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顏清姝有些困惑,“這徐美人,不像是能想出這種主意的人,倒更像個替罪羊,就如今日之事,就是徐美人告訴太后的。”
“那這徐美人背後,定還有個城府頗深之人。”江近月自然知道徐婉蠢笨,不過這宮中妃嬪甚少,太后一派便更少了,如此也好推測出此人是:“佟美人?”
“佟美人確實與徐美人走得很近,也常和徐美人去桀雲宮。”顏清姝恍然大悟,那一切都說得通了,佟毓靈在後方拱火,慫恿徐婉去做事,如若不成,也是徐婉擔責,她可將自已摘個乾淨。
“佟家,還未歸附於皇上。如此看來,歸附於太后也是遲早的事。”
“皇上最近……可是有了立後的打算?”顏清姝話說的並不明白,江近月也知她有試探之意。
她雖欣賞顏清姝,卻不完全信任她。於是江近月沉默片刻,才緩緩說道:“朝臣催的緊,怕是有的。”
如今這情勢,若要立後,也定是要立穆柒雲。可太后與皇上現在勢同水火,怎麼可能真的立她為後?
“夜色深了,娘娘早些休息吧。”顏清姝行了禮便離去了。
一路上,除了偶爾幾聲鳥鳴,四下寂靜無聲。快入夏了,這天氣也悶了起來,顏清姝只覺自已心口悶的緊,她雖與穆柒雲決裂,也著實擔心她的安危。
“娘娘……有什麼心事?”采薇見她一路上眉頭緊鎖,有些擔憂。
“無事。”顏清姝搖了搖頭,她有時都在恨自已太過清醒,如果糊塗一些,便也不會這麼痛苦了吧。
如今她已是皇甫翊挾制顏家的棋子,她在這宮中一日,顏啟濱便會一直追隨皇甫翊。不過是掌權者的奪權之爭,她們卻不幸成為這權力爭鬥的附屬物。
身為女子,她又有何能力去改變呢?她的謀略,也只能同夜色一齊掩埋了……
幾日後。
妃嬪們向皇妃請過安後,便四散而去了,佟毓靈也跟隨穆柒雲去了桀雲宮。
“娘娘,您若想扳倒皇妃的話,可以從淑貴嬪處下手。”
“哦?”穆柒雲冷哼一聲,眼神有些凌厲,卻沒有發作。只是語氣淡漠,問道:“如何下手?”
“嬪妾有個一石二鳥之計,不僅可以離間皇妃與淑貴嬪,還可將淑貴嬪送進冷宮。”佟毓靈最善察言觀色,她自然知道穆柒雲與江近月結怨已久,如今穆柒雲風頭正盛,定是無時無刻不想著除掉江近月。而想要除掉江近月,自是要先從她身邊之人下手。
“……”穆柒雲沉思片刻,心中似有些糾結。
“娘娘,長春宮來人了,太后娘娘請您過去。”
見此,佟毓靈也藉口離開了。
“娘娘可有說是什麼事?”
“並未。”采苓搖了搖頭,“娘娘還是快些去吧,晚了,太后娘娘該不高興了。”
穆柒雲面上閃過一絲愁容,她被采苓扶著起了身,便朝著長春宮趕去了。
她近日雖常與太后走動,但她對沈檀秋心中仍有懼意。每次去長春宮,她都提心吊膽,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冒犯了太后。雖然沈檀秋有意扶持她當皇后,但她穆家上下都依附於沈家,只有唯命是從,才不會為自已和家族招來禍端。
她竟不知自已是何時開始,也學會了阿姝日日教她的“謹言慎行”四字。
到了長春宮,穆柒雲一如既往被攔在了宮門外,只得等長春宮的宮人進去通傳,她才能進去。想到沈雁凝還未失寵前,沈檀秋都不曾多給過她一個側目。
她穆柒雲自小便被穆家上下寵的無法無天,要什麼有什麼,可在這深宮之中,竟也要夾著尾巴做人了。想到此,穆柒雲神色黯淡,舊日她還有阿姝陪伴在側,可如今她只能孤軍奮戰了。
“貴嬪,太后娘娘有請。”
直到元嗣出來迎她,她才回了神,跟在元嗣身後進了長春宮。
進到裡殿,沈檀秋正靠坐在榻上,見她來了,便吩咐元嗣給她拿來一把椅子坐下。
“娘娘叫嬪妾來,可有事吩咐?”
穆柒雲低眉順眼的模樣可討了沈檀秋的歡心,她最是喜歡這種可供她隨意支配的棋子。她擺了擺手,便見元嗣端來一個托盤,那盤裡放著的,是她封妃時的一套鸞釵。
“這是哀家封妃時先皇所賜,今日便賞給你了。”
“謝娘娘賞賜。”穆柒雲忙讓采苓從元嗣手中接過托盤,而又開口道:“這釵如此貴重,嬪妾定會好好珍藏。”
“近日讓元嗣教習你學的管賬,你學的如何了?”
“回娘娘話,學有十之八九了。”
沈檀秋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便好,下月是哀家的生辰,哀家會去跟皇帝說一聲,壽宴就交由你去辦吧。”
“娘娘重託,嬪妾定不會讓您失望。”穆柒雲立馬起身行禮謝恩。
“那你就回去準備吧,哀家乏了。”
“嬪妾告退。”
從長春宮出來後,穆柒雲肉眼可見地愉悅起來,采苓都不禁為她高興,“娘娘這是看重您呢,往年來太后壽宴可都是交由皇后親自督辦的。”
若無皇后,當然是交由後宮中位分最高的嬪妃,可沈檀秋卻將這個權力交給了她,那不出幾日,協理六宮之權,也會到她手上。
皇甫翊雖給了她獨一無二的椒房之寵,但並未放權給她,所以後宮基本還是皇妃一人獨大。今日沈檀秋已經開了這個口,想必皇甫翊也沒法拒絕此事了。
如此看來,不過區區皇后之位,江近月拿什麼來與她相爭!
“去晚清宮給佟美人傳話,就說她今日說的事,本宮允了。”
不出半日,太后的懿旨就下到了桀雲宮,也將協理六宮之權交到了穆柒雲的手上。
下了早朝後,皇甫翊就匆匆趕來珩月宮,將沈檀秋提及之事告知於她。
“朝堂上沈晏清已經向朕施壓了,要朕早日立後。一下朝太后那邊便傳了口諭過來,說是要將她下月的壽宴交給雲貴嬪承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