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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等待

一盞茶的時間,賓客再次回到會場時,會場中央亦然擺放著漆黑暗紋棺木,棺蓋被取下襬在一旁。

松本桑從門口接待人員的手中接過一束純白的鮮花,隨著人群圍著棺木站成一個圈,默默注視著中村倉駿的遺體,以作最後的告別。

片刻哀悼後,中村咲希帶領著賓客,將手上的鮮花放在遺體的四周。

松本桑將花束輕輕放在中村倉駿的右手邊,目光從他的遺體上滑過。

純白色的菊花簇擁著中村倉駿,彷彿他安詳地睡在花叢中。

松本桑站在人群中,沉默地看著工作人員將棺木緩緩地蓋上,而後神父宣佈這場葬禮的結束。

退場的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地開啟。

涼風裹挾著水汽席捲而來,化開了賓客眉間的沉鬱。

暗沉沉的天空好似要傾倒一般地下壓,間或一條紫蛇閃過雲層,照亮了一瞬,如白練般的大雨隨風起舞,舞姿妖嬈。

松本桑拎著禮袋,站在屋簷下等候,涼意順著腳踝向上蔓延。

不冷,卻讓她意識到,要入秋了。

朦朧間,有人撐著打傘,破開雨幕朝她而來。

等待。

松本桑在唇舌間玩狹這個頗為溫情的詞,回想起了十二年前。

年幼的她站在小學門口,殷切地張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等待著她的父母。

她有好多好多新奇的事想和他們分享,老師第一次的點名、同學送的小花、第一本課本......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疼愛她的父母,撲在他們溫暖的懷裡,傾述她的快樂、她的疑惑、她小小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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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看見了屬於她父母的白色車輛朝她駛來,她開心地想要呼喊。

“嘭、嘭嘭。”

她的呼喊聲被接連的爆炸聲掩蓋,無人聽見。

那輛白色的車化作滿天火光,在她眼前炸開,翻湧的熱浪掀起了她的劉海。

她直愣愣地看著肆虐的火焰,猩紅的火光在她眼中搖曳。

六歲的她,已經清楚地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人群慌亂的驚呼聲凌亂嘈雜,可她卻清晰地聽見了火焰燃燒的聲音。

松本桑垂下眼瞼,勾起漫不經心的笑,慢條斯理地走入新井裕一撐起的傘下。

她心想,她討厭這個詞。

輕紗隨風飄動,她精緻如畫的面容若隱若現。

新井裕一眼中閃過一絲驚豔,松本桑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型別,但這並不妨礙他欣賞。

他挑眉看著她走到他身旁,將傘朝她傾斜,聲音低沉地說道:“久等了。”

“算不上久,走吧。”松本桑仰頭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視線而下,停在了他執傘的手臂上,輕輕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新井裕一無奈地笑了笑,同她一起走入瓢潑大雨之中。

新井裕一的雨傘很大,即便三人同撐一把傘猶顯得綽綽有餘,何況現在僅僅只為兩人擋雨。

然而這雨幕隨風飄動,再寬大的雨傘只能遮擋住落在傘面上的雨水,無法阻擋隨風潑灑而來的雨水。

松本桑餘光從新井裕一身上飄過,輕輕擰了擰眉。

新井裕一高大的身體微微側了側,為她擋住了吹來的風以及潑灑的雨。

這種細節之處的體貼細心,盡顯紳士風度。配合著他那張英俊的臉龐,輕而易舉地就能惹人春心萌動。

奈何他遇上的是不解風情的松本桑。

她只輕飄飄地瞥了一眼,輕輕蹙眉,然後沒什麼情緒地將注意力放在流淌著雨水的地面。

坐進車裡時,新井裕一的後背已經完全溼透了,他脫下滴水的西裝外套,透明的白色襯衫貼著他的背部,勾勒出他的腰身,寬肩窄腰。

他挽起衣袖露出了健碩的手臂,隨後用骨節分明卻遒勁有力的手捏住領帶的結釦扯了扯,稍稍扭動了一下脖子。

一舉一動彰顯著男性的魅力。

松本桑用紙巾擦拭著小腿上的雨水,對他的舉動視若無睹,只是在他靠在椅背上側頭注視她時,輕聲道謝。

新井裕一輕笑了一聲,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不然面前的女人怎麼沒有丁點兒反應。

正當他向說點什麼打趣她,又想起來了咲希阿姨警告的眼神,聳了聳肩放棄了這個念頭。

“松本小姐,是先回家,還是直接去飯店呢?”

他個人是先傾向於直接去飯店的,雨下得太大了,來來回回太麻煩。

霓虹的葬禮習俗,逝者家屬需要在當天宴請前來弔唁的賓客。

中村家晚宴訂在晚上六點的杯戶飯店,現在是下午四點。

松本桑手上動作一頓,思考了幾秒,選擇了後者。

黑色賓士在雨幕中馳騁而去,如白練般的雨幕被攔腰斬斷,出現了短暫的空滯。

車窗外雨聲潺潺,車內悄然無聲。

銀髮黑衣的男人閒適地靠在椅背上,純黑色禮帽和略長的劉海遮掩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偶爾車燈一閃而過,也只能瞧見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樑和那色澤略淡的薄唇,透著股冷傲孤清的意味。

伏特加察覺到陸陸續續有人出來,頓時精神一振,聚精會神地盯梢。

“大哥,她出來了。她好像在等什麼人.....”

松本桑的身高較一般女性高挑,甚至超過很多男性。穿上高跟鞋近一米八的身高,使得她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儘管視線受雨水影響有些模糊不清,伏特加還是一眼就捕捉道了她出現在殯儀館門前的身影。

琴酒掀開眼皮,剛好看見她走入傘下的那一幕,他微微眯起眼睛,凝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這個男人還挺體貼的。”伏特加評價道。

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雨水潑灑在男人的身上。

琴酒淡淡地瞥了一眼說著廢話的小弟,未置一詞。

一個下午的時間浪費在這種麻煩至極的調查任務,琴酒著實沒有什麼好心情。將這個時間拿來抓臭老鼠或是處理叛徒,不比這要有趣得多?

倘若松本桑真的有研發讓人死於猝死而不被察覺到毒藥的能力,那對組織來說的確是值得重點關注。

這一點上,他完全可以理解那位大人對此事的看中,並因此將這項任務交給他,但這並不妨礙他不爽。

琴酒從松本桑身上收回目光,從懷中摸出手機,一邊編輯郵件,一邊吩咐伏特加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