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 市,背靠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據某些地質學家說,h 市大陸異常脆弱,居然沒有大陸架這一結構。
南軒銘走出橋洞,掃一眼頭頂的太陽,看著躺在紙殼子上已經發黴的被子,揉了揉眼睛。
最近眼睛幹疼的厲害,按理來說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在一個 18 歲的孩子身上,但是現在,他沒空顧上眼睛幹疼,因為肚子已經咕咕作響。
南軒銘走上街道,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車流,揉了揉腦袋,努力的想著自己到底從哪裡來這個人生哲學意味頗為深厚的問題。
自從南軒銘出現在 H 市,就是 18 歲的模樣,腦袋裡的記憶卻和孩子一樣乾淨,完全記不起 18 歲以前發生的事情。不過好在自己剛來到 h 市時等待他的也是這樣的太陽,而不是 h 市凌冽的寒風。
南軒銘抬頭看了看一旁的餐廳,並沒有走進去。不到半個小時,一個服務員打扮的男人從餐廳走了出來。
“南哥,來,試試這,好東西。”男人看起來比南軒銘要強壯,年紀也要大的多,“我說南哥,你這不老容顏多少女人羨慕,你卻好,一天天睡橋洞,真是浪費生命。”
南軒銘接過飯盒,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你信不信你把這個事說出去,要麼,你進精神病院,要麼”南軒銘突然站起身來,像袋鼠一樣原地蹦躂:“噎著了。要麼,我進研究所。”
男子突然湊過來,一臉賤兮兮的模樣:“南哥,最近我認識了一個 KTV 的經理,說我氣質出眾,熱情邀請我去他那裡,給我安排一份月入好幾萬的工作,我感覺我命運的齒輪要開始轉動了。”
“能給我也引薦引薦不?”南軒銘終於將舔得一乾二淨的一次性飯盒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滿眼放光,“你知道的,南哥我從小離開了家鄉,一沒身份,二沒收入,就剩你這個好弟弟了。”
“嗯,我得考慮考慮。”男人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不太合身的接待裝,“KTV 男模一支花必須叫西宮青雲。”手指指著自己的看起來有點滄桑的臉龐,看到南軒銘一臉怪異的表情,男子趕緊說道,“我說南哥,你別看我滄桑,用人家經理的話說,那是一個男人歷經風霜後留下的勳章,小富婆對這種男人絲毫沒有抵抗力。”
“像南哥你這種看起來像未成年的,嘖嘖。”男子上下打量著南軒銘,“我怕經理不敢收。”
南軒銘沒有看他一眼,西宮青雲既然和他說了這個事,那他必然能辦到。
“不過,哎,弟弟我有這種好事,怎麼會忘了南哥哥你呢?”男子臉上的模樣越來越賤,“人家經理聽說我要帶個沒身份證的人進去做事,可是猶豫了好久,我都自掏腰包請他吃了一頓,最後用自己的輝煌後半身相威脅,人家才勉強答應。”
“等我下班,我給你買兩套衣服,明天,咱哥倆的命運齒輪就要轉動起來了。”男人轉身一路小跑進餐廳,因為掛在腰上的對講機裡傳出了憤怒的咆哮。
南軒銘走向了街道的另一處,消失在高樓的陰影之中。
距離 h 市 50 海里的海面上,一艘遊艇正緩緩向陸地靠近,船舷一側用巨大的藍色油漆刷著:“ワンピース黃金のメリー號”,遊艇頂層甲板上,一群人正吃著剛從海里撈上來的海鮮。
唐直刀在男子手中上下起落,擺在餐桌上的藍鰭金槍魚如黃油遇到熱餐刀,很快一盤生魚片就推向了中央。
船舷旁邊,高瘦的男子將魚竿拋向腳下的深海,身後雲層開始聚集,氣壓急劇變化,原本平靜的海面開始翻起浪花,那艘和海賊王同名的遊艇居然配備了巨大的水密艙,在雲層聚集之前,水密艙就已經灌滿了海水,狂風巨浪也掀不翻這艘飄蕩在海上的黃金梅麗號!
海鷗向著海上唯一的“陸地”急速飛來,不少海鷗在趕來的途中被狂風捲走,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一名男子迎著狂風張開雙臂,倖存的海鷗挺立在他的手臂上。
“女士們、先生們,在暴雨來臨前,好好享受這頓極品海鮮大餐吧!”從船室內推出來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距離目的地很近了,讓雲層壓過去吧,我們明天登陸。”
“今天不挺好的嗎?”Cos 路飛的男子嚥下嘴裡的魚肉,又抓起一旁的酒杯,“我都已經吃飽了,老頭子你卻和我說這?”
老人將目光轉向正在狼吞虎嚥的男子,眼中並沒有責怪這個年輕人的不禮貌,“我們只是為了拿回天書,不是為了殺人而來,何況 h 市還是那位先生的故鄉,我們這樣貿然到訪,已經讓他感到不滿了。”
身後的黑衣男子將羊毛風衣蓋在老人的身上,推著輪椅轉身退回到房間。
一艘小型救生艇從船舷放下,一名少女從甲板躍下,隨著狂風飄向陸地的方向,雲層緊緊跟在少女身後,閃電在天空掠過。
等到救生艇飄遠,少女長出一口氣,從裙子裡面掏出來一臺音響!
少女扭了扭身子,剛剛為了不暴露音響,愣是穿著拖地長裙像被石化的美人魚一樣站在這小小的救生艇上。
黃凱芹獨特的嗓音從這艘救生艇上飄蕩出來。少女躺在救生艇上,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攜共同失去了的夢,欣賞雨中戀人們相互送......”
h 市,南軒銘從小巷子裡出來,抬頭看了看天空,原本太陽高懸的 h 市,這會已經看不見太陽的蹤跡。從狹長小巷子裡灌進來的風帶著遠處的寒意,稀稀疏疏的雨滴開始墜落,一股水泥的味道從地面升起。
抬頭看了一眼對面,貌似沒有什麼不正規的營生,進出的顧客彬彬有禮,好幾人在出門時還撇見了自己,這裡的顧客都是這樣的嗎?南軒銘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緩緩走向餐廳。
經理從巷子旁的樓道里走了出來,這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望著南軒銘離開的背影露出一抹笑意。
南軒銘從西宮手中接過買來的衣服,敲定明天晚上的行動,接著就回到了蝸居了幾年的橋洞。剛剛走進橋洞,天空就開始下起了大雨。
雨夜,橋洞,發黴的被子,點著的蠟燭在風中搖曳,寒意從塑膠布的縫隙裡滲透進來,少年窩在被子裡,將剛買的衣服放在腦袋旁,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