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問敖彎下腰,對著身側站著的小傢伙滿臉笑意。
“別怕,沒人要賣你。你要是喜歡,我們一會去車裡看看好不好。”
雖然他不待見楚惜威,但是對於完全沒有威脅的楚惜嵐他還是喜歡的很。
“好啊,好啊。”小傢伙歡喜鼓舞。
“一輛破大眾,能值多少錢?”瘦長臉中年男人一臉不屑,聲音拔高了幾度,引得旁邊幾桌頻頻側目。
“限量款的大眾輝騰也不是很值錢,一千八百多萬而已。”楚惜威臉上笑容不減,望著中年男人的眼神裡沒有幾分溫度。
看著有人為牧問敖出頭,冉夭藍樂的在一旁看戲。
“我才不信,這麼有錢,剛剛隨份子。我還隨了五百,這小子就給了一張白條。”
冉夭藍瞥了牧問敖一眼,不信瘦長臉中年男人的言辭。
牧問敖不懂得普通人家的人情世故,她早已替他們兩個人隨過份子,也告知了牧問敖。
牧問敖又不是她!
怎麼可能給人打白條!
“這個事情,我本來想等婚宴結束再說。現在這種情況,我不得不立馬說明情況。”楚媽媽看著牧問敖,滿臉為難,“牧先生,您這個確實不合適,還是請您收回去吧。”
一個紙條,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
瘦長臉遠遠瞥了一眼,確認是自己看見過的那個白條,立馬露出滿臉不屑。
“就這種窮酸樣子,也好意思來吃席。”
楚惜微朝著桌子上瞅了一眼,又瞅了牧問敖一眼,眉頭皺起。
楚爸爸嘆了口氣,“小牧啊,你人能來,我們全家已經很開心了。這張一百萬支票還是請收回去吧,這也太貴重了。”
瘦長臉當場震驚,雙目圓睜瞪著楚爸爸跟楚媽媽的反應,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幹了一件什麼事情。
“冉夭藍跟姥姥的感情很好,姥姥的後半輩子能夠過得幸福,是她最大的希望。我不知道送什麼東西好,只有送點最實際的,隨時能用到的,還請各位長輩不要拒絕。”
“你這孩子,有心了。”楚爺爺握著劉姥姥的手,看向牧問敖的眼裡,滿是讚許。
“你這是在幹什麼?誰家吃席隨份子,隨一百萬支票的?”
“拎著二十多斤的現金,多沉啊。”
“我說的不是重量的問題,一般人隨份子,不會給這麼多。我以後回禮,怎麼還得起......”
“哪裡多了,不過就是你兩個月的工資......”牧問敖意識到話頭不對,連忙打住,裝作低頭吃菜的樣子。
冉夭藍白了牧問敖一眼。
『這個傢伙的算術太差了,她一個月才十萬,賺夠這麼多,她需要懷個娃的時間。
』
牧問敖聞言,夾菜的動作更忙碌了。
“什麼樣的眼神,才能把白條跟支票弄混。女婿都那麼有錢了,也不知道早點送老丈人去讀個書,也不至於丟這個人。”
楚惜微橫了身側的瘦長臉一眼,他早就看這個常年來他家打秋風的表舅不順眼了。
瘦長臉漲紅了臉,嘴巴張了張,什麼都沒說出來。
牧問敖還在忙著夾菜,既沒有回應冉夭藍關愛智障的神色,也沒有回應楚惜微邀功的眼神。
瘦長臉對於他的攻擊,就好像有人吐槽劉亦菲是醜八怪,馬雲是窮光蛋一樣。
在他眼中,不過是無聊的蠅蚊聲。
“小敖,真的是你?”一道驚喜的聲音,在眾人背後不遠處響起。
眾人回過頭,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佝僂身影,伴隨著柺杖在地板上發出的叩擊聲,在隨行人員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虞老,您怎麼來了?”
楚爺爺看見來人,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這遠遠看著,像是遇見了故人,就忍不住過來了。”
“老爺子,身體可還健朗。”
牧問敖走過去,彎腰握住老人的雙手,語氣溫柔。
“好,都好。”老人望著牧問敖,眼眶通紅,一陣唏噓,“那年,若不是你冒死相救,我們那一個團三百多人,恐怕要全部葬身大海。我們被救上岸後,就再沒見到你。一別多年,想不到今天能在這裡遇到你......”
老人拉著牧問敖,又說了許多,才依依不捨地告別。
臨行前,非要留下一串造型奇特的珠串給他。
牧問敖回到座位,若無其事的拉過冉夭藍的手,將那串珠串戴在她的手上。
“這是老人家給你的,我怎麼能......”冉夭藍掙扎著試圖抽出右手,卻被牧問敖攥得更緊了。
“給你你就安心戴著,虞老不是拘小節之人。”
“這個虞老,到底是什麼人?”冉夭藍壓低聲音問道。
她剛剛注意到,虞老走進宴會廳的時候,整個現場出現了不小的騷動。
眾人臉上的興奮與敬意,完全遮掩不住。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好像是一個外科大夫,現在不清楚。”牧問敖坦然相告。
“虞老二十七歲的時候,就做到了主刀,三十歲的時候,就做了最年輕的外科主任大夫。他有個外號,叫做‘虞一刀’,外界傳他‘閻王叫人三更死,他敢留人到五更’,這個傳言是真的。”楚惜微笑嘻嘻地湊了過來,“虞老五十歲那一年,遇到了海難,大家都以為他回不來了。後來大家都說,這是因為虞老救了太多的人,眾人保佑,沒想到,居然是你。”
牧問敖微微一笑,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楚惜微拉了拉冉夭藍的袖子,聲音壓得極低,“最後問你一遍,你真不喜歡他?”
冉夭藍剛想回頭看向楚惜微示意的物件,就被他抻住了。
只得搖了搖頭,同樣壓低聲音回應道,“真不喜歡。”
“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燈火通明的宴會大廳,楚惜微的眼睛亮得嚇人。