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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要命的友情

中村倉駿正掏出手絹,輕輕擦去剛剛泛出的眼淚,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動作。

“抱歉,我太激動了。”他一臉和藹地看著松本桑,用懷念的口氣說道,“你自小就身體不好,叔叔還是在你剛出生不久時,見過你呢。那時候,你只有丁點大,小小的,軟軟的,我還抱過呢。”

說到“丁點兒大”,他還用手比了個大致的大小。

松本桑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不置可否地淺笑。

中村倉駿能從她漆黑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見自己的一舉一動,這讓他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他低下頭,伸手抵在唇邊輕咳了幾聲,避開了她的目光。

那雙清亮的眼睛好像能夠透過他虛假面孔,看見他那見不得光的陰暗。

不對!

溫柔無害的小女孩怎麼會有那樣彷彿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

中村倉駿神色自若地抬頭,用隱晦地目光再次仔細打量了松本桑一遍。

只見,松本桑面含擔憂,把檸檬水朝他推近,關心地詢問:“中村叔叔身體還好嗎?要是嗓子不太舒服,可以先喝點水潤潤喉。”

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剛剛大概是他的錯覺。

他在心底嘲笑自己疑神疑鬼,不過只是個還未成年,泡在蜜糖裡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有那樣看透人心的本事。

中村倉駿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不礙事,都是老毛病了。就是煙抽得有點兒多,嗓子不太舒坦。”

頓了頓,他關切地問道:“這些年都在華國嗎?松本伯父的身體還好嗎?”

“前六年是在華國,後來我留學去了漂亮國。至於爺爺......”說到這,松本桑的聲音低落下去,“在我出國那一年就去世了。”

中村倉駿強忍著內心的欣喜,面上卻露出不忍、憐惜之色,輕聲勸慰道:“請節哀。我想,松本伯父和松本老弟夫婦,一定不願意看見你難過。”

松本桑輕笑著點頭,垂眸看著自己白皙柔嫩的手掌,虛握了下,彷彿父母、爺爺溫暖的觸感還依稀殘留著。

“我明白的。他們走了這麼久,我早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想起他們,難免會有些難過。”

中村倉駿鬆了鬆襯衫的頸扣,姿態放鬆地靠著椅背,目光憐惜地看著她,“我和你父母是多年好友,有什麼事儘管來找叔叔。”

松本桑莞爾一笑,優雅地端起咖啡輕嚐了一口,婉拒道:“多謝叔叔的好意。”

中村倉駿理解地笑了笑,不再多提,側身從公文包中拿出一本相簿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他示意松本桑開啟相簿,一邊解釋道:“這些是你父母在你出生前,和我一起在學校和研究室拍的照片。第一張是我們三人剛入學分在同一個小組做的第一個實驗......”

松本桑翻看著父母的舊照片,聽著中村倉駿用懷念的語氣講那些照片的故事。

相簿中,三人從彼此陌生到熟稔,從意氣風發到成熟穩重,從他們到他們、他,記錄著三人之間的友情,也從第三人的角度,見證著她父母之間的愛情。

友情?

松本桑在心中冷笑,要命的友情。

合上相簿,她抬頭朝中村倉駿粲然一笑,神色間多了幾分親近,“謝謝叔叔的相簿,我很喜歡。”

講了近十分鐘,中村倉駿早已口乾舌燥,強忍著渴意,對上松本桑燦爛的笑容,神色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擺了擺手。

“不需要那麼客氣。我想,這裡邊的相片大部分你都見過,只有小部分是你父母那邊沒有的。”他嚥了咽乾澀的喉嚨,指著相簿說道,“這本相簿就送給你,比在我更有意義。”

松本桑遲疑了一下,神色有些掙扎,正想開口拒絕,被中村倉駿堵住了嘴,“就當作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我們也有十二年沒有見過了。”

中村倉駿看著那張和松本春奈有些相似的臉,一時唏噓不已,十二年啊,她已經走了十二年了。

“謝謝叔叔,我會好好珍藏的。”松本桑沒有理由在拒絕,輕聲地道謝。

她將放在桌面中央的相簿,仔細地放到一邊,避免相簿因咖啡之類的飲品出現意外而損毀。

松本桑看了一眼,不自覺地舔著乾燥嘴唇的中村倉駿,察覺到他神色間隱約的不耐煩,提起這次相約的目的,“叔叔之前提到的舊物,就是這本相簿嗎?”

中村倉駿咳嗽了幾聲,聲音乾啞地否認,“不是。那件舊物是你父親當初委託給我買下的一顆紅寶石。”

一邊說,他一邊從貼身的口袋中拿出來一隻絲絨盒,輕輕開啟轉向了松本桑。

黑色絲絨墊上靜靜躺著一顆鴿血紅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動人的光影,熠熠生輝。

松本桑神情愣怔,右手不自覺地輕輕觸控了一下眼睛。視線突然的缺失讓她回過了神來,她用指尖輕觸紅寶石。

陽光下近乎透明的指尖和璀璨的紅相碰撞,有種極致的美感。

“很漂亮。”松本桑的視線還停留在紅寶石上,聲音輕飄飄的,近乎呢喃。

中村倉駿有些不捨地看了眼紅寶石,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它上面挪開,不斷默唸,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笑得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線,嘴裡說著溫情的話,心裡不斷嘀咕,怎麼會有送八歲孩子昂貴珠寶,這是嫌錢太多燒得慌。

“凌野老弟委託我替他買下這顆紅寶石,原是打算作為你六歲生辰禮物的。如今,雖晚了十二年,但他的心意不晚。叔叔替他和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謝謝叔叔的生日祝福。”松本桑眉眼彎彎,鄭重地道謝,“也多謝叔叔十二年來的保管。”

陽光照耀在她臉上,使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失真。

中村倉駿晃了晃手,心口不一道,“這只是小事一樁,應該的。”頓了頓,他解釋,“若不是那年事出突然,我一時忘記此事,這份禮物你早已經收到。”

說到這,他突然想起什麼,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眼睛,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詢問道:“你的眼疾現在還好嗎?”

松本夫婦下葬時,葬禮是由她爺爺主持,松本桑並沒有出現,據說是因為身體原因。

他猜測,應該是她的眼疾復發了。

松本桑出生後眼睛不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見光,後面經過治療,和常人基本無異。

目睹了父母的死亡,心神遭受到劇烈的衝擊,一時眼疾復發是很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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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桑輕輕合上絲絨盒,指尖描繪著絲絨盒的輪廓,聞言,指尖微頓,眨了眨清澈的黑眸,輕笑著回道:“已經完全好了。”

中村倉駿點頭,正想說些什麼,被突然想起的尖叫聲打斷了。

“啊~”一聲男高音從廁所傳出,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