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還是挺熱鬧的,人來人往,街道兩旁有熱氣騰騰的麵店,包子鋪,酒樓茶館,街上還有很多賣稀奇古怪玩意兒的小販,很多十六月都沒見過,他一隻手緊緊拉著七曜的衣袖,好奇地在這個攤上看看,那個鋪子逛逛,七曜由著他,只是看著自己衣袖上的爪子,有些想笑。
師弟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居然敢上手了。
在十六月將一隻手伸向一個老爺爺手上的糖葫蘆時,七曜截住了他的手,十六月疑惑地看著他,只見七曜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師弟,師兄沒帶錢,你帶了嗎?”
錢?十六月在身上摸了個遍,毛都沒摸到一根,朝那個老爺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爺爺看傻子一樣看他們兩個一眼,這兩人長得人模人樣,氣度不凡,就是腦子不好,馬上就走開了。
沒錢還想買東西,白嫖嗎?
留下十六月和七曜兩個大眼瞪小眼,“師兄,你,你,你怎麼出門不帶錢呢?”
七曜淺笑道,“我沒有錢。”
十六月了悟,“仙門沒有錢。”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一貧如洗的簡陋房間,接受了仙門貧困的事實。
“師尊說苦行才能好好修行,故不允許帶黃白之物。”,七曜解釋道。
十六月不屑地翻了翻白眼,怎麼什麼年代都有窮遊和苦修這兩檔子破事兒。
“那我們不得餓死啊,師兄。”
“非也,過來。”七曜高深莫測地朝著他招手。
十六月跟著七曜閃進一個小巷裡。
只見七曜不慌不忙地從包袱裡翻出一面黃底黑字的旗子塞到他懷裡。
十六月一看,頗為震驚,瞅了那面旗子好半天才將掉到地上的下巴撿了起來。
算命?包治百病?看風水?各種疑難雜事?還有不孕不育!
實在是不敢相信,抬頭看著七曜那一本正經,高深莫測的作派。
這旗子看著可很不正經啊!這不是街頭那些騙人的把戲嗎?
師兄當真無所不能,光明正大的坑蒙拐騙,佩服佩服。
“師弟好好舉著。”
十六月滿臉我拒絕的樣子,可還是聽話地舉著那面破旗子。
不一會兒七曜從他那包袱裡翻出一套黑底白紋的衣袍穿在了身上,往頭戴銀色雕雲紋鵲尾長冠,就差一把拂塵。
斂了眼中慣有的假笑,便顯得眉眼淡漠,清冷高潔不似紅塵客,看上去倒頗有番仙風道骨的味道,清冷出塵。
十六月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熟門熟路,一看就是老手了!
而且懷疑真正的七曜就是這樣,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人。
七曜微笑著拍了一下十六月的肩膀,“走吧,沒有生意可要露宿街頭了。”
說罷兩人便在這羅伏城中慢悠悠地轉了起來。
一上午先是幫李家找了貓,又是幫張家哄一直哭鬧的小孩,然後還要去看王家的大公豬為何不肯配種。
終於在十六月聽見他那正經的師兄認真說出“母豬太醜了,它不喜歡,建議換一個。”這種話時,師兄在他心中剛樹立起的高冷形象就崩塌了。
比泥石流都來的迅猛,他的師兄無時無刻不在重新整理自己對他的認知。
他強扯露出猥瑣的笑容,看著王家的人一臉認同的點頭,還頗為感激地塞了好些碎銀子給七曜的時候,他很懷疑是自己的智商有問題,還是他們有問題?
師兄這般厲害聰明的人定是沒有問題的,那有問題的只能是自己了。
可是為什麼公豬會嫌棄母豬醜啊!都是一臉豬樣啊!
走出王家大門,十六月終於一吐為快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七曜似笑非笑,但說的話讓他很受傷,
“這不是你該瞭解的問題。”
十六月抱著旗子追上去,“怎麼就不該我瞭解了。”
“你還小。”
“我不小,我成年了,我都二十五歲了!”
聞言,七曜停下轉頭打量了他一下,不敢置信,
“嗯....二十五歲了啊,看著不太像。”
後又笑道,“原來是矮了些的緣故啊。”
十六月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師兄嫌棄他矮!
見他滿臉受傷的表情,七曜將剛得的碎銀子都給了他,“好了,今天可以收工了,去買糖葫蘆吧。”
師兄還知道上交工資,不錯不錯,加分,加大分!
十六月咧嘴一笑,“這還差不多,以後可不能說我矮了。”
七曜笑著點頭,正準備帶著他往不遠處的客棧去,誰料在路上有一個老僕叫住了他們。
十六月心道不好,又來活了,他還沒買糖葫蘆吃啊!
七曜躬身行了一禮,淡然道,
“不知老人家叫住小道是為何事?”
老僕看了眼那旗子,有些激動道,“包治百病?”
七曜頷首,“那是自然。”
十六月心中不敢苟同,可也不能說出事實,頂著額頭上一個大包,還得抱著羞恥的旗子,憋笑憋得肚子肌肉直顫。
那老僕聽了他的話忽然撲通跪了下去,哭求著,“神仙啊,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少爺吧!”
七曜伸手將老僕扶了起來,淡聲道,“老人家有事慢慢說,不要著急。”
老僕人抹了臉上的淚水,嘆息道,“兩位神仙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