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歌傳媒公司實際是被鄧戥掏空然後故意弄出稅務的問題，雖然簽了股權轉讓書，股東也變更成了何蒨，何蒨又轉給了職業揹債人，但現在法定代表人掛的還是蘇歌，他們就是以此拿捏蘇歌的事，蘇歌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委說了。

“就是這麼個事，怪就怪我太信任鄧戥，現在事已至此，總不能被他們一直要挾著我。”蘇歌看秦甯皺著眉頭，料想這事打官司也不好打。

“這鄧戥也是良心餵了狗，他家家境不好，你這麼扶持他，他就這麼報復你們的同窗情誼。”秦甯認真說道。

“大學的時候我就看他不像好人，你偏要信他。”

攤了攤手，蘇歌道：“籤的那些個網紅和公司並不是勞務關係，大部分流水走的他們那邊再回流回來，按理說他們怎麼樣並不會很影響公司，只要公司這邊守規矩，可鄧戥踏了灰色地帶，加上孵化網紅前期時候的協議，就給他鑽了空子。”

秦甯點了點頭，沉吟半晌：“現在理論上出了稅務問題，但畢竟還沒到暴雷的時候，你要麼老老實實補了被侵吞的缺口，要麼就等著鄧戥聯合那些網紅繼續蠶食你。你只要能證明你是合法經營合法納稅，從法律上來說，你就不用過於擔心。”

“這官司要打也不難，但那樣一來等於提前暴雷了。所以我建議還是私了解決，或者等你準備妥當的時候，打蛇打七寸。”

“對了，那三個百萬粉絲網紅的協議不是在你那嗎，你看要不要以此詐一詐，只要有一絲證據，這件事哪怕暴雷，我也有把握贏下來。”秦甯提議道。

蘇歌瞠目結舌，秦甯一點不像新人律師，幹練得很。

他略微猶豫：“網紅最是無情，她們怎麼可能沒有一絲違規的地方，就那三個百萬粉絲的網紅，哪個不是隱匿收入，都有幾個工作室用來走流，轉換收入性質，個人消費違規列支。鄧戥這王八蛋，就是以虛假方式取得發票入賬，我才這麼被動的。”

當初公司那麼大的流量，這虛假髮票一事，主動暴雷的話，足夠蘇歌蹲號子蹲好長時間，罰款都能罰死他。

這也就是鄧戥拿著公章等資料，一直不去做法定代表人變更的原因。

秦甯轉著手中的筆：“你說他讓你準備五十萬去找那個周局，可是稅務的周局？說不定這事就是一個契機。”

“我沒錢去餵狗了。而且，拿錢去擺平公司的事，鄧戥他們還是把持著對我不利的把柄。當真是見鬼了，要是我做過，我也就認了。關鍵是我壓根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我讀金融的，怎麼可能知法犯法。”蘇歌納悶不已。

兩人又聊了一些方案，總體來說對蘇歌還是很不利的。

也不知秦甯思路是不是故意走歪，忽然道：“哦，何蒨那事情因為你畢竟和她有那個過，所以你就認了。蘇歌，看不出來，你還挺恩怨分明的啊。”

“你怎麼知道這事？”

蘇歌剛問，就蔫了。

“我能怎麼辦，她就抓著一點，違背婦女意願。要不是因為我們訂婚了，我可能還更慘。可也因為退婚了，這事成了我爸媽的魔怔。”

這事都上新聞了，秦甯知道了也不奇怪。

“退婚了好啊！出門在外，看來男孩子也要保護好自己啊！”

殊不知秦甯就是因為蘇歌被高階仙人跳倒打一耙這事，她才知道蘇歌畢業後原來在這個城市紮根，於是毅然回到家族企業，前不久又申請調到了G市。

“嗯？”

“我不是說退婚好，我是說那種人不值得。退婚就退婚。”

秦甯不忘背起網路上的梗，咯咯調侃道：“天下事，不是大成，就是大敗，沒有中間路。請蘇歌赴死，為天下蒼生證道。蘇歌大義，蘇歌赴死之日，萬古如明月，男人苦女人久矣，彼要求男德而不守女德，好財貨而不守妻道。今日事例亦是典型，惡女害夫圖財。請蘇歌赴死，蘇歌去後，配享太廟，修祠立傳，永世傳頌，必驚醒後人，男女平權自今日始。”

“你就別取笑我了，我沒那麼偉大，生活還得繼續，爸媽還得贍養，我只能化悲憤為動力，往前走。”蘇歌指了指自己的著裝，靠送外賣維持生活。

秦甯拿手指勾了勾，虛晃了幾下，惡趣味道：“說明你走錯了道路，你應該傍富婆，而不是被人傍。”

“傍你哦。好了，事情就這樣，你看看能不能打這個官司？”事情諮詢了，蘇歌起身就就走。

明顯是生氣了。

誰不知道當初蘇歌是舔狗，只要是何蒨想要的，他都會去滿足。

他曾經以為那是他的愛情，不容別人褻瀆，誰曾想何蒨是池塘，而他則是水塘裡的水魚。

而且還是又肥又主動上鉤的水魚。

“那麼小氣幹嘛？我說錯話了，我給你道歉啊！”

秦甯追了上去：“喂，蘇歌！道德在哪裡，底線在哪裡，尊嚴在哪裡，素質在哪裡，倫理又在哪裡，地址在哪裡，微信在哪裡？你沒有聯絡方式我怎麼找你？”

“我明天再來，實在不行我再想想辦法。”蘇歌不想讓秦甯看到他的狼狽，飛也似的跑了。

本來中午午休挺安靜的，剛剛秦甯那一串追問，一下子就引來了大家的八卦。

秦甯望著蘇歌的背影，笑了。

“退婚了好啊。退婚了好！”

蘇歌哪裡知道秦甯的想法，他心裡盤算著，看怎麼坑一把鄧戥。

騎著電驢，猛地一拍腦袋，蘇歌醒悟道：“當局者迷哦！既然他們可以做局，那我也可以做局。何蒨高階仙人跳，也就是見財忘義，如果讓她再跳一次呢？鄧戥侵吞公司，那我就讓他再侵吞一次不就得了？”

這個思路其實和秦甯所說找證據應該歸屬於一類。

想是這麼想，但沒錢，局就不在啊。

錢不是萬能的，很多錢才是萬能的。

“我雖然沒錢了，但那三個我手上有協議的網紅有錢啊。這事得規劃規劃。”

心裡有了一個方向，蘇歌十分開心，這幾個月他一直一個人悶著，說到底還是心裡過不去那個坎。

“看來人還是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要時刻想著破局。”

蘇歌感覺來了動力，昨天送藥的那個差評也懶得申訴了。

五點多，今天心情好，提前下班。

就在蘇歌邊接單準備往出租房那邊回，一個小學生模樣的胖男孩突然昏倒在路上，腦殼著地時還表皮出血了，車來車往的沒人敢去抱。

家裡沒礦，畢竟誰都怕‘不是你推倒的你幹嘛要扶’？

尤其關鍵時候平時高畫質的電子眼都會上演‘壞了’的戲碼。

蘇歌本想去抱，可看到那孩子的臉時，有點印象：“這不就是昨兒那頭疼不肯上學的小胖子？”

眼見車水馬龍雖然避開了，但難免會出意外，蘇歌猶豫了一下，還是快速把電驢騎過去，一個急剎，橫在胖孩子前面。

“救人要緊，總不能那麼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