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夜望著他一時間沉默不語，目光閃爍著。如果這是接近仙人的機會，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可條件是再也見不到仙人呢？

……他不要。

時間流動，寒風驟起。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

洛屹川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悠然的抱起手，低頭俯視著這個嘴唇乾裂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怎麼樣，考慮得如何？”

“我不去現代文明。”最終, 姬無夜開口了, 語氣平靜卻透露出一股子倔強，“我也不會放棄等仙人的。”

路是他自己選的，憑什麼他要服從這個人的安排！

“哈！”洛屹川忍不住放肆地笑了出來，笑聲充滿了嘲諷和意外，“你可知這個宇宙有多大？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也只是冰山一角，想要真正的得道修行，就要了解世界，去了解現代文明可是難得了解世界的機會，仙武帝尊可不會教你這些，放棄是你的損失。”

姬無夜抿了抿唇，並未理會。

洛屹川見狀，也不生氣，反而更加好奇:“小孩，你為什麼執著拜仙武帝尊為師？”

“他救過我。”姬無夜微微頷首，回應道。

洛屹川抬首，故作深思狀:“可據我所知他只是幫你趕走了幾個人而已，並不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恩大德吧？”

姬無夜眼神一亮，坦言道:“但仙人是唯一一個願意出手幫助我的人。”

一句話，懟得洛屹川啞口無言。風起雲湧間, 他紅衣飄揚。

嘖，看不出來這少年嘴還挺厲害。

“我拜師並不是為了極致得道，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麼，我只想待在仙人身邊。”

姬無夜燦爛的笑容綻開，他目光如炬，“仙人曾對我伸出援手，在我最孤立無助之時給予了我活下去的希望，那麼我便要以徒弟的身份一直侍奉在仙人的左右，其他一切皆是浮雲。”

“既然如此……” 洛屹川頓了頓，“你就繼續跪著吧。”

洛屹川冷冰冰，氣鼓鼓的回到驕陽殿臥房。一個小孩居然讓他感到挫敗，簡直不可思議。

“誰惹你不高興了？”凌霄輕聲一笑，放下手中正在處理的事務，向他伸出雙臂。

洛屹川走過去，沒有言語回應，他突然拉住了凌霄的手臂將人圈在自己的臂彎中，凌霄不禁有些錯愕。

神色一沉，洛屹川直接傾身覆蓋住他的唇。星辰般耀眼的眼眸緊閉, 彷彿要將所有情感都融入這個吻中。

帶有情緒的輕咬，舌尖描繪出他的唇形，撬開他的齒貝，盡情放肆，極盡纏綿入骨。

一個深長而火熱吻畢後，洛屹川嘟囔一句:“我說不過他。”

“誰？”

“姬無夜。”

凌霄借勢將人抱放在腿上，止不住的笑了，眉眼溫柔，“直接讓人扔出去就行了，何故理他。”

洛屹川睜大眼睛恍然大悟，滿意地望著凌霄的臉，輕輕敲了敲腦袋。他怎麼了，明明可以簡單粗暴處理的事，還非要給自己找不愉快。

果真，愛情使人變傻？

凌霄捉住他的手放下來，“這麼說你是去找他理論了？”

“是啊，輸了。”洛屹川反手扣住凌霄的五指，他的聲音雖然平靜，卻如同冰封萬年的寒潭，深不見底。扯了扯嘴角，笑著說。

哪有輸贏，唯入心者得天下，姬無夜從始至終都是隻是他的徒弟，今世更只是陌生人，怎可與他的唯一相提並論。

“這件事確實怪我處理不妥當，抱歉，讓你不開心了。”

溫暖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帶著濃濃的歉意，碧金色的眸子注視著他。

“又不是你的錯，為何道歉，以後不許這樣說話。”洛屹川微微一笑，起身坐到另外一邊，隨手翻看凌霄處理過的檔案。

“好。”

微低的脖頸露出紅色痕跡，凌霄眸色一深，勾住他的腰帶向自己懷裡，環住他腰身的手順勢捏了捏，“不休息還到處跑，這裡不疼了？”

痠軟之感席捲全身，洛屹川繃直了腰身，握住他的手，目光冷熾的怒瞪他一眼:“怪誰？七損之中有道閉、竭、費，下次再這樣，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睡地板。”

“好。”凌霄嘴角微勾起，點頭答應。

滿眼笑意讓他心口微微顫動，深吸一口氣別開頭去輕笑出聲，“清楚就好。”

他又重新開始翻閱事務冊，忽地他臉色嚴肅。

低頭放下手中冊子，抬眼看著凌霄，勾唇一笑:“凌霄，若我不看這些，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你要去北域之海鎮除異化的靈獸？”

空氣裡的氣壓驟降，彷彿下一秒就要結起一層冰霜。

不知不覺間，深藍色的空間被染成墨黑，凌霄手一揮，白色燭臺緩緩燃起，暖色的光線映在兩人身上，洛屹川那雙深邃的眼睛閃爍著寒光。

“沒有，才批閱到的，但我確實不想告訴你。一些小靈獸而已，難成氣候，我自己去就可以的。”他將下巴擱在洛屹川肩上，隻手耐心的把散亂的冊子全部整理好。

側過臉，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默然環住洛屹川另外一側的肩。

“一些小靈獸？”

“什麼小靈獸需要修為天道境之上的仙武帝尊親自出馬？”洛屹川冷哼，黑著一張臉。

“嗯……”凌霄沉眉思索。

不等他有結果，洛屹川抬手挑起他精緻的下巴，冷眸凝視他的眼睛，堅定道:“好了，別想藉口了，管他什麼大靈獸小靈獸，我都要去，霄，別留下我。”

新月如刀，夜空中的繁星閃爍。

凌霄也靜靜的注視著他，怦然跳動的心跳聲久久未平，驀然垂首才開口:“好，一起去。”

緊蹙的眉舒展，他滿意的笑了笑，回攬住凌霄，嘴角揚起的弧度都快要彎到了太平洋。

終於可以戰鬥了，磅礴的力量壓抑在身體裡已久，此刻開始有點躁動。

跳躍的燭光裡，他溫聲道，“天黑了。”

“困嗎？”凌霄頓了頓，眸光清澈，緩緩的給他揉了揉腰，隨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他身後的長髮。

“不困，反而很精神，造孽啊……”洛屹川嘆了口氣，此時此刻他十分想找人打一架。

凌霄搖搖頭，無奈至極。

“冥想吧。”

洛屹川眼神一亮，“好主意。”

自從與凌霄同居起，他都是睡床的，很少冥想，此刻這個最基本的修煉方式卻成了他消磨時光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