”

蘇露微微握緊了身側的手，道:“你以為，她真想殺了你，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鍾易樓笑了，“她當然不會真殺了我啊。殺了我對她有什麼好處?殺了我，她就會少一個幹活的苦力，少一個洩憤的人偶，所以她才不捨得殺我呢。”

蘇露看著鍾易樓的樣子，只覺得他蠢的無可救藥，她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憤怒，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蘇時陵在一邊看著，突然開口道:“蘇露姑娘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畢竟有時候把話說出來，事情的結果反而會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哦。”

蘇露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蘇時陵笑著道:“最好是從故事的開始講起。”

聽蘇時陵這麼說，蘇露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些什麼。

而關於蘇識的事情，蘇露也覺得沒什麼不能講的，畢竟在場的，基本上都算是蘇族人，她也打心底裡想讓鍾易樓知道，他到底錯的有多麼荒唐。

只是蘇露剛準備開口，卻想起來山洞內似乎還有個陌生人，下意識將目光看向殷江。

殷江只顧著盯著蘇時陵看，根本沒注意到蘇露的目光，蘇時陵知道蘇露在想什麼，於是便扭過頭去看殷江，打算說些什麼。

卻不想這一轉身，兩人四目相對。

殷江愣了一下，下意識別開了眼。

看著殷江的樣子，蘇時陵覺得十分好笑，下意識脫口而出，“放心吧，他肯定不會把你的話說出去的。”

可說完，就連蘇時陵自己也不知道她這麼肯定的依據到底是什麼，明明他們才見面不過兩次。

嗯......果然，乖巧的表象總是容易誤導人，蘇時陵想。

殷江聽了也沒反駁，他道:“我聽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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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陵輕咳兩聲。

蘇露總覺得殷江和蘇時陵之間的氛圍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她只當殷江是蘇時陵的朋友，於是便接著先前的話題，說道:“其實這件事，要從二十年前說起了。”

“那時候我姐姐，還是蘇族有名的天之驕子，她在陣法上的造詣出神入化，幾乎已經達到神州無人可及的地步了。”

“但就是她這樣的一個人，明明有著大好的前程，卻偏偏愛上了神朝的那位神子，人人都道神子表裡不一，背地裡就是個拈花惹草的性子，我也曾再三勸阻過姐姐，可那神子卻揚言說此生只愛我姐姐一人，非她不娶，我姐姐就信了他。”

“後來神子更是許諾不日就向蘇族提親，但是等到了二人約定好的提親那日，那神子卻用靈訊昭告天下，說要娶鳴族的二小姐為妻。”

“可那時候我姐姐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說到這，蘇露表情不再像剛開始那般沉寂，她看著鍾易樓道:“也就是你。”

鍾易樓笑著道:“沒想到，我的身世這麼厲害啊。”

鍾易樓確實很意外自己的親爹居然是神朝神子，但蘇露說了這麼多，鍾易樓卻只關注自己的身世，彷彿蘇露口中的那個被欺騙的可憐女子不是自己的母親一樣。

雖然他有這樣的反應是情有可原，但蘇時陵聽後卻直接按著鍾易樓的腦袋，將他的頭按在了地上，笑道:“不好意思哈，突然心情不是很好。”

地面上有不少細小的石子，鍾易樓的臉被蘇時陵狠狠的壓在上面，只覺得半張臉生疼。

余光中，鍾易樓看見蘇時陵身後還有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黑衣，臉色黑的嚇人。

和男人對視後的下一秒，他便感覺背上莫名其妙好像壓了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