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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如煙

等到怪蛇徹底消失之後,老鍾爺才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青年問道:“剛才那條蛇是你養的?你是什麼人?”

也不怨老鍾爺這樣想,那時候別說養動物,人吃的東西都沒有,家裡的狗都是去地裡自己逮耗子吃。

眼前這個青年竟然把那麼大的野豬腦袋餵給一條怪蛇!

青年看了一眼老鍾爺,手中的長劍往天上一拋,精準的落在背後的劍鞘內,冷笑一聲說道:

“一個普通人竟然不知死活從妖獸嘴裡奪吃的,你剛才聽到的嬰兒聲是它在警告你它在這裡,有沒有聽到女人的呵斥聲?”

老鍾爺點了點頭,那個女人的呵斥聲幾乎是在自己耳朵旁邊炸開的。

青年繼續說道:“肥遺一旦發出這種聲音,就說明它要殺你了,仰頭看看頭頂的樹。要不是我一腳踢開你,你早就進蛇肚子裡了。竟然還敢拿刀砍我,不知死活!”

老鍾爺一抬頭,茂密的樹枝縱橫交錯,其中最粗的那根樹枝正是那條怪蛇爬下來的樹上伸出來的,那條蛇剛才應該是順著樹幹爬到自己頭頂準備咬自己,青年才會一腳把自己踢開。

想到自己竟然朝自己的救命恩人出手,老鍾爺也有些臊得慌,轉移話題道:“你剛才說那條怪蛇叫肥遺?”

青年點了點頭,張嘴就是一段古文:“又北百八十里,曰渾夕之山,無草木,多銅玉。囂水出焉,而西北流注於海。有蛇一首兩身,名曰肥遺,見則其國大旱。

說的正是這種蛇。而且肥遺不僅這一種,分兩蛇一鳥。”

老鍾爺不識幾個字,但是大旱還是聽得懂的,立刻憤慨的說道:“這怪蛇召來了大旱,你竟然還餵它吃東西?”

青年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老鍾爺說道:“旱災屬於天災的一種,肥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按道理來說,它還算給人們報警旱災來了,把旱災歸在它的頭上幹嘛?”

老鍾爺更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指著沒了腦袋的野豬開口問道:“那剩下的肉可以帶走嗎?我還指望這些肉救命吶!”

“妖獸只需要精血就行了,腦袋就夠了。你家裡缺食物?”青年看著老鍾爺奇怪的問道。

這人不會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吧?現在幾乎哪裡都是大旱,誰家都不會有餘糧,這人竟然問家裡缺糧食不?

老鍾爺把外面的事情說了一遍,青年認真聽完之後良久沒說話,嘆了口氣,讓老鍾爺等一下,轉身鑽進深林中。

青年一去就是一個鐘頭,再回來時,青年一手拎著一頭巨大的野豬,一手拎著三隻野兔子。那頭野豬不比老鍾爺砍死的野豬小,老鍾爺拖都拖不動,這青年單手便輕鬆的提了起來,看的老鍾爺兩眼發直。

兩人帶著食物回到村裡,這青年竟然還會一手很高明的醫術,到了村子裡,便挨家挨戶去給人看病。

當時哪有什麼醫生,這青年簡直是活菩薩降世!村長登門以後知道青年沒有去處,帶著全村老小苦苦哀求青年留下來,青年推辭不得,便順勢答應了下來。

大家都窮的時候,一年到頭青年總是在外跑,不經常回來,但是一回來就會給村裡人看病發東西,發錢,最厲害的是有一次帶回來幾卡車的糧食,十里八村都來村裡領糧食。

那時候這十里八村的眾多鄉民能夠挺過來,都是靠著青年的救濟活過來的,有人甚至偷偷私底下說,這個青年是個活菩薩。

老鍾爺開玩笑這樣打趣青年的時候,青年竟然罕見的發怒了。

老鍾爺從沒見青年發過那樣大的火,青年聽完私下的議論,徒手直接把一棵老楊樹的樹幹捏斷,惱怒道:

“人,一撇一捺,站在天地間才能算作人,和鬼神有什麼關係,把希望寄託在那些虛無縹緲的鬼神身上,還不如靠自己!”

奇不奇怪,好不好笑,一個知道有妖怪的人,竟然不敬鬼神!老鍾爺一直迷惑不解,一直到現在。

等到大家都富裕起來之後,不再年輕的青年抱著一個小孩子回到村子,徹底定居了下來,一直到青年死去。

那個青年啊,就是你爺爺,那個小孩子就是你爹。

老鍾爺並沒有繼續往下說,反而看著肖遙問道:“你不是經常問你的父母在什麼地方嗎?”

肖遙猛的抬起頭,帶著一絲渴望的看著老鍾爺:“我並不奢求去找他們,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的一些事情,他們的名字,長相,讓我能夠想象,曾經生我養我的父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老鍾爺嘆了口氣,看著落寞的肖遙輕聲說道:“你現在想想,你對你十二歲之前的事情有絲毫的記憶嗎?”

肖遙愣了一下,呆呆的回答道:“爺爺不是說我十二歲那年,偷偷爬上牆頭摔了下來,磕到頭之後便失憶了嗎?”

老鍾爺笑了起來:“這種拙劣的慌,也就是你爺爺那種梗著脖子過日子的人才能扯的出來,我雖然不太瞭解,但是我聽你爺爺說過,你十二歲之前的記憶消失的原因和你爹的死有很大的關係!”

肖遙心中大震,爺爺從沒有和自己提過父母的事情,總是搪塞自己說什麼父母在遠處打工,小時候總是單純的認為父母在遠處工作,等自己長大了父母就會回來接自己上學。

等到大了一點,懂事了之後,自己就再也不提及父母,肖遙知道爺爺在騙自己,或許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更或許自己本來就是個孤兒,被爺爺撿到了。

有千萬種或許。

抱著這樣的想法,肖遙已經不想對自己父母的蹤跡再深究下去了,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是被遺棄的話,自己該怎麼辦。

現在真正知道自己父親去世的訊息之後,不但沒有感覺到痛苦,反而有些解脫,除了心裡變得空蕩蕩,大概是自己腦海裡沒有父母的記憶的緣故吧。

老鍾爺看著低沉的肖遙開口說道:“你爹是個好後生,長得又俊又有本事,在十里八村都有名氣,我家小子就和我崇拜你爺爺一樣,崇拜你爹,天天跟在你爹屁股後面跑。

雖然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爹便去了,但你娘應該還活著,你爺爺說過,好像還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只是不知道名字。

你娘沒來過村子裡,你爹死的訊息還是有人過來帶的話,你爺爺出去了一趟,便把十二歲的你領了回來。”

肖遙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他知道,老鍾爺嘴裡那個青年應該就是自己爺爺,肖遙對自己媽媽還在人世竟然沒有欣喜,更多的是煩悶。

理智告訴自己不應該有恨這個詞,但想起這幾年自己過得生活,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肖遙對那個被稱作母親的人絲毫提不起念想。

話說的有些多了,外面的天都開始有些亮了,老鍾爺看了看窗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站起身盯著肖遙開口說道:

“其實,我讓你回來還是有私心的,我想請你救救這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