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著狹長的刀身流下,蘇楠和李言輕持刀站在街道上。
狂風暴雨讓這個街道上的普通民眾早早離開了家門。空曠的街道上,暴雨如注。
一群陰陽師帶著自己的式神來到了控制著東瀛氣象陣法的樞紐,沒有多餘動作,妖怪們捲起罡風直撲而去。
李言韻和邢雨珊在樓頂上,周身道炁流入空中,巨大的陣法緩緩旋轉。
低階妖怪們還沒適應自己的實體,盲目的衝鋒,一頭扎進了姜明錦編織的死亡陷阱!
空中早早佈滿了堅硬的絲線。
小妖怪們還沒來得及靠近兩人,身體已經碎裂,鮮血流入積水,一道殷紅流入遠方的下水井。
中階妖怪們在陰陽師的操控下釋放強力的攻擊,蛛絲被妖力摧毀,妖怪們蜂擁而上。
李言輕在蛛絲被切斷的瞬間,肌肉瘋狂隆起,招靈,夔牛發動。
截流和斷水如同兩柄玩具刀,捏在李言輕的手中,每一次揮動都帶著電流聲。
蘇楠緩緩拔出長刀,刀身泛起火焰。
姜明錦站在天樓,轉身看了李言韻和邢雨珊一眼,縱身躍下!
陰陽師們突然感覺頭頂有東西飛速下墜!
可來不及抬頭和閃避,交錯的絲線在姜明錦手中揮舞,一片殘肢斷臂墜落在地,慘叫聲響起。
姜明錦如同捕獵的蜘蛛,一擊必殺,沿著細線飛速上升,從一旁落下,來到蘇楠和李言輕身後。
陰陽師們沒有因為同伴的死亡而退卻,操控著妖怪們衝殺而來。
妖怪們在李言輕和蘇楠的刀下紛紛倒下,整個街道上已經升騰起一股腥甜,暴雨無法衝散這種甜味。
隆隆的腳步聲從街道的拐角處響起,一個身影巨大的妖物出現在街道的盡頭。
站在暴雨中的妖怪彷彿到了自己的主場,巨大的魚頭露出欣喜的神色。
海坊主!已經實體化的海坊主!
街道響起竹笛聲,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出現在海坊主身後。
實體化以後的萬年竹!
海坊主如同游魚一般貼地疾馳,張開巨嘴,將死去的陰陽師和低階妖怪們的肢體全部吞入腹中!
萬年竹放下竹笛,笛聲仍未停止!
一個巨大的幻境籠罩了整條街道。
海坊主吞噬完後朝著三人撲來,不知何時,街道上的場景已經變化為竹林之中。
蘇楠架刀格擋,海坊主鋒利的牙齒狠狠咬住刀身,這頭生活在水中的妖物極為討厭火焰。
海坊主隨即鬆開嘴巴,轉身後退。
可李言輕的雙刀已經出現在海坊主的身後,兩柄帶著雷電的長刀沒入海坊主巨大的身體裡。
海坊主發出淒厲的慘叫,雙腿化為巨大的魚尾,奮力擺動,掙脫了出去。
山間的竹枝如同利刃,朝著三人抽打而來,三人奮力格擋,斬斷的竹枝紛紛消失,竹子上的斷口又重新長出枝條。
姜明錦釋放出所有的絲線,蔓延到整個幻境竹林之中。
一張巨大的蛛網蔓延開來。
姜明錦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這環境只能影響到我們的視覺,我的蛛網已經感應到了周圍的建築。”
李言輕雙手持刀,緊緊盯著成片的竹子,說道:“可眼前的攻擊仍然能夠傷到我們。”
“這是萬年竹的攻擊手段。”蘇楠揮舞長刀,烈火將一片竹林點燃,“只要找到萬年竹的本體,我們就能破處環境。”
可竹林再無聲響。
這場戰鬥彷彿未曾發生。
“遭了!”姜明錦瞳孔微縮,“他們只是想把我們護衛組全部引過來,現在的海坊主恐怕已經殺上天樓了!”
蛛網的一個方向傳來劇烈的震動,可在三人眼中,前方只是一望無際的竹林!
姜明錦閉上雙眼,沿著蛛網震動的方向急射而出。
蘇楠和李言輕同時揮動長刀,萬年竹的攻擊集中在姜明錦身上。隨著姜明錦越發進去竹林深處,兩邊的竹子由開始的枝條攻擊轉化為竹鞭纏繞。
左右兩側的李言輕和蘇楠斬斷如同蛇群般的竹鞭,保護著這個在環境中唯一能感知真實環境的御獸師。
竹葉開始掉落。
漫天飛舞的竹葉將三人籠罩。三人的面板被飄落的竹葉劃開,地下的竹鞭企圖刺破蛛網,徹底切斷三人感知外界的最後一條路徑。
姜明錦不斷將斷裂的蛛絲收回,新的蛛絲沿著前進的方向不斷射出。
漫天的竹葉已經將蘇楠和李言輕割得遍體鱗傷,鮮血將破布條一樣的衣服浸溼。
李言輕的夔牛也抵擋不住看似柔弱的竹葉切割。
長刀揮舞成網,絕大部分竹葉被刀網隔絕,極少數的竹葉透過刀網,直直刺向三人。
“我們的距離和速度也受到了影響。”姜明錦開口說道,“街道很窄,可我們前進了這麼久,依然沒有脫離幻境。”
三人停下腳步,李言輕將手中的長刀向前方猛然擲出,長刀破開空間,傳來丁入水泥地面的聲音。
一根細線連線著刀柄尾部,姜明錦用力一拽,長刀從前方突然出現。
“幻境的邊界就在那裡。”姜明錦雙手揮舞,數道蛛絲飛向邊界,穩穩釘在幻境之外的牆上。
萬年竹從竹梢落下,一柄竹刀斬斷所有蛛絲。
幻境再次改變。
白天成了黑夜,狂風吹過竹林,每根竹子都在奏響樂譜!
姜明錦藉助蛛絲的感知被擾亂,四面八方傳來異樣的波動。
竹鞭停止了攻擊,轉為干擾。
海坊主身體上的兩道恐怖刀傷已經痊癒,那些被吞噬的身體中殘餘的力量被吸收轉化。
一隻身影碩大長著魚頭的怪物沿著大樓光滑的外壁飛速上升。
窗戶的金屬結構突然改變!
海坊主怪異的四肢抓著玻璃筆直墜下!
李言杭站在頂樓,眼神冰冷地看著墜下的海坊主,整棟樓層外立面的金屬在扭曲中碎裂,數以千計的金屬碎片隨著暴雨墜下。
海坊主被金屬碎片流洞穿,墜落在街道上。
街道中間的蘇楠三人在李言杭的眼中如同跳舞的小丑,原地揮舞著長刀,身上數千道細小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
對面樓頂立著三個中年陰陽師,身後的姑獲鳥張開雙翼,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