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依舊與昨日一樣走在大街找生意做,
今天跟昨日一樣,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先是去城西幫蘇大娘捉飛到房頂打鳴卻不敢下來的慫雞,又是給城南老張家的大黑狗接生,搞到了中午!
又在城東的街上遇見一個嬌滴滴的少女詢問姻緣,不過那姻緣居然問到了師兄的頭上!
十六月頓時火大,連伸手推了推,不耐煩地對著人家姑娘大聲喊道,
“聽清楚了!這個大師已婚!勿擾!謝邀!OK?”
少女朱唇一咬,氣的跺腳,提起裙子轉身就哭著跑了。
身旁的七曜無奈地扶了撫額頭,輕聲道,“師弟怎麼對客人如此...”
“如此什麼?”,十六月憋著一肚子氣,眼瞧著沒地方發洩,偏生這惹了事的主還來說教他!
“師兄要記著,你心裡要是有人!不要不懂得拒絕,招一身的爛桃花。”,說著鼻子翹的比天還高,意有所指地朝著七曜左手的手腕瞟了一眼。
七曜嘴角輕輕勾起,似笑非笑道,“哦?那你呢?”
十六月挺直了腰板,危言正色道,“我可是朵嬌豔欲滴,正兒八經的新鮮桃花,別人只能望吾項背!”
七曜扶額掩笑,“咳......看出來了。”
十六月喜笑顏開,跑到七曜跟前,仰頭看他,“是吧是吧!被我這朵嬌花迷住沒?任君採擷,走過路過就不要錯過哦,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不要錢......倒貼也行!”
七曜忍著笑,伸手按了按十六月額前翹起碎髮,“嗯......這師兄要考慮一番。”
十六月滿意地抬眼望著頭頂潤澤似玉的一隻手腕,舔了舔唇角,“師兄,我餓了。”
七曜聞言便帶著十六月來到了一個餛飩鋪子。
十六月心道此惡非彼惡啊!
看著大鍋裡的熱氣,十六月倒還是真的覺得餓了,笑盈盈對老闆道,“老闆來兩碗餛飩!”
老闆憨厚的臉從熱氣中抬了起來,“好嘞,兩位客官稍等。”
七曜看著他一直盯著老闆下餛飩,問道,“真餓了?”
十六月轉頭笑嘻嘻地點頭,“嗯嗯。”
不一會兒老闆先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七曜推到十六月面前,又從桌上的筷筒裡拿了雙筷子遞給他,
十六月開心地接過筷子,“那我不客氣了,師兄。”
不一會兒另一碗餛飩也上來了,七曜安靜地吃著,還沒吃幾口便見十六月已經將那碗餛飩吃完了,
微微驚訝道,“師弟,還餓嗎?”
十六月滿足地笑著,擺了擺手,“飽了。”
他一邊欣賞著七曜吃東西的優雅舉止,又一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在人流中一個扎著兩個辮子的小女孩直盯盯地看他們,骨瘦如材,臉色慘白,還穿著帶補丁並不合身的衣服.....許久不動......
那雙突兀的大眼睛黯淡無光,呆滯異常,十六月與之對視,嚇了個踉蹌,差點從凳子上往後倒了下去,七曜眼疾手快地伸出一隻手將他扶住。
“怎麼了?”,七曜看著十六月驚懼的臉問道,
十六月伸手往小姑娘那個方向指了去,七曜順著看了過去,輕皺著眉,轉頭問十六月,
“嚇到了。”
十六月羞窘點了點頭,
暗自唾棄自己怎麼這麼不禁嚇,以後要惡補山村老屍,貞子,鬼來電......
趕緊挪了位置緊挨著七曜,小聲道,“那...那個女孩有點瘮人。”
七曜握住他有些發涼的手,將銅板放在桌上,便牽起十六月往那個小女孩走去。
小女孩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兩個走了過來。
十六月錯開七曜一步,躲在七曜的身後,七曜走到小女孩身前,彎著腰,溫聲問道,
“小姑娘是找我嗎?”
小女孩木訥地點了點頭,走近了才發現她的嘴唇發白,瘦弱的身體還不住得發抖,
聲音微弱蚊聲,“仙...仙人...救救...救救我媽媽。”
七曜牽起她的手,耐心道,“那你帶我去,好嗎?”
小女孩觸碰到溫暖的手心,終於從驚恐中緩過了神來,眼淚湧出。
十六月見她哭的那麼傷心,起初的害怕都變成了同情,那麼小一個女孩子,本應天真爛漫,這是遭受了什麼打擊?
小女孩領著他們走到了一個有些偏僻的巷子,那裡的房子都是土堆的茅草屋,擁擠在一起,有些房屋已經塌了一半,居然還有人住在裡面!
房屋前還有條小水溝,平時大傢什麼髒水都往那裡倒,發出陣陣惡臭。
十六月捏住鼻子,七曜側頭看他一隻手捏著鼻子,臉都憋紅了,,遂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他,
十六月疑惑地看著他手裡的小瓷瓶,
七曜:“開啟聞聞。”
十六月接過小瓷瓶放在鼻子下面,一股冷冽清香便縈繞在他周身。
好東西啊!
他們跟著小女孩來到了巷子末端,還沒走進屋內便聽見一個婦人微弱的喘息聲和鋪面而來的血腥氣,可這裡生活的人都視若無睹,看著幾人也就詫異了一會兒。
平民窟裡死人在正常不過了,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小女孩仰頭紅著眼睛哀求地看著七曜,
“仙人,救救我媽媽,父親打了母親,打的很重。”
說著眼淚又滾了下來。
七曜輕柔地摸著小女孩的發頂,“好。”
又將小女孩交給十六月,對十六月叮囑道,“師弟帶著她在這外面等我。”
十六月搖頭不同意,七曜卻指了指屋前一處亮堂乾淨的地方,嚴肅道,“在那裡等我。”
一個靈力可以忽略不計,一個瘦弱的小孩,屋裡的東西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說罷便走進陰暗潮溼屋裡,血腥味混雜著發黴的溼黏感,七曜眉尖微蹙,
屋裡沒有燈,七曜手中燃起一個火苗,將它放在一旁木桌上已經沒有煤油的燈中。
屋裡剎那間便亮堂了,一個面容縞素的婦人躺在低矮的木床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一把鏽跡斑斑的刀深深插在那微弱起伏的胸膛,衣服早已被血浸透,嘴角的鮮血順著下顎流下,滴落在床沿和泥地上,
七曜坐在一處乾淨床沿邊,輕嘆一聲,“起了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